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往往,皆爲利往。
這個世道,無論是銅錢、布縞、金銀,都是爲了利益。
對於有些人而言,皇帝駕崩了,非凡不悲痛,反而是件喜事,新舊替之間,藏著重要的利益變更替代重要時刻。
比如,在這個先帝逝去的樂時期,邕州監軍府,依舊盪漾酒的味道,而能這些的只有三人罷了。
綵飄飄的侍,端著香味俱全的食,婀娜妖嬈地靠近,上菜時,時不時地拋個眼,扭腰,別提多下飯了。
目前依舊是分餐而食,等到坐著椅子大家吃團圓飯,還得到宋朝。
“這幾日,可算是見到葷腥了!”著自己案幾上的菜餚,李嘉飲了口酒,頗有些慨,這皇帝死去,竟然如此多事,這不是讓自己營養不良嗎?
“別說是郎君,就連我,也實在忍得辛苦!”主位上,頭髮花白的劉監軍,正在一個娘的服侍下,飲著酒,吃著食。
聽到李嘉慨,他也跟著慨道:
“咱一直爲皇帝辛苦多年,誰料等他逝去,也得勞累一番,真是命苦啊!”
“但咱年歲大了,幾日吃不得葷腥,子骨就吃不消,沒得辦法,只能私底下吃了,啊?哈哈哈哈——”
說到這,劉監軍突然地就笑了起來,格外的燦爛。
當然,他也有笑的理由,前不久,新皇登基,清除一些老人,藉著龔澄樞的關係,李嘉疏通了一番,再加上他自己的人脈,果不其然,由建武鎮監軍,調到了番禺的市舶司,這可是大大的缺。
而這次小宴席,也正有慶賀的意思。
“是也,是也,不只是監軍您,就連我都難以忍,想來我等爲先帝效勞多年,先帝也會諒一番的!”
陪坐一旁的新任監軍,劉文,則爲監軍抱屈,頗爲無恥地說道:
“我等還要留有用之軀,效勞皇帝,豈能糟踐了自己?”
看著這一唱一和,李嘉臉上雖然一臉附和,但對這兩位的節有了新的認知。
一般皇帝死後,百日不得飲酒食,而看著自己眼前的酒,李嘉直接夾起一塊羊:
“皇帝死後,與我又有何關係?”
“郎君,請滿飲此杯——”說著,監軍捧起自己案幾上高足杯,看著李郎君的臉,莊重地說道。
“爲監軍賀,請——”李嘉也端起了杯子,臉上洋溢著笑容。
一場小型的酒宴,隨著劉監軍的倒下而謝幕,李嘉的心頗爲不錯。
“還未恭喜您呢,劉監軍!!”與劉文結伴而行,李嘉哪有剛纔的醉意,反而特別神,目視著這個監軍的乾兒子,腳步格外的健穩。
“同喜,同喜!”劉文這時,才出一真心的笑容,他仰著這灰濛濛額天空,今天的邕州雖然天氣不行,但他卻格外的放鬆,毫無往日的抑。
“直至今日,才覺得,自己才真正的活得像個人!”
隨同劉監軍轉任市舶司的命書下來的,還有他繼任建武鎮監軍的旨意,苦熬了二十餘年,今日才得以解。
“你知道了,郎君,我現在才明白古人所說的苦盡甘來之意……”
說著,他的目看著李嘉,滿是激之,他明白,若不是這個年輕人使力,自己一輩子難有出頭之日。
“人生就是如此,不到最後一刻,才知自己種的是什麼因果!”李嘉輕聲說道。
“郎君果真的要離開邕州?”劉文疑道:“在邕州,李家可謂是基深厚,說句誇張的,你說的話,比監軍都好使,爲甚要離去?”
“當然——”李嘉隨口答道。
“邕州於我,已經走無可走了!李家,需要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在邕州,這個偏僻之地,當一個自娛自樂的小地主!”
“邕州李家,或許在你我眼中已經是極盛,但在番禺,在汴京,不過是一隻螻蟻罷了。”
“你,你說的也是在理!”劉文噎了一下,嘆口氣,說道:“我們不過是螻蟻罷了!”
“請放心,邕州,必定安穩如山!”劉文鄭重地說道。
“好——”李嘉臉上出笑容。
…………
趕完了這場宴席,李嘉還有一場。
“這李郎君怎地還未到?”
“你說,李郎君今個聚集大傢伙,有甚事?”
“真是大手筆,數以百人,也只有李家才能做到吧!”
邕州城外的一別院,平日裡也是李家避暑的地之一,豪華談不上,但規模肯定是大的。
此時,燈火通明,幾百個大大小小的商家掌櫃齊聚於此,或坐,或立,三五羣的談著,有的皺眉沉思,有的談笑風生,院落裡熱鬧極了。
而聚攏大家的李郎君,卻姍姍來遲。
“怎麼?他們可有怨氣?”李嘉對於自己的遲到一點也不愧疚,反而詢問道。
“他們哪敢啊!”安國一邊爲李嘉換著服,一邊不屑地答道:
“郎君招集他們,他們應該到榮幸纔是!”
“也對,他們應該到榮幸!”李嘉出得意的笑容,緩緩而去。
“諸位,李嘉此次冒昧邀請大家前來,確有要事相商!”
人聲鼎沸之際,李嘉就輕聲一喊,聲音不大,但卻使得整個院落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不知郎君遍請建武鎮商賈前來,所爲何事?”建武鎮地貧人,多靠六十八蠻人易纔有這些商業,自然,李家崛起也是如此。
而經商有大有小,此刻被推舉與李嘉對話的,自然是其姣姣者。
“自然是有天大的好事!”
李嘉輕輕瞥一眼,隨口應付著,然後轉過,對著大家,氣勢十足地說道:
“江左江右六十八蠻僚,大大小小的部落數不勝數,諸位也因此而起家過活!”
“而,我們辛辛苦苦,跋山涉水地易的東西,轉手,就被那些牙行,中轉商低買而去,然後高價轉賣到番禺,中原,乃至於番人!”
說到這裡,李嘉一臉的苦大仇深,彷彿被剝削的是自己一般,睜大了眼睛,高喊著。
“各位,眼睜睜地看著他人不勞而獲,你們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