“啊,長得這麼不起眼啊?那還敢慕爺?”
世子爺聽了小廝的話,臉上的表有點複雜。
在恭親王府時,他父王請的先生是個老古董,年紀大得快趕上他那埋進皇陵的皇爺爺了,只要他調皮搗蛋,必定抖手抖腳地去父王那裡告他的狀,害得他不能出去玩,只能藏些小廝幫他蒐羅來的話本看看。
想那話本里,不乏什麼才子佳人,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故事,常看得他面紅耳赤,小心肝狂跳。
那些佳人無一不是名門閨秀,不肖傾國傾城,風華絕代,但那也是溫端莊,儀態萬方。
現下聽到小廝說到外面那個對自己表達慕之意的姑娘,既不屬於名門閨秀,也不風華絕代,瞬間澆滅了世子爺的那一腔因看多了話本生出來的風華雪月之心。
他撇著,一臉備打擊的樣子。
原來得如筆桿一樣的腰桿也了,無力地癱著靠向後的椅背上,兩條規規矩矩放在桌子下面的也不得勁了,只有狂放地翹到桌子上,蹬著桌子,他才覺得全舒服。
小廝從小就隨待在世子邊,對於揣世子爺心變化這方面很有心得。
見到世子爺這個樣子,約約明白他在失什麼。
他出一個壞笑,眨著眼睛,眼角得如同筋了一樣,語氣曖昧地說:“世子爺,你別看這清平是個貓嫌狗棄的窮地方,供人消遣玩樂的地方真個不!有個芳華閣的舞樂坊,頭牌是紅袖姑娘,不僅人生得,而且跳舞唱曲兒也是一絕。還有一個春夢樓的銷金窟,頭牌是一對雙生姐妹花,一個妙玉,一個妙煙——”
世子爺白玉似的臉瞬間紅了猴子屁,他又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呆書生,偶爾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玩的時候,沒聽那些世子子弟講述一些風流豔事,哪個樓的哪個姑娘,在榻上如何會待弄,還有家裡的哪個小妾,活如何好,讓人慾仙死等等。
但他娘恭親王妃拘他拘得厲害,不讓他去那些七八糟的地方。
就說他十三歲那年,恭親王側妃好心往他房裡塞了兩個明眸皓齒,如出水芙蓉的通房丫頭,想教他早知人間樂事。
然還沒等他溫香玉摟到榻上,卻被恭親王妃發現。
那一夜,他娘恭親王妃大發雷霆,把那個通房,拉出去,生生仗斃!
所以,到了十五歲,他仍舊是個子,別說摟人了,連青樓楚館都沒有去過。
事實雖如此,可是世子爺的臉面還是要的。
墮了什麼,也不能在小廝面前墮了他世子爺的威風。
不就是青樓楚館嗎?他不僅去過,而且抱過京城裡最大最豪華青樓裡的頭牌!
至於他什麼時候去過,他小臉一沉,誰敢問試試?!
砍了你!
他強撐著一臉大爺什麼世面都見過的臉,擡起白玉似的手,掩著紅潤的脣,斜著眼,學著往日那些狐朋狗友們吹噓的老練口氣問道:“這窮山僻壤的姑娘能比京城裡的妖抱著舒服嗎?你跟我一塊來的,怎地知道得這麼清楚?”
世子爺向來坦坦,這裡他最大,除了初初聽到有人對他表白時,以爲外面是個俏佳人時他有點,有些畏首畏尾的,現在知道外面是個不起眼的黃丫頭,那點早就被他一掌拍散了,
所以此時,他和小廝說話的聲音都很大,半點沒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跪在外面的蘇默自然聽得清清楚楚,暗暗地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個世子爺可真是個狗東西,小小年紀就懂得玩人了,長後也是個禍害!
這樣的孽障就該沉塘!
小廝眸閃爍,眉眼低垂,掩蓋著臉上的心虛之,陪笑道:“這不是,小的也好這一口嗎?世子爺的先生不是也說過食也,小的雖是個下人,但也是個男人!是男人,哪有不人,不去青樓逛逛的道理?!”
年紀小,抵擋不了的世子爺,頓時被小廝的話說得有幾分意,但想到孃親恭親王妃,有些猶豫:“我母妃——”
見世子爺表鬆,小廝豈能半途而廢,當然要適時開口,再接再厲鼓起世子爺放心大膽地做些壞事。
“清平縣離京城千里之遙,此事只有天知地知,還有世子爺和小的知道。小的跟著爺多長時間了,向來嚴實的很,自是不會說出去的。世子爺,你就放心就是。”
年之人,哪有幾個沒有叛逆之心的。
世子爺被嚴厲的母妃拘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遠離的視線,自然要放飛一下自我,解放一下天,終於點了點頭。
小廝諂一笑:“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晚上,我帶世子爺去春夢樓,見識見識那對被人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姐妹花!?”
外面的蘇默聽得暗自挑眉: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春夢樓,想必就是青樓了。
對於這個世子爺,就更沒有好了,只想趕快應付完這個混世魔王,帶小笙回家,好好過日子。
世子爺和小廝在隔著裡旁若無人地說了一會兒話,終於想起來外面還跪著福祥樓的掌櫃和一個黃丫頭。
世子爺給小廝打了個眼風,小廝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步走到門口,隔著簾子,大喝道:“哪裡來的鄉野村婦,這麼沒規矩,世子爺豈是你等賤民想見就能見的!念在你一片癡心的份上,速速離去!至於掌櫃的,今天如果不能讓世子爺滿意,你還有你這福祥酒樓,那是討不了好的。”
能在王府當差的,哪個不是人!
這個小廝更是人的乖,見世子爺對外面的那姑娘有幾分好時,斷然不會罵蘇默是賤民的。
現在世子爺一臉厭惡,小廝當然沒有好話。
一口一個賤民,村婦的,倒顯得他自己多高貴似的。
福祥樓掌櫃的一臉如喪考妣,知道今天他是落不了好的,輕則點小傷,重則小命都要待在這裡。
他跪在地上,暗暗給蘇默打眼:孩子,趁機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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