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點頭。
別的東西他有可能認錯,但書法這塊,他絕對不會認錯。
傅青主的書法是一絕,且擅長金石、考據,對篆書的認知程度是最頂級的,當今實際上怕是沒幾個人在這塊的研究比傅青主更強。
他繼承了傅青主的全部傳承,自然不會不認識這麼四個字。
只是,他真不知道荊山壺是誰。
但看徐靜的反應,應該是個大人,至這個人制作的紫砂壺肯定很值錢。
所以點頭后道:“是真品無疑了,這個做工,堪稱完,雖然外表灰撲撲的很不起眼,可整造型卻相當有韻味,從壺柄到壺再到壺的線條,真的挑不出任何病,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氣質端莊,太了,不愧是最頂級的制壺大師。”
他這些話說得很巧妙,夸了一大堆,還都是大實話,可偏偏沒有一個字眼涉及“荊山壺”這個人的名字。
這啥?
這說話的藝。
好像什麼都夸了。
又好像什麼都沒夸。
徐靜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些東西,而是興道:“那當然,顧景舟顧大總是啊,他的壺肯定完,石頭,你撿了大兒了。”
石磊則挑眉。
顧景舟?
他聽說過這個名字,哪怕他之前不喜歡收藏、鑒定,可也聽說過顧景舟的大名。
當然,他也就知道個名字,知道這人做的紫砂壺在市場上一壺難求,是古玩市場中最最最火的制壺大師,價格這塊,在同行業幾乎沒有對手,連一些明清時期的制壺大師都不住這位顧大宗師。
反正就一個字——貴。
隨便一把壺,放在拍賣會上都是大幾十萬上百萬甚至過千萬的天價。
畢竟只是一把壺而已,就算是紫砂壺,那也是壺。
一把茶壺賣到幾百萬上千萬的天價,怎麼想都很離譜。
可現在就是這樣的行。
誰有一把顧景舟的真品紫砂壺,至可以貧奔小康,運氣好點,直接財務自由。
想到這里,直接問徐靜:“這把壺,你覺得能賣多錢?”
“這個,我不確定,但就沖著顧景舟這個名字,至百萬起步!”
“百萬?”
“對,至七位數的價,怎麼樣,開心不?激不?”
石磊搖搖頭:“小七就沒啥大意思了,中七還差不多,大七勉強能滿意。”
徐靜翻了個白眼:“姓石的,你飄了啊,飄得很厲害,連小七的東西都看不上眼了?市中心一套房呢,還沒啥大意思?你當所有古玩都是不過千萬上億的那種?這麼跟你說吧,市場里流通的古玩中,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都是大路貨,市場價超過七位數的,連百分之五都不到,你信不信?”
信。
石磊當然相信這話。
因為這是事實。
在任何一個行業里都這樣,任何一類事之所以很貴,稀有必然是最基礎的屬,如果數量很多,那麼不用想,價格絕對上不去。
哦,鉆石除外。
古玩行業里更是如此,如果足夠稀有,那麼,哪怕品相、品質一般,價格也會被抬到比較高的位置。
相反,如果品質品相不錯但數量很多,那麼完蛋,便宜貨或者大路貨。
例如水晶。
水晶這玩意兒其實從各個方面來講,都有為頂級珠寶的條件,尤其是帶的水晶,比很多珠寶還漂亮呢。
可是水晶什麼價?
論噸賣的。
因為產量太大了,尤其是高品質的水晶,一出就是一大塊,巨型的高品質的整塊水晶在礦里比比皆是。
水晶的產量稍微低一些,都不至于在珠寶玉石品類中淪落為墊腳石一般的存在。
例如翡翠。
翡翠比水晶漂亮嗎?
好吧,是漂亮一些,但也不至于差那麼多價格吧?
沒辦法,翡翠產量,為了一點好料子,那真是從石頭兒里扣,一大塊石頭里能扣個指甲蓋點大的蛋面出來,這料子就有得賺。
水晶呢?
掌大的片料說扔就扔,跟扔玻璃似的,掉地上都沒人稀得撿。
這些還都是礦產,雖然也多是不可再生資源,但好歹是天然的,挖一挖,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能挖出來更多,畢竟地球那麼大。
可古玩不同,這玩意兒是真正的不可再生資源,歷史上就生產了那麼多,數量已經固定死了,你多一件他就一件,所以,“稀有”這個屬在古玩行業里更值錢。
石磊自然也清楚這個道理。
只是吧,這段時間他撿的好東西太多,一時間還真有點看不上百萬左右的普通品。
這也是他的真實。
真不是裝比。
不過落在徐靜眼里,這就是裝比,連翻好幾個白眼,然后又急切地問:“這只壺,你要收藏嗎?”
“先玩一段時間,玩膩了就送你們拍賣行。”
徐靜大喜,摟住石磊狠狠親了一口:“好石頭,沒白讓你折騰那麼久。”
石磊眨眨眼:“別想混為一談,石某人折騰你跟其他事無關。”
“呵,別裝了,要不是需要我這麼個人幫你牽線搭橋,你會想起來聯系我?”
“當然會,我可一直想念你的妙呢。”
“果然是渣男,都分手了還惦記著前任。”
“只能怪你長得太犯規。”
這也是大實話。
徐靜這材,真心無敵,比大部分明星模特都標致。
高長還有,該瘦的地方很瘦,該的地方有,渾上下幾乎沒什麼缺點。
所以,分手歸分手,惦記還是要惦記的。
徐靜輕哼一聲,拿起那一枚刻著八卦紋的銅鈴鐺:“這個鈴鐺也是兒?”
“嗯,明代的東西,用材很講究,是煉的風磨銅,和宣德爐一樣,你這手,聽聽這聲音,就知道這東西絕對不是凡品,能用得起這玩意兒的,就算不是國師級的道士,也得是某一門派的掌教之類,還得是皇家賜,不然一般人本接不到這個等級的銅材。”
這點,傅青主這個明代的人再清楚不過。
風磨銅這種銅材很稀有,雖然本質上也是銅合金,但配方未知、工藝未知,是人家進貢來這麼一批銅料,被宣德皇帝拿來制了銅香爐,用完之后就再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