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廠家屬院很大，路上不時能看到穿著藍工裝的工人，主干道鋪著地磚，地磚有的地方破損，積了水，顯得坑坑洼洼，泥濘臟污。

杜若拎著包走到一棟六層高的住宿樓前，樓前空地坐著幾個上了年紀的老，看到杜若一個陌生人，幾個老人向投來好奇的目。

其中一個中等材，滿頭銀發，服整潔的老問杜若：“姑娘，你找誰？”

杜若臉上出禮貌的笑：“好，我杜若，是杜為民的兒，今天剛從鄉下來京城。”

老太太眼中出驚訝之，隨即眼中竟流出幾分驚喜：“你這丫頭都這麼大了？”

見杜若茫然的看著自己。

老太太笑著自我介紹：“你小時候我抱過你，我姓秦，你就我秦吧。”

杜若甜的喊了聲：“秦好！”

秦一臉嘆心疼的看著杜若：“沒想到我老婆子這輩子還能看到你這孩子，”又關心的問：“你媽這些年還好嗎？”

杜若：“謝謝秦關心，我媽好的。”

秦聽了臉上多了幾分高興和欣：“當年真是...哎，算了，不說了，”手指了指自己后走廊最左側的一個門：“去吧。”

“哎，謝謝秦，”杜若禮貌道謝。

“咚！咚！咚！”

里面很快傳出一道輕的聲：“誰啊？”

杜若挑眉，門衛大爺不是已經通知了顧輕嗎？

杜若輕咳一聲，高聲回了句：“杜為民的閨。”

里面沒聲了，過了一會兒，漆黑木門打開，一個清瘦，皮偏白，五，氣質清冷的中年人站在門口，臉上帶著笑，上下打量杜若：

“你就是杜若吧？”

旁邊幾個老太太長了脖子，一臉八卦的朝杜若這邊看。

杜若笑的一臉乖巧：“阿姨好！”

“哎，你這孩子可來了，你爸爸這幾天，天天念叨你呢，”說著側讓杜若進門：

“知道你今天到，早上出門時還叮囑我，讓我買給你吃呢？”

杜若一臉：“爸爸對我真好，18年來，我終于第一次吃到了爸爸給我買的。”

顧輕：“......”這話聽著，怎麼就那麼不對勁呢！

門外幾個老太太彼此對視一眼，撇撇，眼中了然。

顧輕努力保持臉上的微笑，沖著幾個老太太笑了笑，關上了門。

杜若進門仔細打量這套房子，房子面積不大，約莫八十平左右，三室兩廳一廚，不過其中兩個臥室應該是隔斷間。

在這六十年代能在京城擁有一套沒有公攤面積的八十平房子，也算不錯了。

只是...滿地塵土紙屑，沙發上堆滿了一看就知道穿過沒洗的服...

因為窗戶小，加上杜若嗅覺靈敏，總覺得屋彌漫著一若有若無的霉臭味。

餐桌上隨意扔著好幾張報紙，水壺、茶杯、隨意擺放，顯得雜無章。

這房子也太了，想來這家人都不是勤快人！

顧輕站的筆直，神著幾分矜貴，“杜若啊，家里也不大，你這來的突然，只能委屈你跟你姐姐睡一個屋了。”

杜若轉頭看顧輕，眨了眨眼睛，神無辜又無害：

“阿姨什麼我來的突然，難道不是爸爸寫信讓我來的？”

“啊...這個啊...”顧輕臉一僵，隨即嗔怪的看著杜若：“你看你這孩子，我不過隨口一說，你咋還挑我的刺呢？”

杜若眼圈一紅，神更是委屈：“阿姨我是實話實說，你一個長輩咋還跟我一個小輩計較呢？”

顧輕：“.......”臉快僵了，要裝不下去了。

見顧輕臉僵了，杜若心里滿意了。

杜若：這次來京城的目的之一就是：為母親出氣，面對顧輕這個小三，打的就是：氣不死就往死里氣的主意！

就算真一不小心給氣死了，那也是顧輕這個做小三的自己心狹窄，與這個無辜又可憐的鄉下丫頭有什麼關系？

顧輕臉上的笑消失，語氣冷漠而疏離“你以后就住這個屋，”說完走到其中一個臥室前，打開了門。

杜若跟了進去，房間不算很大，約莫十平米左右；

房間靠墻的位置擺放著一張上下架子床，架子床上鋪堆滿了東西，都是一些破爛衫，仔細看還能看到上面的灰塵；

踩踏的小橫欄也斷了兩，想上去可不容易，架子床旁邊是一個書桌，桌上擺放著一個相框，照片里面是個梳著馬尾辮，抿笑的一臉含蓄的姑娘。

相框里的姑娘應該就是那個便宜繼姐！

從姑姑那里得知這母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后，就沒法算跟們和平相！

至于親爹？

顧輕是賤，那親爹就是渣男！

那個繼姐好像是杜鵑，是顧輕與前夫的兒，顧輕嫁給杜為民后，以前白鵑的兒也跟著改了姓杜！

顧輕指著上鋪：“你住這，還有...”

顧輕臉上的嫌棄一點都沒收斂：“你怎麼這麼臟，放下東西，一會兒去澡堂洗洗。”

說話時的語氣帶著高傲：“這里是京城，不是鄉下，你這麼出門，會被人笑話的。”

杜若看看自己臟兮兮的服，語氣平靜，“確實臟的，不過...阿姨難道忘了，我本來是個京城姑娘，”

“...是因為你第三者足，破壞別人婚姻，我和我媽才不得不搬回鄉下，這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合適吧？”

杜若這話像是兩個打耳直接扇在了顧輕臉上，顧輕臉一陣青一陣白，

“你個小輩懂什麼？長輩的事也是你能議論的？”

說完不等杜若回話，逃也似得出了門，背影看著著實有幾分狼狽。

這幾天一直在趕路，上確實臟，杜若自己都快不了了，于是打開包裹，從里面找出干凈的服，裝進一個布兜，又把包裹從新系好，放到墻邊，打算回來后再收拾。

杜若走出門，見顧輕正冷著一張臉坐在餐桌旁，明顯在生氣，杜若卻像是無事發生過一般，臉上帶著笑：

“阿姨，公共澡堂在哪啊？還有我上沒錢，這洗澡錢也得你出。”

杜若這話說的理直氣壯，把顧輕又氣的不輕。

顧輕站起：“我帶你去。”

杜若拎著小包跟在顧輕后出了大門。

剛出門，杜若就看到顧輕笑的一臉和善的跟秦幾個老人說話：

“這孩子既然到了這，我還能讓苦不？這不看上臟，我就先帶去洗洗澡，回來吃飯...”

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杜若笑著走上前，“好！”

杜若雖然小臉臟臟的，但笑的時候出一口小白牙，眼睛亮晶晶的，加上態度好，甜，秦幾個老人也笑呵呵的回應。

顧輕立刻說：“剛才我還叮囑這孩子呢，讓不要因為在鄉下待久了就變得小家子氣，見到人，一定要有禮貌...”

杜若：“......”

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杜若笑容更加燦爛：“阿姨對我真好，剛才還讓我睡上鋪呢，不過阿姨...”

杜若向顧輕撒：“我沒睡過上鋪，怕晚上睡覺掉下來，你對我這麼好，一定不舍得摔了我，就讓我睡下鋪吧？”

“這？”顧輕臉上的笑快要繃不住，心里更是破口大罵，不想答應。

房間只有兩張床，杜若不想睡上鋪，那只能讓親閨睡上鋪，那上鋪堆滿了雜，還落了一層灰，兒怎麼能睡上鋪？

再說了，踩踏的小欄桿也斷了兩，想要爬上上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顧輕哪里舍得讓自己親閨這個罪？

顧輕扯了扯角：“這個...咱們先去洗澡，以后再說這個事。”

幾個老太太都是人，平日里就瞧不上假清高的顧輕，剛才聽說對繼多好多好，們心里就不以為然，一起住這麼多年了，誰不了解誰啊？

裝什麼裝？

現在看顧輕被杜若得臉難看，心里別提多舒坦了，為了給顧輕添堵，紛紛為杜若說話；

秦：“哎呀，顧主任，既然這孩子怕掉下來，你就讓睡下鋪嘛！”

“就是，顧主任你剛才還說對這個孩子好，這點小事，你不會不答應吧？”

“顧主任你這麼好的繼母現在可不多見了，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大家一定會夸你的...”

顧輕捂著口，臉難看，抿著，怕一張口，就罵出一連串的臟話出來。

幾雙眼睛盯著，顧輕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咬著牙說：

“行，這不過就是個小事，杜若想住下鋪就住嘛。”

杜若笑的極為開心：“謝謝阿姨，你果然對我最好了！”

“呵呵...”顧輕笑的有點假“我也算是你媽，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嘛。”

杜若卻不買賬，神認真，“阿姨，我媽只有一個，不是你，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連點分寸都沒有？”

杜若說完，對著顧輕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就拎著包下了臺階。

面對秦幾個老人看好戲似得打量，顧輕只覺臉頰發燙，雙手死死攥在一起，直到手掌心被指甲刺痛，才平復了怒火，臉上出傷心之，對幾個老太太說：

“不管我對這孩子多好，這孩子始終不認我，哎...”

這一聲嘆息，百轉千折，若是不知的人，還以為杜若多不識好歹呢！

但杜若才剛來，顧輕對這孩子能有多好？擺這幅委屈的樣子給誰看？

顧輕見幾個老太太不搭話，自己也覺得尷尬，忙低頭去追杜若：

“哎，你這孩子走錯路了，這邊......”

見顧輕走遠了，幾個老太太才不屑的撇撇“什麼東西！”

“就是，若是個好的，能搶別人丈夫！”

“平日里就跟男人眉來眼去，以為誰不知道呢，狐貍！”

秦更是哀嘆一聲“我可是見過這孩子親媽的，多好一個人啊！”

“說說...快說說...當年到底咋回事啊？”

秦“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