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亞亞番外（5）

細細回憶起來,秦聲卿『』格里異于常人之、早在這時已初現端倪。

只可惜，陳亞亞還沉浸在歉疚之中。

一廂愿地以為、男孩只是因為腳傷才變得敏，需要人哄著,并沒有把這種反常當作一回。

況且,進高中，新學校、新生活,難免將注意力牽扯。

陳亞亞雖然出自農村，但為人低調、『』格脾氣也綿綿的，愿意聽人說話、為人都顯得十分真誠。

進新班級之后，并沒有到什麼排。

宿舍幾個生也喜歡同一起行。

小姑娘們漸漸悉起來。

自然,在學習之余,難免也互相問些私。

高中生嘛。

好友之間時界限不如人那麼強。

“亞亞,報道那天，送你來的那個叔叔和那個小男生是誰啊？看著都好有錢哦。”

陳亞亞微微一愣,訕笑道：“……是老家的一個弟弟。”

室友有點驚訝，“老家？意思就是一個村的嗎？”

“嗯，對。”

“那怎麼是他們送你來的呀？”

陳亞亞想了想,說：“順路。我爸媽要地，沒時間過來送我。他們要去市里,就正好把我帶過來。”

“哦哦，這樣。”

室友也沒什麼壞心思，隨口挑個話題,不打算追求源。

聽陳亞亞這麼說，便笑著調侃道：“那你可得和人家保持好關系啊。以我年追星眼來看,這個小弟弟以后大有可為。”

“……啊？”

室友報了一串男明星名字，擺擺手，說：“現在已經是男『』可以當飯吃的年代了,這個小弟弟長得這麼漂亮，只要以后不長歪，出道肯定能『迷』倒一大片追星孩的啦。”

陳亞亞瞪大了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些明星名字，于而言，幾乎是完全陌生領域。

早些年，村里條件有限，幾乎全村所有孩子都會跑去村口那家雜貨店，在一起看電視。

但是頻道，除了新聞、就只有那幾部家喻戶曉的電視劇而已。

等到這幾年，家里買了電視，拉了有線，又忙于考學，更加沒時間看電視了。

偶爾，才有時間跟著爸媽瞄一眼。

什麼當紅明星、熱播劇之類，都沒有抗戰片來得吸引爸媽。

所以，陳亞亞對此必然也是一無所知。

室友見愣神，笑了一，“怎麼這幅表啦？現在選秀節目那麼，什麼快樂男聲之類的，一切皆有可能嘛！反正和這個小帥哥弟弟搞好關系，沒錯的！茍富貴，勿相忘！”

“……”

倏忽間，陳亞亞對秦聲卿這個“麻煩弟弟”好像又有了新認知。

無法對室友說出，本該有希為大明星的弟弟，因為、已經陷缺陷之中。

或許，確實是毀了秦聲卿一輩子。

都怪。

-

按照慣例，一中每周六只上上午半天課，

縣里學生大多周末都會回家，但如果住得遠一些，就會留在學校。

自習室、圖書館、食堂，周末都不會關閉。

陳亞亞家離得遠，沒心思、也沒很車費，能支撐來回奔波。

開學至今，基本每周都留在學校寫作業。

只等國慶放長假回去。

加上、一中教學進度快，從村子里考上來，和這些縣里的學生學習習慣、強度都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又有英語這個老大難拖后。

想要跟上他們，只得付出更多努力。

如果到高三追，就遲了。

抱著強大信念，陳亞亞從沒覺得難熬痛苦過，滿心滿意、每天都是蓬干勁。

……

時值九月末。

國慶最后一個周六。

室外，烈日炎炎。

“叮鈴鈴——”

課鈴響。

陳亞亞與室友作別，收拾好書包，獨自一人往學校食堂方向走去。

行至半路。

倏地停腳步。

先是愣了愣。

繼而，輕輕蹙起眉頭，詫異開口道：“……秦聲卿？你怎麼在這里啊？”

從教學樓走到食堂，要經過大『』場。

不遠，秦聲卿正靠在『』場邊的樹干上，視線幽幽地落到籃球場上，安安靜靜看著幾個男生打球。

這般看去，年不過十二三歲。

氣質已然有種、超出年齡的憂郁與薄涼。

聽到陳亞亞聲音，秦聲卿當即扭過頭來，眼神瞬間變得。

“姐姐！”

他興地喊了一聲，撐著手杖，一步一步向走來。

直至停到面前。

“姐姐，你是要去吃飯嗎？能不能帶我一起？”秦聲卿眨了眨眼睛，語氣有些可憐，“我從起床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東西呢。”

陳亞亞：“……”

說不出拒絕之詞。

只得領著他一去食堂。

畢竟是周六，留校學生，學校食堂比平日要冷清許多。

偌大一個空間里，只坐了寥寥五六桌。

陳亞亞從口袋里『』出飯卡，先細細問清秦聲卿口味，去窗口買了兩份飯菜、端到角落位置。

兩人沉默而迅速地開始吃飯。

沒過久。

秦聲卿率先放下筷子。

他年紀雖不大、家教倒是十分良好，不剩飯、也不挑食。更沒有小男孩的邋遢，什麼用袖子蹭的壞習慣。

只是慢條斯理地拿出紙巾、輕輕了，整齊地疊起來，放到一邊。

一舉一，都頗有點小紳士之氣。

確實是富貴人家小公子哥兒。

陳亞亞余見他不作，也將最后一筷子塞進里，飛快地咀嚼幾、咽下去。

又喝了個口水，才抬起頭，輕聲開口問道：“……怎麼突然過來了？”

秦聲卿：“因為姐姐一直沒有來找我啊。只能我來找姐姐了。”

“……”

陳亞亞啞然。

開學初，秦聲卿塞給那個手機，每天都充著電。

主要用來給秦聲卿回消息。

偶爾想要放松一，也會找點小說看看。

無其他用途。

所以，這幾周，和秦聲卿算得上保持高度聯系，基本兩三天就會發短信、說幾句話。

哪有什麼找不找的呢。

見表，秦聲卿嘟了嘟，低低“哼”了一聲，又接著說道：“反正，我不主找姐姐，姐姐就肯定不會聯系我的。我知道，姐姐也看不起小瘸子。就是心里過意不去才會理我，要不然，恨不得離我離得遠遠的。”

“……”

怎麼又來了？

陳亞亞覺腦袋有點疼，又看小男孩頭越來越低、像是要哭了一般，趕出聲安他：“沒有啊，怎麼會呢。我怎麼會看不起你。姐姐很喜歡你的。”

秦聲卿“唰”一抬起頭來，眼神發亮，“真的嗎？！”

“真的。”

秦聲卿：“那下午，我想請姐姐去我家一起看漫畫，姐姐肯定不會拒絕我的吧？”

“……”

就這樣簡單。

陳亞亞不得不跟著秦聲卿、一坐上了秦家的車。

許是因為目的達，秦聲卿心看起來很好。

一路上，纏著陳亞亞問東問西，問些學校里的。

比如“高中科目難不難”、“班上有沒有小團”、“寢室生活是什麼樣的之類”。

拉拉雜雜。

啰里吧嗦。

居然聽得也不嫌煩。

在很時候，陳亞亞和秦聲卿相、通，都覺得自己只是在哄個任『』的小弟弟，自然是沒什麼戒心。

簡單說話功夫。

不知不覺、被他套出了很細節小事。

“……”

聊了好半天。

秦聲卿若有所思地點頭，問道：“姐姐，你說你們初中老師不怎麼教英語口語和聽力嗎？”

陳亞亞沒有放在心上。

隨口“嗯”了一聲。

小學和初中都是在村小上，窮、師資力量幾乎可以說沒有。大部分都是本地老教師，普通話都不見得有麼標準。偶爾會有像果果老師那種支教老師，但也帶不了久。

英語畢竟是語言，啞式應試靠努力還能補救挽回。

但若是要他們開口說，就難了。

和從小培養語的學生沒法比。

只得拿復讀機，對著聽力磁帶，一句一句模仿。

秦聲卿想了想，“那以后姐姐每天給我打電話好不好？”

“啊？為什麼？”

“我可以跟姐姐用英語聊天嘛。一個人學多無聊呀。而且，我也想多聽姐姐說說話。”

陳亞亞表有些愕然。

良久，說不出話來。

秦聲卿笑了笑，往那個方向靠了靠，親昵地把頭在肩膀上。

聲音聽起來稚又清澈，“就這樣說了哦。”

“……”

陳亞亞毫無還手之力。

……

又過了四十來分鐘。

汽車駛秦家。

秦聲卿牽著陳亞亞手，將拉進面前這棟豪華大別墅里頭。

“我爸媽都不在，姐姐，你別害怕，隨意一點。”

說著。

秦聲卿已經開了大門，阿姨代幾句、拿些吃喝東西，把陳亞亞帶到自己房間。

獻寶似的、他捧出了一大堆漫畫書、游戲機、還有各類dvd碟片。

全數堆到陳亞亞面前。

“姐姐，你喜歡看什麼？”

乍然到一個陌生空間，陳亞亞尚有些無措。

聽他這麼問，頓了頓，低聲答道：“沒關系，你喜歡什麼都可以，我陪你一起玩。”

秦聲卿輕輕地“哦”了一聲。

他將dvd碟塞進機子里，興致頗高，說：“那我們一起看《高達》吧！”

等到片頭曲響起。

秦聲卿撐著拐杖，坐到了雙人沙發上，和陳亞亞挨在一起。

像是一對親無間的真姐弟。

“姐姐，你太好了。你是第一個陪我看高達的人。我好喜歡你啊姐姐。”

他小聲撒。

陳亞亞笑了笑，說：“乖。”

……

這一看。

便是整整三年。

-

轉眼。

陳亞亞進高三。

秦聲卿離16歲還差那麼幾個月，也已經了賭石圈里小有名氣的行家。

他完繼承了家族天賦，紫燈打著看看，用手指在灰撲撲的石頭上『』幾，就能將里頭芯子『』得清清楚楚。

買無人問津的原石。

以小博大。

只要切開表皮，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短短兩年，秦聲卿被吹捧了“年石王”，業形容他是、天生為玉而生的孩子。

或許、是因為名聲想起來。

或許是因為疾一天天將人意志消磨。

秦聲卿褪去了年人單純，氣質變得愈發沉難懂，人時常覺得有些然。

他提出要一個人獨居。

當即用自己賭石收買了套新房子。

秦家夫『婦』已經徹底管不住他，無可奈何，只得隨他去。

秦聲卿將房子買在縣一中旁邊。

縣一中畢竟是在縣里，和市中心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房產升值空間也有限。但秦聲卿本不差這點錢，自然完全不在意。

他只有一個要求。

離陳亞亞近一點。

那便夠了。

……

周六傍晚。

暮『』四合時分。

陳亞亞和室友一走出教學樓。

離高考越來越近，為了保證升學率，縣一中對學生要求也越來越嚴苛，將這群年人得不過氣來。

一周上課上來，所有高三生都是一臉渾渾噩噩模樣。

走路仿佛在打飄。

兩人連說話都提不起勁兒來，直愣愣地沉默著。

驀地。

室友開口說道：“亞亞，你弟弟又來了。”

陳亞亞腳步微微一頓。

視線不自覺往面掃去。

果真，不遠，秦聲卿正拄著拐杖、漫不經心地立在那里。

整個人致得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人。

兩年，秦聲卿進變聲期。

因為嫌棄自己聲音不好聽，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肯和陳亞亞說話。

哪怕面對面，非得『』著用打字的方法、和他流。

繼而，變聲期一過，他的個子就開始急速往上竄。

陳亞亞高將將169，在生中已經算得上高個子。

本來和差不齊平的秦聲卿，一轉眼，已經甩開一個頭，往185上頭奔去。

兩人站在一起時，姐弟也隨之削弱。

這會兒便是。

室友視線在秦聲卿上打量片刻。

側過頭，陳亞亞開始咬耳朵，“雖然上周才剛見過，不過我還是要一百零一次重復，你這個弟弟真是越來越帥了，每周都比上周更帥的樣子，而且氣質也好好啊，很有點病弱富家小公子的味道。”

陳亞亞不知道該答什麼。

訕訕笑了笑，“啊，嗯。”

室友不以為意，又說：“不過，要我看，他半是喜歡你。”

“……啊？”

“拜托，誰家的老鄉弟弟，有沒事往沒緣關系的姐姐學校跑啊？而且我上次都看到了哦！他手摟你肩膀了！亞亞，你不會一點覺都沒有吧？！”

陳亞亞瞪大了眼睛。

說不出話來。

什麼……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秦聲卿還是個小孩子呢。

從來沒有往那個方向想過。

畢竟，兩人之間的關系，不能單單用“老鄉”來形容。

完全說得上千萬縷、糾糾纏纏。

看著秦聲卿長大，從那麼個不到肩膀的小蘿卜頭，長這般俊朗年模樣，就沒生出過什麼邪念來。

怎麼可能嘛。

好半天。

陳亞亞才開口道：“你別胡說啊。我們真是普通的姐弟。在我們村里，一起長大的孩子都像一家人一樣，親點很正常的。”

室友“嘖嘖嘖”了好幾聲。

搖了搖頭，嘆氣，“得了，你就是個書呆子。我不和你爭辯，走著瞧。”

“……”

“你弟弟找你呢。去吧去吧，周一見啦。”

語畢。

室友揮揮手，瀟灑地扭頭離開。

將陳亞亞全數丟給秦聲卿。

就在遲疑這會兒。

秦聲卿已經慢步靠過來。

走到旁邊。

“姐姐！”

陳亞亞還在想室友那番話，沒反應過來，只呆呆地“嗯”了一聲。

秦聲卿眼睛彎了彎，笑得頗有幾分孩子氣。

“姐姐在想什麼呢？”

他那只沒有撐拐杖的手，已經稔地攬上了肩膀。

如過去的每一次見面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