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霆只當要回他市中心那邊的頂樓，親自幫套上了平底鞋，剛要離開的時候，隔斷那邊忽然傳來了唐悅的聲音。

“喬慕？”

喊了一聲，“喝完酒就趕過來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呢！”

越說到后面，聲音就越是不清晰，很快那邊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顯然是唐悅再一次睡著了。

黑暗里，顧司霆與何均言面面相覷，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唐悅。

懷里的喬慕還堅持著要回家，顧司霆沒辦法，將何均言推進了喬慕的家里。

“我給哄睡就回來，你幫我注意一下喬慕的朋友吧。”

小區并不是絕對安全的，唐悅又喝了酒，是喬慕的朋友，顧司霆自然有責任照顧好。

臨走前，他還囑咐何均言，“你在客廳待著就行，別嚇到喬慕朋友。”

何均言的人品他還是放心的，不怕何均言做出什麼對唐悅不利的事。

“顧總……”

礙于不遠還有一個睡著的人，何均言將聲音在嗓子里，他還沒說什麼，顧司霆就將門關上了。

何均言一向溫雅的表快崩裂了。

顧司霆這個重輕友的家伙！竟然直接將他丟在這里，早知道他剛才就不跟著過來了！

何均言扶額嘆氣，他用最小的聲音下鞋，然后來到了客廳里。

客廳里沙發都沒有，只有堆滿了酒瓶的茶幾，還有兩張不大的坐墊。

何均言看了看周圍，猶豫著坐在了坐墊上。他背靠著墻，接著微弱的落地燈環視了一圈周圍的擺設，最終目落在了床邊的隔斷上。

隔斷半，他約能看到有個長卷發的孩子在被子里，懷里還抱著一只枕頭。

他驀然就想起了那天在醫院里，唐悅灑的笑容，那是紅油漆都不住的明。

何均言像是對現在狀況的無奈，像是因為想起那天唐悅的神采，他搖頭輕笑，長折疊在茶幾后，后靠在墻壁上，著時間一點點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均言聽到了唐悅迷迷糊糊的聲音。

他猛然抬起頭，才發現自己竟然也迷迷糊糊睡過去了。只見唐悅穿著t恤和睡，站在他面前不遠，有些驚訝地嘟囔一句，“何書？你怎麼會在喬慕這里？”

唐悅半夜起床上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才注意到坐在墻角的何均言。

這不是喬慕家嗎？何書怎麼會在這里？

何均言清了下嗓子，鎮定自若地回答，“你在做夢。”

還在醉酒狀態的唐悅輕拍了下腦門，“原來是這樣。”

隨意地朝著何均言擺了擺手，“何書晚安，我去睡了。”

唐悅喝醉腦子不太清醒，太過昏暗的環境也沒有真實，最主要的是，唐悅打心眼里就不相信何書會出現在喬慕的房子里。

于是真的就當自己在睡覺，做了個怪陸離的夢，轉就回到了床上。

聽到的呼吸聲再次平穩有序，何均言這才了鼻梁，長舒一口氣。

他換了個坐姿，下定決心不能再睡過去。

不過……這個唐悅，也真是一點沒有防備心啊。

何均言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沒有看到任何短信，不知道顧總那邊怎麼樣了……

-

凌晨一點，市中心熱鬧程度毫不減。

顧司霆開車的時候，喬慕就靜靜地坐在副駕駛上，也不鬧也不說話。除了澄澈的眸底蒙了一層霧以外，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

遇見紅燈的時候，顧司霆忍不住逗，他清了下嗓子，“喬慕。”

聽到自己的名字，喬慕轉過頭看他。顧司霆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

喬慕輕輕歪了下頭，像是不理解為什麼聽到聲音后轉過頭，看到的卻是顧司霆的側臉。

慢悠悠地將擺正，卻再次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喬慕。”

再次回頭，看到的還是顧司霆若無其事的側臉，唯一的區別，就是這次他的角帶了些淺淺的弧度。

怎麼這麼好玩兒啊。

顧司霆剛要第三次啟，就聽到某人平淡中帶著些許生氣的聲音，“顧司霆！”

他挑眉看向，“還行，智商還在。”

喬慕對上他的眸子，又變了復讀機，“顧司霆，我想回家。”

前面不遠，紅燈邊綠燈，顧司霆踩下了油門，側深邃，“好，馬上帶你回家。”

等到回到頂樓，喬慕剛進門就搖了搖頭，“不是這里。”

已經快凌晨三點了，很困，不知為何一路上都強打起神。

此時此刻，看到客廳以后，疲倦的眼睛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失。

顧司霆倒是不困，不過他沒想到這個答案是錯的。

“那你告訴我，你家在哪里？”

他經過喬慕的時候，還手了下的頭。

顧司霆自己都沒發覺，曾經的他最討厭別人，遇見喬慕以后，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堅持。

總是喜歡一下的腦袋，或者是一下的臉頰。

喬慕輕晃了一下腦袋，讓一縷被他弄的頭發重新歸位。低下了頭，低垂的眼簾掩去了眸底的酸。

長時間沒說話，去廚房倒水的顧司霆覺到有些不對，從廚房出來后，沒看到喬慕的人影。

他在玄關轉了一圈，才發現蜷在沙發上，小小一團的喬慕。

沙發很大，卻把沙發當坐墊坐了，用手臂抱著，臉也埋在膝蓋中間。

的肩膀輕，顧司霆怔了一下，走近。

他發現，喬慕在哭。

一個人在沙發的角落，無聲地在哭。

顧司霆像是咬了一口沒的柿子，齒間都是一意。他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邊，然后出手由上至下輕著的后背。

他的掌下能明顯地覺到在哭的時候，輕的背脊。

喬慕抬起頭的時候，聲音里帶著濃濃的鼻音，臉頰都泛著紅。

“顧司霆，我沒有家了。”

順著沙發，蹭到了顧司霆的邊，撈起他的一條手臂環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好像是雪天互相取暖的小，在他的懷抱里，睫上還掛著淚珠，輕聲呢喃。

“我想回家，可是我沒有家了。”

顧司霆俯，心疼地親了親薄薄的眼皮，吻去了的淚珠。

“喬慕，你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