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宗一直盯到江茂財夫婦罵罵咧咧的離開,才轉回來。
只是那一張往日總掛著溫和笑容的方方正正的臉,此刻黑得嚇人,神兇狠的盯著江梅看。
江梅自嫁進李家,仗著有婆婆的偏,不僅不將其他人放在眼里,就算是在李延宗的面前,偶爾也是能頤指氣使的。
哪里見過這樣的李延宗,當即嚇得瑟瑟發抖,活像被猛制住了的小羔羊。
“相……相公,我,我錯了……”實在頂不住力,當即囁囁的坦白。
“你是什麼時候教給他們的?”
哪怕結果與自己心中的猜想一致,李延宗還是存了些許僥幸,無論如何,他都不希這麻煩是自己媳婦給引來的。
“就……就上回,我娘來,賣蛋……”
“但我不知道會這樣,真的,我一開始是沒打算說的。”江梅知道自己這次犯的錯不小,但還是想極力為自己辯解一下。“可我娘說得可憐,說我爹、我和我哥全都嫌棄,快要活不下去了……我沒辦法,沒辦法才教的……”
“嫌棄?”李延宗聽得冷笑了聲,“你娘在家哪一天不被嫌棄?這話你也信?”
他的心當真沉到了谷底。
自己這傻媳婦兒哦!
江家從開始打主意,到手搶李家生意,這麼算下來都半個月了。李延宗小心的瞟了他娘一眼,心很自責。
說起來,這禍能引起來,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本來李記的食材全都是從鎮上的小販手里買的,人家不僅量大、品種齊全,還價格便宜。
但有一次他岳母齊氏又來鎮上賣蛋,想著到底是江梅的娘,再說買誰的不是買,就隨手收下了。
雖然兩家斷了親,上回娘也說過,齊氏到底是江梅的娘。
這一來二回的,齊氏來了鎮上總要找江梅聊聊,半拉月說也見了三、四回。
母見個面什麼的,李延宗自然沒放在心上,想不到問題就出在這里!
“說什麼你就信啊,萬一要我們家澆頭的方子你是不是也會說?”
李延宗當真是火冒三丈。
“……我,我,已經說了……”
江梅此時除了畏懼,其實心也很不是滋味,想不到娘都拿當了槍使。
這回王昌秀只是仿制了李家的鹵菜,萬一哪一天把面館也開到對門來,那可真是人猝不及防了。
這點輕重還是能分清的,哪怕冒著李延宗要吃人的怒火,還是干脆老實坦白了。
“你!”李延宗氣得額頭青筋直冒,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緩了好幾口氣,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見江梅打著哆嗦的樣子,放低了聲音又問,“你還有什麼是沒說的?”
“沒,沒了。”
“砰!”哪怕李延宗再好的脾氣,這回也實在要發了,忍了又忍,這一拳才險險沒砸到江梅的上,而是錘在了桌子上。
李家一開始攤擺是靠賣包子送螃蟹湯,才打開局面的,后來才有了娘做的機制面條。
面條的澆頭是李記的特,每一種都是娘和弟妹心調制出來的,想不到這娘們兒竹筒里倒豆子,全都跟人說了,還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開了店之后,店里又增加了鹵菜,以及多種小吃。
小吃的進項不多,零零碎碎的,但好歹富進店食客的早餐品種,現在已經了李記吸引客人的招牌。
“你怎麼敢!”
“你說說這里頭有哪樣是你想出來的?全都是娘和弟妹的心!”
江梅也急了,忙上前扯李延宗的袖,“我的錯,全是我的錯。不過我并沒有都學會,他們從我手里也學不全的……”
李延宗氣得狠了,這時候哪里能聽進去話?當即一甩胳膊,便將江梅摔倒在地上。
江梅本就害怕,這會兒更六神無主了,正不知要怎麼求饒才能得到原諒,就聽李延宗冷冷的道:“你回娘家去吧,我李家留你不得!”
江梅有一剎那的呆怔,然后開始嚎啕大哭。
要被男人給休了!
休之一字,本就帶了極強的侮辱,更是千百年來封建禮教給人套上的枷鎖。
被夫家休棄回娘家的人,遇上疼兒的父母,尚能得到一遮風擋雨的屋檐,但更多的人家只會嫌棄這是個拖累自家名聲和前途的存在,只想丟得越遠越好。
乍聽出這個意思,江婉都有些吃驚。
想不到李延宗事如此決絕。
一直站在邊的趙蕓娘則渾都在發抖!
前一世被休棄的那個人是,最后一個人凄慘的倒在路邊了野狗口中食,估計連個替收尸的人都沒有。
“娘!娘!娘救我!”慌過后,江梅似乎終于找著了方向,跪爬著撲向江婉,一把揪住的管。
江婉幾次張口,但接到李延宗凌厲的目,都沒有出聲。
到底是男權時代,平常看著最和不過的李延宗,生起氣來,也有一種渾然天的氣勢。
江婉自己也迷茫。
到底該怎麼做呢?
男平等的口號在前世都喊了幾十年了,但在很多領域,還是于弱勢,雖然不乏人為的因素,但男別的差異也的確無法消弭。
更何況如今男權社會,總不能為了照顧自己的理念而強行打李延宗,讓李家與整個社會格格不。
李延宗的自信是好不容易才培養起來的,從讓他自己拿主意開始。
一點一滴養的那點兒自信如果又被的否決打擊得灰飛煙滅,或許再也自信不起來。
一個在自己家里都不能當家做主、沒有主見的大家長又能將一個家庭帶向何方?
再則,江梅的劣在這件事中現得淋漓盡致,也著實該得到一個教訓。
在原主江氏的偏下,這個侄兼兒媳婦在李家實在過得太安逸了。平常只管好吃懶做,好搬弄是非。
自江婉接手之后,做什麼都力求一視同仁,江梅曾經的特權便顯得微不足道起來,多也令產生了一些不滿。
只是近來家里的生活條件越來越好,這些不滿便被掩蓋住了,不那麼明顯而已。
結果江家人一出現,江梅想找回在夫家失去的優越,立馬就被人抓住了想顯擺的心,功的套取了李家所有的‘方’。
這些方于江婉來說,損失的不過是九牛一,但也顯出來,江梅的這個病,可能是整個李家鐵板一塊中一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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