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手輕輕抓著他墨擺,形黑白的鮮明對比,往上看,人如貓眼似的雙眸帶著微末的討好。
映襯著額角的蜿蜒滴落的跡竟顯得可憐兮兮。
顧景霆收回目,暗道都是假象,一旦等用不著了,這個貪財如命的人就能翻臉不認人。
“給我戴高帽。”顧景霆帶著淡嘲道:“我就是個隨時會擅離職守的保鏢而已。”
“……”
宋喬有些尷尬,抓著擺的手慢吞吞撤回,真要論起來,其實也沒錯,只是眼下剛被人救出來,莫名的,就有些心虛。
靠回座椅,轉頭佯裝欣賞窗外風景。
顧景霆盯著后腦勺片刻,險些被氣笑,連句道歉都舍不得說,還真是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再有下次,就該讓在里面多待會兒。
顧景霆舌尖抵著腮幫,啟汽車。
夜飛速倒退,形一條帶,宋喬靜靜看了會兒,眼皮逐漸開始打架,堅持了片刻,最終還是沉黑暗當中。
——
宋喬睡的不太安穩,夢里好像總有張牙舞爪的怪追著跑,慌不擇路間,一腳踏空,猛地驚醒。
思緒渙散了兩秒,才逐漸回籠。
轉頭打量著周圍環境,慢半拍想起自己被顧大井救出來的事,只是,人在車里,顧大井卻不見了蹤影。
這小心眼的男人該不會打算趁機報復,把賣掉吧?
宋喬默默嘀咕,推門正想出去,余忽然看見從藥店里走出來的影,他一手拎著袋子,另一只手端著紙杯,漫不經心的往這邊走。
白燈從他后溫的鋪陳過來,給他鍍了層淺淺的暈,竟化了他平日里的滿冷漠。
宋喬怔在原地,遲遲未。
顧景霆走到眼前,拿出兩顆藥放到手心,“消炎鎮痛的。”說著,把杯子也遞過來,“回家前喝完。”
杯子手,帶著適宜的溫度,清甜的香味傳來,竟然是銀耳燉雪梨。
藥店里,居然還賣這個?
宋喬驚訝,淺淺嘗了一口,火/辣辣的嗓子頓時被平復許多,慢慢喝著,整個人仿佛都熨帖了許多。
“謝謝。”宋喬道,微頓片刻,又說道:“那天……是我語氣太沖了,抱歉。”
顧景霆指尖敲擊著方向盤,哼笑道:“確實沖,我不過是去趟洗手間的功夫,出來就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事后連解釋的機會也沒有。”
那天的事是個誤會?
宋喬原以為顧大井沒守在外面是心里不愿,所以離開了,結果現在聽起來,竟然是因為……
也對,人有三急,他總不能強忍著。
宋喬局促的磨挲著紙杯,含糊出聲,“抱歉,那天誤會你了。”
“什麼?”顧景霆似乎沒聽見。
宋喬話說出口,臉頰火/辣辣的燒起來,再想開口已然有些難,糾結片刻,深呼吸鼓足勇氣要開口,突然看見他角噙著抹笑意。
窗外影掠過,在顧景霆臉上形明暗變化,唯獨那抹勾起的弧度,始終沒變。
許是察覺到宋喬的目,他微微側目,問:“嗯?”
他這模樣,分明是聽到了故意逗呢。
宋喬反應過來,皮笑不笑道:“沒事,我說,后悔那天沒罵的再狠點。”
“恩將仇報?”顧景霆隨口反問。
宋喬靠著椅背,“對,誰讓我沒良心呢。”
汽車開回住,顧景霆推門走到宋喬這邊,俯要解安全帶被宋喬忙推開距離,擺擺手,“我自己來就行。”
顧景霆看著解開卡扣,手扶著椅背慢吞吞的往外挪,微微挑眉,直接手將打橫抱起。
“照你的速度,恐怕得挪到明天去。”他說。
驀的騰空,宋喬猝不及防,慌中雙手下意識抓住了顧景霆的領,同時頭頂飄來聲嘲笑:“罵我的時候沒見你這麼膽小。”
“……”
這茬是過不去了對吧?
宋喬低著頭,開始當鴕鳥。
顧景霆將一路穩穩抱回家里,安置在沙發上,自己折去浴室拿了條巾出來示意宋喬手臉。
宋喬行不便,對著手機,勉強把滿臉臟污干凈。
顧景霆拿出買的消毒水和棉簽開始理傷口,冰涼的藥水涂到額頭上,疼的宋喬倒口冷氣。
下意識往后避開,“疼……我自己來吧。”
顧景霆皺眉,看眼手里的棉簽,淡淡道:“這麼點疼都不住,氣。”
宋喬還沒緩過勁,聽他這麼說沒好氣反駁:“那又怎麼樣,法律上難道規定我必須不怕疼嗎?”
要說吃苦,宋喬完全沒問題,可偏偏對疼痛特別敏/,放在常人上或許還行的傷口,到這就得多吃點苦頭。
宋喬是真疼,黑白分明的眼里已經開始浮起淚花,也因此,瞪向顧景霆時,讓的殺傷力減去大半。
看起來,更像是撒。
顧景霆怔忪,沒有反駁,著棉簽再給宋喬上藥時,力度輕了許多。
理完所有傷口,宋喬也被折騰的沒剩多力氣,靠在沙發里昏昏睡,顧景霆抬頭,看著剛剛還朝自己張牙舞爪的人此刻完全安靜下來。
細膩瓷白的面容陷進沙發里,長長的睫垂落,在眼窩投下淡淡的暗影,看起來溫和無害。
顧景霆神不變,起將抱進房間。
再出來時,目標明確的走向書房。
留在宋喬邊到底不是長久之計,今天難得有機會,他打算趁機找找戒指的下落,最好是能直接帶走。
顧景霆推開門,里面布局簡單,只有靠墻的書架和電腦桌,他簡單掃了一眼,走向書桌開始翻找。
屜,沒有。
盒子,沒有。
書架……
“咚——”
顧景霆還待翻找,突然聽到客廳里傳來聲靜,他手里一頓,快速將所有東西復原,神如常的走出去。
“你怎麼……你們是誰?”
顧景霆話問一半,發現不對,眼神霎時凌厲起來。
黑暗中,兩道穿著黑黑的影,分別站在左右兩邊,無聲轉向他,手中長在月里折出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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