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六隻說他從京城帶了好消息回來,卻並沒有向連蔓兒等人說明,到底是什麼好消息,就帶了隨從離去了。
“……想來,是要給……咱們一個驚喜。”等送走了沈六,一家人毫無睡意,就都聚在暖閣喝些熱湯吃些熱茶點。
沈六來時候,因爲顧念連蔓兒,又一路辛苦,臉甚是端肅。不過,離開的時候,卻已經是心大好。這樣,先不急著將好消息說出,而要給大家一個驚喜的做法,也就可以理解了。
“六爺說是好事,那肯定就是大好事。”連守信倒是十分想得開,“六爺臨走,不是說讓我們爺倆明天去他府上嗎,估計啊,明天就能知道了。”
一家人這麼說著,誰也沒去猜測沈六所說的好消息是什麼,只是臉上都帶著遮掩不住的笑意,時不時還會瞄連蔓兒一眼。連蔓兒今天比平時格外的安靜。沈六這次進京,曾經,是爲了他們的婚事。
雖然,沈六是可以爲自己的親事做主,但鑑於他現在的位置,親這樣的大事,也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從這兩年與沈家的往中,以及沈家衆人待他們的態度來看,沈家部對這件事是已經認可了。
這種況下,沈六完全可以立刻娶連蔓兒過門。但是沈六卻沒有這麼做,他這次進京,是想就這門親事。取得皇上以及皇后娘娘的認可。
沈六這麼做,除了他自份的考量之外,也是爲連蔓兒著想。沈六想讓連蔓兒以後的日子更加順遂。想讓他們倆以後的日子更加順遂。
看沈六離開時的臉、說話的語氣,顯然,這件事是功了。
這樣的好消息,還當真不好直接在連蔓兒的面前說出來。等明天連守信和五郎過去,再說明此事,則更加妥當。雖是這個時候,當著連蔓兒的面不好明說。但沈六還是忍不住這樣了一點風出來。
顯而易見,對於此事,沈六也是非常高興。而且得意的。
一家人誰都不說這好消息的事,也不提沈六這番日夜兼程趕來的話,只是笑呵呵地說些無關要的話題,在暖閣中坐了半晌。誰都不說要回房睡覺的話。
“爹。娘,時辰不早了,明天還都有事,要不,咱們還是都早點歇了吧。”還是連蔓兒覺得時辰不早了,先開口道。
“現在回去,我也睡不著。”連守信就道,滿臉的笑意。就差說出他是高興的睡不著。“咱們天那些事,比起六爺這樣的辛苦。那都不算個啥。”
末尾,連守信還呵呵的笑了兩聲。
張氏和五郎都含笑,不說話。
“姐,我也不困。”小七咬了一口桂花糕,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現在不困,明天你不用早起上課去了?”連蔓兒就問。
“六爺回來了,明天楚先生肯定不會安排啥功課。”小七就呵呵笑著道。
“蔓兒啊,你先去歇著吧。我們再坐一會,就回去了。”張氏就對連蔓兒道。
連蔓兒看了一眼張氏,就明白了,這是一家人有話要揹著說。在連蔓兒的記憶中,一家人商量事,從來只有揹著人,沒有大傢伙揹著的。也就明白了,張氏他們要商量的是什麼事。
沈六這一趟趕回來,一家人似乎比還要高興。
連蔓兒暗笑,只得站起。
“爹、娘,好是都早點歇著吧。就算有啥事,明天說還不行。”往外走的時候,連蔓兒還是忍不住說道,“還有哥跟小七,魯先生可沒說過,苦讀也有個分寸,半夜三更的不睡覺,不合養之道。”
“蔓兒,你別擔心。我們再吃一塊點心,也都歇著去了。”五郎就笑著對連蔓兒道。
連蔓兒笑笑,也就帶著幾個丫頭先回房了。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一起吃早飯,連蔓兒見連守信、張氏、五郎和小七幾個臉都不錯,氣神十足,而且面上還都揚著喜氣。
“……你們什麼時候歇的,我都不知道。”連蔓兒就說了一句,“看著今天還都有神的。”
“姐,這人逢喜事神爽,嘿嘿。”小七就搶著道,看著連蔓兒只是笑。
接下來的幾天,連家果然都籠罩在一片喜氣當中。
沈六回來,先是雷厲風行地將毒害連蔓兒一案相關人犯都重新審問了一番,又覈對了文書,另外打發人帶文書和書信上京。
這一案中,閆道婆,錢潤峰、錢太太和錢玉嬋等一干主犯,都擬的是斬立決或者絞刑。至於一干從犯,以及錢家家眷都依據罪行輕重判了充發或者賣爲奴。
沈六是日夜兼程回來,後面的大隊車馬見沈六這樣,也不敢耽擱,加趕路,還是在兩天後進了府城的城門。
這天一早,松樹衚衕連家就打掃裝飾一新,就連府門外的道路也重新打掃了。前廳更是陳列整齊,早早地擺上了香案,一家人也都沐浴更、盛裝準備了。
很快,管事的進來稟報,說是人來了。
一家人忙又整裝,帶著衆僕傭出迎。沈六提前歸來,晚兩天到來的車隊中,除了沈六帶進京城去的一應隨從,還多了一隊奉了皇帝和皇后的旨意。來次頒旨的欽差隊伍。
現在,這位欽差大臣,就在府城一衆員的陪同下。來松樹衚衕的連宅宣讀聖旨。陪同的衆員中,自然以沈六爲首。
將欽差迎進前面正廳,連家衆人都跪下聆聽旨意。
皇帝所頒發的旨意,多由翰林院的大儒們筆擬定,自然是文采華。連家衆人低頭聆聽,五郎、連蔓兒和小七都是跟魯先生讀過書的,聆聽起來自然無礙。連守信和張氏卻不懂得那些文縐縐的詞句。繁複的名稱謂,他們的耳朵裡只約約地抓住了幾句話。
“……賜封……連守信之連氏蔓兒爲縣主,賜封號淑惠。食邑五百,並賜婚於……公……候……遼東府總兵……將軍沈諾……擇吉完婚,欽此。”
等欽差宣讀完聖旨,親手過來攙扶連守信起。向連守信道喜。陪同的衆也紛紛上前,向連守信道喜,又向沈六道喜。
一時間,前廳正堂笑聲不絕,喜氣盈門。
皇帝下旨,封連蔓兒爲淑惠縣主,並賜給食邑。皇帝和皇后兩人又共同賜婚給沈六和連蔓兒。這,就是沈六那天所說的好消息。
確實是好消息。而且是大大出於人們的意料和期待的好消息。
沈六這次進京,連蔓兒曾經想過。讓皇帝和皇后同意他們兩個人的婚事,這件事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卻並沒有敢奢聖旨賜婚,更是想都沒有想過,皇帝還能封爲縣主。
這個年代,貴族子據其出,皇帝的兒一般封爲公主,王公的兒封爲郡主,以下宗室的兒則可封爲縣主。
而縣主,又分不同的品級。有封號的縣主,是最尊貴的,爲正二品,有食邑。皇帝不僅封了連蔓兒做縣主,還賜了淑惠這樣的封號,說是尊榮之至,也不爲過。
連蔓兒跟著一家人拜謝皇恩,心裡明白,這自然是皇帝的好意,但卻更是沈六的功勞。是沈六爲爭取到了這些。想來,沈謹在裡面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而在進京之前,沈六卻本沒有向這件事。事之後,也沒有表白居功。
除了賜封、賜婚,皇帝和皇后還賞賜了不的東西下來給連蔓兒。
黃金五百,白銀兩千,金玉如意各一柄,赤金點翠頭面一套,赤金鑲珠頭面一套,另有各彩緞十匹,香和珠串若干。沈謹另外還送了連蔓兒一箱頭面首飾裳。
前面安排宴席,招待欽差大人以及陪同前來的衆,連蔓兒和張氏帶著衆丫頭回了後院。張氏還有些雲裡霧裡,連著讓連蔓兒跟解釋了兩遍,才明白那聖旨的意思。
張氏坐在那,歡喜的無可無不可。即便是連蔓兒跟解釋了,對於縣主這個封號,張氏還是沒什麼的概念。張氏高興的是,皇帝和皇后給沈六和連蔓兒賜了婚。
“這下可好了,原本啊,我還擔心,咱家的門第跟六爺的沒法比,怕你進門後委屈。這回,有了萬歲爺和正宮娘娘給做大。別的我不懂,這個我可懂。這個保山,往後啊,我就再也不用因爲這個事擔心了。”
這個年代的婚姻講究父母只妁之言,爹孃給定下的親,媳婦進門地位就高,而人夠面,夠,媳婦進門的地位也高。
哪個人能比當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更尊貴那!
“太太,這是一件。另一件,如今咱們姑娘是縣主了,婢子剛纔在前頭聽人說了,是正二品,比老爺的位都高,跟六爺,那差不多都比肩了。”多福作爲大丫頭,懂的多一些,這個時候也在旁邊湊趣地說道。
“這麼說,蔓兒是咱家最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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