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吳師兄能夠再說些嗎?」
雲開震驚無比,連忙攔住吳盡追問。
信與不信另說,單是最後這兩點忠告便足夠驚駭,信息量更是驚人。
「若是半年後你還有機會見到我的話,到時不論想問什麼,我都會盡我所能如實告知。」
說著,吳盡突然變了臉,語氣寒涼刺骨:「今日我與你說的話不可再對任何人提及!信不信隨你,但若你與其他人半分,後果自負!反正到時我絕不會承認,更有著足夠手段撇清一切。」
這一刻,吳盡全然沒有往日表現出來的熱有禮,冷漠涼薄得像是完完全全變了個人。
雲開瞬間明白,這樣的吳盡,才應該是他真正的模樣。
撕下謙謙君子如玉年郎的外后,宛如一個看盡天地蒼涼、歷盡世間險惡的垂垂老朽。
就在雲開瞬間怔愣之際,吳盡微微一笑,重新披上那層偽裝,轉徑直離去。
無論雲開是否相信,目前他能夠做的僅僅如此。
此時太多,稍一不甚便將給自己招來滅頂之災,當然對比他更加弱小的雲開而言,同樣不是好事。
可若是半年後雲開以實際行證實了的能力與價值,便是冒著再大的風險與代價,他也會想方設法抓住並幫著壯大這一線生機!
吳盡走後,雲開一個人在大樹下一不呆了整整小半個時辰。
再之後,突然拔就跑,直奔藏書閣而去。
「雲師妹……」
小藍師兄還是頭一回看到雲開只朝他略一點頭便跟陣風似地颳走,招呼打到一半不得不中止,因為人已一頭扎進了書閣。
「後面也沒啥東西追呀,今日怎麼急這般?」
小藍師兄往大門外仔細看了看,沒瞧見什麼特別的,不由得喃喃嘀咕了一句。
不過,他當然沒有跟進去追問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修士更加在意,這點兒分寸他還是有的。
雲開進書閣,便一頭扎進各排書架之間,照著分類不斷翻找此時自己想要查找的容。
但凡與靈有關的,哪怕只是雜談、傳聞,即使只夾雜了幾句相關邊角話,都被一本一本的查看,不曾放過。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本古舊的遊記摘錄中,終於找到了短短一段所急需的容。
「因靈損,老九曾過移植靈的念頭。可就算老九不懼天罰、不畏因果,卻終究因移植條件太過苛刻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雖心疼老九,不過我總算鬆了口氣,畢竟那等損實在太違天道倫常,我也不希老九走上那等不歸之路。」
短短幾行字,雲開反反覆復一個一個看了不知多遍,一直看得靈魂深都直冒寒氣。
這麼大的書閣,這麼多的藏書,這幾句話卻是在這裏唯一能夠找到的與移植靈有關的容,但卻已經足夠。
原來,當真有移植靈這樣的存在!
原來,哪怕有著天之,卻並不代表於旁人而言,便沒有了夠被人覬覦盯上的理由。
吳盡說的沒錯,的變異雷靈,或許早就已經為了有心人的目標。
那麼,到底是誰盯上了的靈?
南華宗的人,亦或者就是仗劍峰的人?
還是說,吳盡真正想讓防備的不是旁人,就是秦真君本?
否則的話,最開始吳盡問的那些奇怪問題,又怎麼都與和秦真君有關?
雲開不知道吳盡到底知道多旁人都不知曉的,可直覺告訴,對方之前所說的種種,可信程度十分之高。
因為吳盡主找上,的確是在印證某些事或猜測,而顯然,就是印證的突破口。
不論是因履行承諾、如同易一般付出等價報酬,還是出於其他更多考量,總之最後吳盡給的兩條忠告不像在說謊。
至於更多的細節,或許吳盡也並不清楚,又或許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價值,還不值得吳盡冒險全盤托出。
兩次提及的半年之期,很可能就是某種意義上的死劫之期。
若到時死了,自然什麼都沒了。
若是半年後自救功還活著,才值得吳盡更多的?
如果的這些猜測當真都立的話,那麼秦天又打算把的雷靈移植給誰?
巨大的震驚刺激過後,雲開反倒有了一種撥雲見日、塵埃落地之。
漸漸地沒了最開始時的驚恐與怒意,整個人呈現出難以想像的理智、鎮定與清醒。
思緒飛散,無法線索開始一點點有序拼湊。
秦天自己本就是天靈,如此資質本不需要打靈的主意,除非是秦天的靈出現了什麼不可逆轉的損毀與重創。..
但這可能微乎其微,基本可以排除。
吳盡還提到過秦天的心儀之人,雲開當然不知,可現在想想,這其中未必沒有關聯。
所以,如果那個需要移植靈者,正是秦天心儀之人的話,很多猜測,很多事、很多因果邏輯倒是可以連到一起。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為真,但對而言就是致命之劫。
雲開不想妄自揣測人之惡,卻也絕不敢拿自己的命作賭開玩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假若真是秦真君盯上了的靈的話,要如何做才有可能自保?
像吳盡所說的一般離仗劍峰、遠離南華宗就行了嗎?
不,這當然只是下下之策,且很難有效。
雲開清楚地知道秦天與自己之間的絕對差距,對而言,此時的秦天便是一座本無法撼的大山。
可螻蟻尚且生,又憑什麼不能好好活下去?
還有,吳盡又是如何提前知曉或者說預知到那些還不曾發生過的事?
腦海中將種種細節湧現,已知的、未知的、聽說的、證實的、有據的、猜測的等等不斷羅列拼湊。
雲開大膽設想嚴謹推敲,一點點線剝繭,不知不覺間離真相卻是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