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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美人(荔簫)》 第 49 章 第 49 章

對打自是不可能的。楚若知道這波人在哪兒,直接讓朝廷派兵去剿了便是。

是讓這些頗有人脈的地去散播消息,說這瘟疫的事是大斟教那個“真神”干的,真神想讓中原人信他,便以此相。但現下玉皇大帝已讓天兵天將擋了過去,更托夢給了當今天子讓他知道如何治災,大家不必害怕,都會好起來的。

沈映聽罷訝然:“你是要百姓們恨這個大斟教?可這對治疫和抓人沒用啊。”

“不,不是。”楚搖頭,“百姓們恨他們頂多用?我要把他們出來。”

他想,他們對自己所信奉的神明狂熱到那般地步,如此大干戈的最終目的多半還是傳教。

出他們的目的,事便簡單了。

他把這事扣到“明神”頭上,若他們當初真已一走了之,眼下本不會清楚大應發生了什麼,便也不會有什麼反應;而若事是他們所為,他們必定仍藏在大應境,聽到這個傳言一定會跳出來。

——若不跳出來,“明神”都反派了,被玉帝的天兵天將擋回去更是有損威名,日后還怎麼傳教?

再者這樣一來,也穩住民心。

天災是最容易引起恐慌的,人們會怨天子德行不夠遭致災禍,還會怨朝廷治災不利。任何問題在此時此刻都很容易被放大,除非人們可以去恨別人。

告訴他們此事是天神打架是最簡單的了。天神打架無據可查,但中原百姓信奉佛道兩家多年,會立刻與自家神仙站在一邊,繼而也就與朝廷同仇敵愾了。

百姓一旦和朝廷同仇敵愾,心便不知不覺不一樣了。朝廷就算治災治得并不順、甚至有些錯,他們也會變得包容許多,覺得天神鬧出的事,朝廷辦起來吃力也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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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不過就這麼點道理,玩得好了便能事半功倍。楚在這樣的事上鮮有看走眼的時候,然而這回,卻偏就節外生枝了。

——有一波為了多領賞錢在外添油加醋力傳播這個傳言的地人給打了。

事發的地方離衙門不遠,還正巧讓外出轉悠的影沈映上了。沈映怕那伙打人的大斟教有關,趕跑回去告訴楚

彼時楚正在堂屋轉悠著想事兒,聽見靜扭頭一看沈映正從前一進大門跑進來,自然知道他出了府。

眉頭一皺正要開罵,沈映先一步說了話,楚一聽也是驚了,趕忙人去將一行人都押了回來,過堂審問。

人帶過來之后,幾個挨了揍的地自是苦連天,這事又是楚差他們去的,被訛一筆錢是難免的了。

但現在錢不是問題,問題是這幾個打人的人的份。

這一問話就問了半個時辰,那幾人也是義憤填膺,但事說得倒還清楚。問完之后,卻是楚傻了眼。

“……也就是說,這大斟教的‘明神’和你們折教的‘名神’是同一位?”

“那可不就是頭一位!”回話的中年人滿面怒,“他們來大應傳教時我們就讀過他們的東西,名字、典故全一樣。如今這幾個地平白無故地潑我們臟水,簡直沒天理了!”

“……”楚到頭疼,著太緩了好半晌,最后讓幾個地先給他們賠了不是,又讓這幾人賠了些銀子。等他們離開后,他又自掏腰包墊了一些,可算把兩撥人都弄走了。

他們走后,沈映一頭霧水:“怎麼越來越了,到底怎麼回事?”

搖搖頭:“我也鬧不明白,得找幾個對這些在行的人請教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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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對此在行的人倒不難找。大斟教楚從前沒聽說過,但折教已經傳中原幾百年了,總會有人想做這方面的學問。

太子差來的那兩位鴻臚寺員就跟他說了不折教的事,他又差人出去尋了幾位在西邊游歷過多年的文人和商賈,很快就把事問了個明白。

原來這大斟教和折教還真是一回事——或者嚴謹些說,二者同宗。

猶如佛教傳向四方后有了不同的教派一般,這個信奉明神的教也衍生出了各個分支。早年傳中原的那一只較為溫和,幾乎在傳的同時就鄉隨俗了,所以這些年來朝廷也不曾管過。

而大斟教——倘若這回的時疫當真是他們所為的話,他們便是偏激些的一支了。佛教當年傳中土時也有過類似的事,一個群中總難免有一些忍的想法偏激些,又或難免存在有心之人將教中學說加以利用以便攬權。再仁善的東西在有心之人的控下,都能變得面目全非。

沈映知悉這些后直扯角:“那這明神到底是好是壞?且不說這回的事,十幾年前京傳教的那一撥也真嚇人;可打人的那幾位到真是老實的百姓,打人也沒下重手,這其中可還摻著原本對地的怨氣呢!”

嘆息著笑了聲:“好多事,原本沒那麼多好壞。落到好人手里是好的,落到壞人手里就了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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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道波折,楚沒敢讓人繼續散播流言。原以為不得不另尋他法挖背后的人了,結果過了不幾日,卻聽說那大斟教的人還真被炸了出來,惱怒地四澄清這事不是明神與玉帝斗法,是真神在責罰不信他的人!ωWW.166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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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到京中,沈晰看折子看得直皺眉頭,便在晚上時當個笑話同楚怡說了。楚怡聽得一臉無語,不知道該如何評判這個大斟教。

不過,罷了。這樣的事就是復雜得很,在二十一世紀也見識過,說到底還是事在人為,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論。

激進和溫和永遠相伴,黑暗的存在使得明更有意義。因為一個群里大部分都善良就原諒惡者不對,但因為存在的數激進者而否定全局也不可取。

總而言之一碼歸一碼。

楚怡想到了二十一世紀的正統宗教被人利用,在農村經濟欠發達地區搞封建迷信的事沈晰說:“必須得讓折教和大斟教分清楚!”

沈晰一時未懂:“怎麼個分清楚?”

“就……得讓他們弄明白,他們雖然信同一個教,但不能拿大斟教當‘自己人’。”楚怡說著蹙了蹙眉,“不然他們對大斟教到親切怎麼辦?跟大斟教一起對付朝廷怎麼辦?我覺得威也好利也罷,總之朝廷得先籠絡住他們,不能等對方把他們拉過去!”

說完之后突然一怵,嗓中一噎,側首打量了兩眼沈晰的神:“……我這是不是算干政了?”

沈晰正思索著的話,反應了一下才回過神,笑了聲:“哦,沒事,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類似這樣的話,你私下跟我說就好,別跟旁人議論太多。”

“行!”楚怡重重點頭,而后便抱著沈晰的胳膊安心睡了。

第二日,沈晰在再次看楚怡的本子的時候,看見里面多了一行嶄新的字跡:

沈晰真的人很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越來越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把本子放回屜里,接下來的大半天走路都有點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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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過了一個多月,在天氣逐漸轉熱的時候,楚連同周邊幾地員一道索到了大斟教的藏,集結兵馬去抓了人。

然后便是一番嚴審,幾個教徒招出了蓄意飼養病羊并專程賣到各地的罪狀。他們著實還是有些勢力的,起碼很有些財力,養病羊養的不是一頭兩頭,而是好幾百頭。

待得將這幾人由刑部、幾百頭羊也撲殺盡了,上上下下可算松了口氣,覺得接下來只要好好控制疫便是。

偏在這時,疫病還是傳了京中。得病的還不是外人,就是一個先前派出去督辦此案的員。他回京時尚未意識到自己染病,三日之后突然高燒不退,京中頓時人心惶惶。

宮中也跟著張了起來,楚怡嚇得臉都白了。晚上沈晰再過來時,舌頭打結地追問:“你你你你沒接過那位得了病的大人吧?”

“沒有。”沈晰搖頭,“按你先前的建議,我說讓他歇上幾日再來見我,還沒到日子呢。”

沒想到還真因此躲過了一劫!

宮中自此也大門閉起來,外出采買的宮人也被查得更嚴。東宮后宅里,太子妃下令眾人不許隨意走,能留在自己院子里便留在自己院子里。

這一點楚怡是贊同的。這種事上,隔離病人是安全,隔離自己也是安全。

沈晰對此同樣贊同,未免有人存怨,他還著意張濟才去后宅各傳了句話:“聽太子妃的。防疫要,若貪圖一時自在卻丟了命,可沒有后悔的地方。”

宜春殿中,趙瑾月聽聞這個消息后長長地松了口氣。

終于做對了一件事,至是讓他滿意的一件事。

這對而言實在是太不容易了,雖然近來讓宮人地尋了些書來給看,但或許是從不曾接過這些的緣故,讀起來十分吃力。饒是每一句話都能讀懂,也常參不其中的意思。

這種困境讓覺得累得很,眼下做對了一件事,好歹令好了些。

便去看了看孩子,兩個孩子都十個月了,正坐在搖籃里盯著母手中的撥浪鼓笑。

看著他們,既覺得高興,又覺得有點說不出的抑。

他們真好,看著他們,覺得日子不論怎樣都還是能過下去的。但同時,這日子也真苦啊,如履薄冰,總擔心下一步就會跌萬劫不復的境地。

而他們是的指。準確地說,沈濟是的指

是太子的嫡長子,便從出生下來就已是最有可能承繼大統的人了。待得他的父親故去,天下都是的。

趙瑾月覺得自己不該那樣想,可是……真的無法控制地在盼著那一天。如果那一天能來,如果的命能比太子更長,就能當上太后,到時候,大概就不用這樣戰戰兢兢了。

現在真的覺得很累,可即便這樣的累,太子還是不喜歡他,他眼里只有楚怡。

“你得好好長大啊……”將兒子抱在懷中輕輕地念著。

的一切,都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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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宅書房里,沈晰聽聞云良娣又讓母把歡宜送來了,便擱下手里事暫且陪了會兒孩子。見到孩子,旁邊的楚怡比他更興,因為太子妃下了令不讓們隨便走每天不是在綠意閣待著就是在他的書房待著,能做的事也就那麼多,無聊到長

這個時候,逗小孩顯得十分有趣!

歡宜現在五個多月了,是個笑的小姑娘。小孩子又天不怕地不怕,沈晰抱著手摳沈晰襟上繡紋,一邊摳一邊嘻嘻嘻地笑,弄得沈晰和楚怡一塊兒笑。

楚怡邊笑邊自己的小腹:“我希我這里也是個兒,兩個小姑娘放在一起肯定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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