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梁歌很平靜地回答我:“特別害怕。”
我也想從他的臉上和表上找到他害怕的蛛馬跡,但是人家明明泰然自若的四平八穩。
梁歌是第一個坐我狂飆的車,還不哭爹喊娘的。
忽然覺得一切都瑣淡無味,我連車門都不開,直接從車窗上面跳出去。
海濱大道下面就是一無際的大海,還有錦城標志的金沙灘。
白天的時候這里永遠都有游客,我記得我第一次來是二哥帶我來的。
就在這里,我二哥很真誠的擁抱了我,還歡迎我回到桑家。
我二哥的擁抱很真誠,但是他表達的不對,我從來也沒有進過桑家又何來回去一說?
我跑到沙灘上一屁坐下來。白天這里的沙灘金燦燦的,然而到了晚上這里就變得黑漆漆一片。
梁歌在我邊坐下來。我忽然覺得渾無力,便仰面躺下來了。
梁歌溫潤的面孔就出現在我的腦袋上空,他注視著我,很溫和地告誡我:“沙子是的,你這樣躺著服會被弄的。”
“只躺一下下而已,不會得風。”我把兩只手正在腦后當做枕頭:“不用把我二哥二嫂的拜托放在心里,他們讓你照顧我,假裝一下就好了,不用真的照顧。”
他看著我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遠方。
我也跟著他一起將目投向海面上,仍然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看不見。
“桑榆,你想做點什麼?”梁歌問我。
“干嘛老是問我這個?你是擔心我在你家無聊至死?不會的,我最喜歡的生活就是混吃等死了。”
“不如你好好想一想。”他循循善。
我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的頭發被海風吹的遮住了眼睛,多了一丟丟的神。
平時他都把頭發梳上去,出堅毅的額角和寬闊的額頭。
可即便那樣,我也發現我并不了解梁歌。
“做什麼都行?”我問他。
他笑著點頭:“是啊,做什麼都可以。”
“那我想殺人放火。”聽到我這種胡言語,他居然沒有抬手給我個栗,而是很認真地問我:“你想要殺誰?”
“我又沒有仇人,只是隨便殺,看誰不順眼就殺誰。”
“那比如說,在你想殺的人中有個排名呢?”
我仔細看了看他,他似乎也在等著我的答案。
過了好一會我也沒找出答案,頹喪的在沙灘上把自己攤平,就像是一只海蜇。
“不知道。”
他悠悠地笑了:“我還以為你會說想殺我?”
“干嘛要殺你?”我白他一眼:“你在我的心里沒那麼重要,梁歌,我可以這麼跟你說嗎?我對你已經失去興趣。”
“我知道。”梁歌依然微笑著。
“你怎麼知道?從你看我的眼神,已經變得黯淡無開始,我就知道你已經對我失去興趣。”
很好,難得梁歌不是一個自狂,他能夠看出來我已經對他明顯沒有以前的興趣。
我是一個渣,得到了他就失去了往日的熱了。
“所以說我們還是離婚吧。”忽然從心底冒出這個想法。
梁歌的語氣也并不驚訝,他只是淡淡地跟我說:“如果你跟我離婚了,那你就失去了長期飯票,還有地方住,反正你也沒有新的目標,又何必急于一時呢?”
他似乎在為我著想,在黑漆漆的海邊,我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然后就是梁歌溫的聲音。
“你覺得我離開梁家就沒地方住,沒飯吃嗎?”
他輕笑不說話,我現在極討厭梁歌的笑容,仿佛一切都竹在,運籌帷幄。
我像是被他算計的一顆棋子,我每走一步他都能夠猜到下一步我會怎樣走。
這頭不折不扣的小狐貍,足以讓我升起心中所有的不適。
我不想跟他聊了,咂了咂說:“我有點。”
“車上有水,我去拿給你。”
我無打采地躺著,聽到梁歌起往路邊走的聲音,我想擺梁歌,此時此刻。
在梁歌看似溫的呵護之下,我只覺得我不過來氣。
所以我一聽到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的時候,就立刻從沙灘上跳起來往前面走去。
前面就是大海,我也不知道我要走去哪里。
反正我只知道我要和梁歌走相反的方向。
走著走著我來到了海邊,一個小小的浪涌上來,頓時打了我的鞋子。
海水好涼啊,超過我想象的涼。
明明是已經初夏的天氣,但是海水涼的還是令我不自地打了個哆嗦。
我起了脖子,那黑的海浪退了下去,然后又有一新的再涌上來。
我看著它們覆蓋上了我的小白鞋,然后又呼嘯退回去。
這種覺很奇怪,也很特別。
我干脆把鞋下來,反正都已經很涼了,不在乎再涼一點。
海水冰涼的刺激沖擊著我的大腦,有一種越刺激越爽的覺。
此刻就好像是有一雙手正在勾著我往海的更深走去。
我便著腳一步一步的向那漆黑的海面走去。
漸漸的,海水沒過了我的腳踝,小肚子,膝蓋。然后到了我的小腹,接著就是口。
其實我不喜歡游泳,我甚至不喜歡跳在浴缸里的覺。
因為高度的水會讓人不過來氣,起著我的膛,特別不舒服。
但是此刻我卻有一種越痛越瘋狂的覺。
我忽然想嘗試一下這鋪天蓋地的海水沒過我的頭頂是什麼滋味。
我就像鬼鬼使神差的一樣越走越深,越走越深。
腳底開始有尖銳的石頭硌得我的兩只腳很疼。
我覺得沉海底是一件特別浪漫的事。
我的意識在漸漸消散,映眼簾的只有無盡的黑,還有那黑的海水,已經慢慢沒過我的下,然后從我的眼耳口鼻開始灌進去。
我就好像是一只開著大口的容,任由海水灌進來。
我一直以來有個疑問,為什麼人死了很久之后,會在海水面浮起來。
那是因為的每個細胞里都注滿了水,就產生了浮力嗎?
說真的,我還真想試試的。
海水特別溫的灌了進來。
這也許是在這個世間對待我最溫的一次。
就在我的意識將要磨滅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怒喊:“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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