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被敲門聲嚇了一跳，愣了半秒后趕忙止住了哭聲，踉蹌要起——卻發現腳已經麻了。

“阿玄！阿玄！快去開門！指不定是你妹回來了！”

不料，顧玄早已不了的哭聲，悄悄躲房里去了。

李瑛急了，喊：“姓陳的！小虎子他媽！姓陳的！還不麻利去開門！你又躲哪兒懶去了？！”

陳星凌從廚房走出來，冷冷瞪向。

李瑛立刻住了。

陳星凌見總算懂得收斂，便沒有開口，快步繞出去開門。

本以為是顧奇哥倆回來了，不料——竟是一個有些眼的年輕人！

那人穿著大多數年輕人都穿的軍大，不過卻放不羈得很，領口松松垮垮，一排大紐扣自上往下沒一個扣住，出里頭花花綠綠的。

他懶洋洋倚靠在墻上，一只手用力拍門，上的煙叼得歪歪斜斜，一條斜站著，另一條卻在肆意抖。

陳星凌看著他上怎麼也藏不住的流里流氣，很快認出他是前街最出名的二流子——陳南泰！

陳南泰瞇眼打量，手住角的煙，撇過臉吐了吐口水。

“顧奇嫂子吧？我是住前街的阿泰，你應該認得吧？”

“嗯。”陳星凌輕輕點頭。

原書中，這陳南泰只是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小角，但他的一生卻頗“離奇”彩，而且他的未來跟顧家息息相關。換個角度講，未來甚至該算是一家人。

陳南泰嘿嘿笑了，出一口常年吸煙的難看黑牙。

“我阿泰在附近可是出了名的地頭蛇！街頭巷尾誰不認識我陳二流子呀？我可以拍著口講——整個上京城就沒人不認識我！”

陳星凌出一個客套微笑，問：“你有事嗎？”

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忙著春聯掛燈籠，樂呵呵準備新裳新帽，喊著要和面面做餃子，里里外外熱鬧非凡。

顧家和陳南泰家離得有些遠，好像從沒有過任何集，想不通對方突然這時候上門來做什麼。

陳南泰“哦”了一聲，食指稔彈了彈煙灰。

“你們家小胖妞顧妙被抓了，你們知道不？”

陳星凌挑了挑眉。

陳南泰嘿嘿笑了，下往前橫了橫。

“今天城西黑市一大早就被清了！好些年都沒這麼大排場了，足足去了二三十個人吶！人手多，抓的人也多，你家小胖妞被扯著一塊兒去了。”

“去哪兒？”陳星凌蹙眉問：“抓去哪兒了？”

陳南泰答：“不在工商管理局那邊，在城西的通大隊。管理局那頭滿滿都是人，不進去，一部分人就轉移去了通大隊那邊。”

說到此，他嗤笑一聲解釋：“今天一口氣逮了五六十人，規模那一個大！現在一大堆人往管理局那邊找人，里里外外吵得要命。我瞄到你家胖妞去了那邊，就麻利過來告訴你們一聲。”

陳星凌眼神微閃，往口袋里掏了掏，找出一張紫的五遞給他。

“多虧你來告知一聲，我人和小叔子都去尋了，都還不知道的況，現在可算是知道了。謝謝你跑一趟過來。這點兒錢你拿著買一包煙，別嫌。”

陳南泰笑瞇了眼睛，接過塞進口袋里。

“嫂子，那我就不客氣了。咱們畢竟都是上京城人，住得也不遠，算是街坊鄰居，互相照應照樣那是應該的，對吧？那個——你們知道這次的罰款不？”

陳星凌早便知道了，仍佯裝不知道搖頭。

“需要關不？大過年的，不好再關人了吧？”

陳南泰皺眉搖頭：“這次忒嚴重呢！說是價格炒得老高，尤其是豬那個貴呀——眼睛簡直都沒法看了！上頭領導氣得很，說非要趁機整頓整頓，不然都要反了天了！說不僅要關人，還要罰款，而且是重重罰的那種！”

陳星凌順勢問：“罰多？關多久？”

“你家小胖妞不是黑市常年做生意的那種。”陳南泰解釋：“所以犯不著關，好像只需要罰款，因為賣的就是豬。其實呀，本來還是得關的，但這次抓的人實在太多，都不知道往哪兒關。這又大過年的，還得找人看管這些人，也是忒麻煩的。所以呀，你們家應該就罰款而已。”

陳星凌松了一口氣，輕笑：“那就好。謝謝你了，等我人回來，我馬上讓他去罰款。”

“五十哎！”陳南泰見說得輕松，忍不住比劃大手掌：“數額可不小！不過，你們家顧奇聽說賺錢忒厲害，一個月工資老高來著，應該不問題。”

陳星凌不置可否，垂下眼眸打算要關門——

“嫂子！等等！”陳南泰攔住門，嘿嘿笑了笑，低嗓音：“你們家是不是有豬賣？是不？”

“沒了。”陳星凌模棱兩可答：“豬殺了以后，半賣半送給街坊鄰居，就只剩下一個大豬頭。我家小姑子想要拿豬頭去黑市換零吃，才會攤上這件倒霉事。”

陳南泰“哦？”了一聲，也沒繼續問下去，最終選擇了相信。

“你家小胖妞忒貪吃，附近就沒人不知道的！豬頭換零！倒是會搞吃的！還以為豬有得剩，多弄幾斤賣給我——我家還等著豬做白菜餃子呢！”

陳星凌搖了搖頭。

陳南泰扯了扯大，得意揚了揚下。

“嫂子，那我走了。以后如果要找人問事，或者尋人辦事，盡管來找我。這上京城就沒我陳二流子辦不到的事，能打包票的那種！”

“好的。”陳星凌假裝熱絡揮手：“慢走不送了。”

接著，迅速將門關上。

李瑛乍一聽顧妙真的被抓了，再次哇哇嚎嚎大哭。

“天煞的！咋就那麼倒霉呀！倒了八輩子霉！不就這麼一回嗎？前后是一塊錢也沒賺著！卻一下子要罰咱們五十塊！五十塊吶！”

顧玄嫌棄看著哭天搶地的模樣，沉聲：“別哭了，哭也改變不了什麼。要是能哭幾聲，嚎多幾句，人家就將小妹給放回來，那你就哭個夠嚎個夠。”

李瑛氣呼呼：“昨天賣豬收來收去也就小幾十！過年還有一大堆事等著要花錢！我這不心疼你妹妹，心疼錢嗎？！我能不哭嗎？！”

顧玄冷漠極了，低聲：“隨你。”

陳星凌不住往門口張，暗自擔心顧奇兩兄弟是不是找錯太多地方，不然天都晌午了也不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