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很想說覺得這篇文章寫得很好,完全沒有問題,但考慮到在李延睿眼里,自己只是才學會認幾個字的人設,所得出的評論自然也沒有說服力,便老老實實的閉。
“你的文章是胡寫的嗎?”
“不是,怎麼可能!”
“那你寫的容是不是都查證過,可經得起考究?”
“當然,從家里過來書院,我的所有空余時間全都耗在了查資料上。”
“那你是不是已經后悔寫下這篇文章?”
江婉一連三問,前兩問李延睿回答得極順暢,等到第三問時,他低下頭很是想了一會兒,但最后抬起頭來,還是狠狠的搖了搖頭,“我不后悔!”
“好!好男兒就要有自己的擔當。”江婉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雖然瘦削,此時卻站得筆,“自己的選擇路,哪怕是爬著也要走完。娘支持你!”
從東城客棧出來后,李延睿的氣明顯不同了,雖然人還是那個人,臉龐帶著昨天挨打的淤青,但脊背得筆直,昂首闊步一馬當先的走在江婉的前面。
李家的孩子個頭都不矮,站直了的李延睿已經是江婉需要仰視的存在,單薄的形擋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江婉突然心激,覺很踏實。
雇馬車、到踏上遠赴江陵之路,一應準備和與人接,全都是李延睿在持,江婉又重新做回什麼都不懂一樣的鄉下農婦。
雇傭從臨江縣到江陵府的馬車花費了八錢銀子,江婉收回荷包的時候心都在滴。
決定江陵之行很輕松,沒有花費秒鐘時間,但這一趟的花費不知道全家人費多的時間才能賺得回來。
出租的青油馬車雖然不華貴,但比起馮小吏的敞篷車來說,就好比經濟適用的日產小轎車也國產五菱,只能算稍有進步。
至車廂上有個蓋子,要趕差不多一天時間的路,正好在車上還能睡一覺。
人有時候真的很不經念叨,說曹曹到,江婉這邊才想到馮小吏,馮小吏就已經出現在路邊了。
“江嬸子?你們這是要去哪里?回家嗎?”馮小吏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依舊趕著他那輛敞篷馬車,穿著小吏制服,正要與他們肩而過。
“我剛回衙,聽人說有人找,是不是江嬸子你們找我啊?”
依舊是熱洋溢的一張臉,看著長得急,實則活潑得很。
“把式,麻煩停一下車!”江婉看到他,心都莫名好了起來。
不等車停穩就急急的跳了下來,直接來到馮小吏的邊。
雖然今天托人捎信回去了,但先前并沒有去江陵的計劃,正好跟馮小吏說一聲,讓他代為轉告。
隨便也有向他打聽一下臨江縣城幾大富商勢力的意思。
雖然李延睿的事源還是出在書院,但在外面能經這麼多的挫折,到底誰是幕后黑手,江婉不打聽出個眉目來哪里敢放心?
馮小吏雖然沒權沒勢,但到底是縣城的老住戶,悉城里的每條街巷,認識不三教九流的人,江婉雖然來這一趟,但直到現在仍然兩眼一抹黑,想要尋得蛛馬跡,本無從下手。
去江陵府的馬車還在等著,江婉只簡短的將李延睿的事說了一下,讓馮小吏幫著打聽打聽能使喚乞丐和客棧老板的人。
“嬸子跟我客氣什麼?你跟李二哥下江陵還不知要怎樣的花銷呢,銀子我是萬萬不能收的!不過是讓人打聽點事罷了,都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誰還要銀子!您這是把我當什麼人了?”
“我知道馮小哥仗義,也是靠得住的人,你已經幫過我們不了,但這點銀子是麻煩兄弟們的跑錢,沒得他們出了力還要你破費的道理。”
江婉將手里準備好的散零銀子又往馮小吏手里推,“你李二哥的這事,我除了勞煩你,也再想不出還有第二人,你就別推辭了,告訴兄弟們一聲,等有了結果,我回來還有重謝!”
出錢辦事是易,幫忙的質是索取。
什麼樣的都不住無休止的索取,江婉向來都認為世上最難償還的債務就是人債。
本來拿錢辦事這只是江婉向來的行事風格,卻沒料到后來給了意外之喜。
當然這是后話。
別過馮小吏之后,載著江婉母子的馬車一路向江陵府進發。
從柳鎮來臨江縣時,急得火急火燎的,本沒顧得上路途的顛簸就到了,現在才真正會到科技不發達時代的行路之難。
臨江縣前往江陵府的是道,黃土路面上坑坑洼洼,到是負重車轍碾留下的深痕,出來的黃泥堆積形的‘山’與車轍留下的‘海’宛如山路地理圖,將馬車的木制轱轆不斷的拋高拋低。
江婉坐在車里,就像于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完全迷失了方向。
想不到前世都拿過駕照的人,坐馬車竟然華麗麗的暈車了。
但路上他們并不敢耽擱。
剛從馮小吏的口中還打聽到了消息,這位新上任的學政大人正四巡考,剛離了臨江縣回江陵府,誰也保不準明天他又去了哪里。
等到再次從馬車上下來時,江婉已經得跟一面條似的,塌塌的不說,一張臉也白得嚇人。
一路嘔吐,早讓肚子里本就不多的存貨吐了個干干凈凈,整個人氣息奄奄。
李延睿嚇得不輕,馬上就要找客棧投宿。
可眼看見太落山,夜幕降臨,又是一天要過去了。
找說法這種事越快越好,李延睿的前程耽擱不得。江婉還是強撐著趕去府學。
跟縣學一樣,每個州府還有更高一級的府學。只是每年接收的學生極,且個個都是各地縣學的佼佼者。
臨江府文運不昌,這幾天都沒有學子能夠考。
其實這次的歲試也是幫助府學選拔學生的考試,如果李延睿的策論不出問題,他就很有可能選。
“娘,要不咱們還是先歇歇,明天一早過去吧,反正現在府學也下學了。”李延睿總覺得他娘就要撐不住了,那麼蒼白的一張臉看得他揪心不已。
“至今晚必須打聽到學政大人的行蹤。”江婉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