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帳篷大概也就兩米高,黑漆漆的隻點著一盞油燈。
江遠麵前一米擺了張黑的小方桌,方桌上隻擺了十幾件東西,後頭還坐著一名全籠罩在黑袍子裏的人。
昏黃的燈下忽閃忽閃,讓這個帳篷裏的氛圍顯得神而詭異。
可這··不過都是故意弄得小把戲罷了。
其實就是通過影響來人的緒,從而使得這帳篷的主人在可能發生的談判中占據優勢。
江遠毫不影響,直接在留給自己的一張小竹椅上坐下了。
目從左往右掃了一遍,江遠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桌上十幾件東西都散發著強烈的芒,雖說比不過自己剛收的鬥彩大罐,可也是江遠今天遇到的價值最高的攤位了。
桌上依次擺放的是一塊雕刻了玄武圖案的明代和田玉手把件、一件漢代鎏金佛像、一個書法作品卷軸、一串清朝橄欖核雕手串···一把刀!
江遠不著痕跡地掃了那刀一眼,然後視線往左,停留在了那卷軸上。
這卷軸長約三十公分,看樣子應該不是什麽大尺幅作品。
讓江遠注意它,自然是因為它在桌上眾多東西之中,芒強度排第二。
至於第一,自然最右邊的那把刀——馬三爺一直在尋找的那把殘刀。
既然是以易,那用作換的東西,價值自然要對等。
江遠手指了指那卷軸,便見坐在桌後的黑袍人點了點頭。
江遠這才手把卷軸拿起來緩緩拉開。
隨著第一個字映江遠眼簾,江遠就大概知道這幅書法作品的來曆了。
這是一幅草書書畫作品。
前半部分是一首詩,《東林寺夜宿》。
詩句如下:
偃息東林下,悠然澹旅。
泉歸虎溪靜,雲度雁天輕。
每一個字都飄逸清秀,筆走龍蛇,整而言又疏而不。
恰好,江遠重生之前,也在書法一道上頗有研究,並且,最喜歡的就是董其昌的草書。
書畫後半部分,則是一座藏在林深的寺廟,以及一名站在廟門前的仙氣飄飄的老者。
畫的,正是詩句裏的景象。
再一看最後的落款和印章,果不其然,是明朝後期最有名的書畫家之一——董其昌。
董其昌可是明朝後期的一位大,還是正兒八經的進士。
江遠忍不住歎了一句,“好書法。”
坐在桌子後麵的人肩膀了,一開口的聲音顯得特別幹沙啞。
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名老者。
“大多數人看到這幅畫,都是關心它的價值,你倒是有意思,關注的是書法水平。”
“我也是俗人一個,”江遠笑了笑,“我自己也研究書法罷了。”
“老師傅這裏是什麽規矩,怎麽個換法?”
老者指了指桌麵,“你看到的這些東西,隻有你手裏這幅董其昌的書畫,還有最邊上那把殘刀是我帶來的。”
“其他的早就換了一。”
“規矩簡單,你拿一件東西出來,我要是喜歡就換。”
江遠眉頭一皺,“不知您老喜歡書畫,還是瓷,又或者是玉什麽的?”
兩人都戴著麵,看不清對方的神,可江遠卻能夠覺到,這老者的興致不高。
並且,這老者雖然隻是坐在那裏,可腰背直,渾散發著一種淡黃的氣息,整個人的氣質很是不俗。
至,江遠重生之後見過的人中,也就李慈奇和馬三爺有這種氣質。
不過,鬼市不問份,這是規矩。
“什麽都可以,”老者緩緩點頭,“隻要我喜歡就行。”
江遠的確很喜歡這幅字畫,想了想道:
“我有一塊稱得上極品的石。”
可老者卻是沒有半分反應。
江遠又道:“我有一把陳鳴遠大師的紫砂壺品。”
見這老者還是沒反應,江遠心裏也清楚過來,人家上說什麽都可以,可其實人家眼高著呢。
“我有一方極品田黃凍石印章,隻是沒帶過來。”
這一次,老者抬頭看了江遠一眼,顯然是有些興趣。
可聽到江遠說沒帶過來,他便又搖了搖頭。
僅僅是對視的這一眼,江遠卻看清了老者的眼睛。
渾濁、深邃、平靜,仿佛任何事都激不起他心中的波瀾,還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霸氣和自信。
江遠歎了口氣,自己還有更好的東西,比如大明宣德爐,可那都是自己收藏的寶,價值可比這董其昌的書畫高得太多。
就算江遠再喜歡這幅畫也沒辦法了。
“你不看看這把殘刀嗎?”
老者忽然開口,“我看你眼不錯,不看看這刀就可惜了。”
江遠目同樣平靜,心裏卻快速思索起來。
自己是看還是不看?怎麽樣才是一個正常玩家的反應?
看吧,又怕這老者看出自己早就在關注這把刀。
不看吧,又不符合古玩玩家‘見了好東西就走不道’的特。
幾乎是在一瞬間,江遠就做出了決定。
便見江遠緩緩手,指尖已經到了殘刀刀柄。
江遠一直在悄悄觀察老者的反應,可··人家沒有反應。
直到江遠把刀握住,老者都沒有再開口。
江遠從兜裏掏出放大鏡和手電,俯仔細研究起來。
老者目深藏的寒瞬間消散。
“好東西!”
江遠激地看向老者,“還是我剛才說的那些東西,換嗎?”
老者輕輕搖頭,“不換。”
江遠一咬牙,“這刀應該是清代的東西,樣式很,應該是皇家之。”
“中不足的是有殘缺,不過依舊是件好寶。”
“剛才我說的那些東西,您老可以隨便挑兩件!”
老者的目裏忽然閃過一道寒芒,語氣卻毫無波瀾,“看樣子,你是真喜歡這把殘刀啊。”
“用兩件來換,你可吃虧了。”
江遠心裏一沉,裝過頭了啊。
“我的看法和您老不一樣,”江遠笑了笑,“皇室之,我就不信它不升值!”
“等過幾年,它的價值絕對要翻倍,哪裏有虧本的道理。”
老者聽了這話,隻是輕輕點頭,並不多言語。
江遠無奈起,“既然您老舍不得,那我注定要與這件寶失之臂了。”
說完,江遠緩緩轉,打算離開了。
可老者忽然開口了:“換。”
江遠的瞬間僵住,這··不按套路出牌啊!
現在怎麽搞?
江遠的思維飛速轉,自己現在直接走,鐵定就暴了!
可真要換下來,這把刀在自己手裏,那就是燙手山芋啊。
可江遠不得不裝作滿臉激地轉,甚至連呼吸都急促了。
“真的嗎?好!您老要我哪兩樣?我這就回去拿東西,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夠趕回來!”
老者這回盯著江遠看了好幾秒,才點頭,“你去拿吧。”
江遠興地轉,掀開帳簾就要出去。
可老者又忽然道:
“算了,不換了。”
江遠聽到這話,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
果然,自己賭對了。
這老者不敢冒險,他不敢讓這把刀落到別人的手裏。
剛才他的話,全都是試探。
江遠頓時裝作不樂意的樣子轉,語氣也不友善了些,“老先生,你是逗我玩兒嗎?”
“剛才是你同意換的,現在又反悔,當我沒脾氣嗎?”
江遠憤怒地指著頭頂的帳篷,“你既然敢支這頂帳篷,就該知道規矩,反悔可不管用!”
老者似乎預料到了江遠的反應,他懶得和江遠說話,隻是輕輕敲了敲桌麵。
便見他背後的帳簾被掀開,一名帶著紫麵的男子就走了進來。
他渾散發著強烈的暴戾氣息,一句話不說就能讓人膽寒。
尤其是他卷起袖筒的小臂上,還有一條十幾厘米長的刀疤,像是一條可怖的蜈蚣,著實有些嚇人。
江遠頓時慫了。
“你··你什麽意思?自己反悔不說,還要手是吧,信不信我去找‘紅麵’舉報你!”
老者直接擺了擺手,“隨便你,三秒不離開,後果自負。”
江遠氣得口劇烈起伏,拳頭攥的的,隻好憤怒地扯開帳簾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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