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太想出宮了,早點出宮,就能在宮外多待上一時半刻,一著急,就容易丟三落四,記得帶寧給冀北侯府的禮,卻忘了帶上自己的那份。
走到半道上,纔想起來,也顧不得宮規,四下沒什麼人,輕提襬往回跑,這一跑,落了齊王的眼。
宮裡的宮多循規蹈矩,唯恐行差踏錯,大家閨秀自持份,更是著襬走路,別說跑了,走都慢吞吞的。
再加上雲初容貌姣好,就更惹眼了,齊王進宮是爲見太后,但這會兒他並不急了,直覺告訴他那丫鬟會原路返回。
他就站在假山旁守株待兔。
等了不到一刻鐘,雲初就拎著東西回來了,滿心歡喜,結果被一隻手執玉扇的手擋住了去路。
要不是雲初反應還算靈敏,真就朝人胳膊撞去了。
雲初一宮打扮,儘量把容貌化醜,不然自己太顯眼,可就是這樣,容貌也不是尋常宮能比的,齊王看只覺得漂亮,外加一點點眼,並不知道雲初就是文遠伯府大姑娘,但云初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
雲初福了福,邁步就走,齊王攔住不讓,“撞了我,一句賠禮也沒有,是不是太過失禮了?”
明顯是找茬了,本就沒有撞到他。
雲初不想多事,說一句對不起又死不了人,乖乖賠禮,齊王搖著玉扇道,“賠禮的這麼敷衍,心不甘不願。”
雲初急著出宮,正好遠有腳步聲傳來,忙道,“齊王妃……。”
齊王轉去,只有幾個宮走過來,哪有齊王妃的人影?
等他再回頭,雲初已經跑的遠遠的了。
齊王再怎麼樣,也不敢在宮裡追一個宮,做出這麼有失統的事來。
“好一個聰明的宮!”齊王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見齊王沒追上來,雲初鬆了口氣,但眉頭卻擰的的,自打進宮後,一向循規蹈矩,從來沒有招惹過齊王啊,爲何齊王會針對?
就算太后要除掉,也不會讓齊王手纔是……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去冀北侯府,宮出宮是沒法坐馬車的,出了宮,爲了節省時間,雲初了駕馬車。
只是沈鈞山並不在府裡,雲初有點失,冀北侯夫人問寧在宮裡的況,有云初陪著,冀北侯夫人放心多了,但是拿寧當親生兒看的,寧嫁的又是皇上,不能時時知道寧的況,冀北侯夫人總擔心會出事。
雲初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冀北侯夫人點頭道,“在宮裡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在宮裡,即便有皇上護著,也要萬事小心,只可惜鈞山去萬堂山瀑布練武去了,不然讓他送你回宮。”
冀北侯府人多的事,送雲初回宮兩個小廝就行了,這麼說,只是委婉的告訴雲初沈鈞山人在哪裡。
這時辰不算晚,去一趟萬堂山也來得及,寧一天陪伴也無妨,畢竟雲初也不可能在宮裡陪寧一輩子。
雲初告辭後,就出了冀北侯府,沈大爺連馬都給準備好了,騎馬比坐馬車快,雲初會騎馬,當初要不是了沈鈞山的馬,也不會結緣。
沈鈞山在瀑布訓練,水霧朦朧,看不清人,只約看到一道清秀影走過來。
看清楚是雲初,沈鈞山心底抑制不住的激,他往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去。
訓練不能斷。
雲初就站在一旁看著他,見瀑布下有魚,捲起襬抓魚。
生火。
烤魚。
當初從梁州進京,雲初吃了不苦頭,也學了不本事。
誰也不知道將來還會不會有這樣的遭遇,雲初有意識的鍛鍊自己單獨生存的本事,燒火做飯都攔不住了。
香噴噴的魚烤好,沈鈞山也訓練好,需要歇息了。
他渾溼漉漉的坐到雲初邊,拿去魚就吃,道,“手藝不錯。”
雲初看著他坐在石頭上,不一會兒,地上就一灘水了,道,“風大,這樣不會著涼嗎?”
沈鈞山失笑,“習武之人,哪那麼容易生病?那邊有滷牛和酒。”
雲初隨著沈鈞山手指向的方向,果真看到了一食盒,不由的有點愣神,先前怎麼沒發現?
把食盒拎來,裡面有三盤子菜,外加兩大碗米飯以及一小罈子酒。
這是沈鈞山的午飯,沈鈞山每天天不亮就出府訓練,他的早飯和午飯由小廝送來,晚飯則回府吃,夜裡要麼直接倒牀就睡要麼看會兒兵書再睡。
一整天安排的滿滿當當的,連進宮的時間都不出來,雲初能來瀑布找他,天知道他有多欣喜。
只是他的欣喜,雲初看不見,哪怕這條魚太鹹了,他也全吃了。
雲初自己吃的時候,鹹的吐出來,“這麼鹹,你怎麼全吃了?”
沈鈞山從手裡接過魚,道,“吃鹹點無妨,喝水方便。”
雲初都被他打敗了,對自己的手藝很自信,怎麼就都放了鹽呢。
雲初沒吃午飯,不過帶了糕點來,吃了兩塊,沈鈞山要把飯分一半,雲初沒吃。
訓練耗費力,怎麼能吃他那份,若不是爲了幫文遠伯府,他也不會開罪太后,把自己的親事給搭進去,他加飛虎軍一來是因爲他的理想抱負,二來就是想借此推太后,暫緩迎娶孫六姑娘過門。
不然以他冀北侯府二爺的份,要上邊關打仗,不是一定要加飛虎軍不可。
陪他吃完飯,雲初就要回宮了,沈鈞山看著道,“不能再多待會兒嗎?”
雲初搖頭,也不想走,“今兒太晚了,我改日再來看你。”
這個改日,已經是十天之後了。
雲初再來的時候,沈鈞山關著膀子在石頭上練槍,雲初看的面紅耳赤,上回雖然渾溼,好歹穿了服的。
轉要走,沈鈞山哎呦疼,雲初趕去看他,“你怎麼了?”
“了,想吃魚,”沈鈞山道。
雲初恨不得捶他。
當然,確實捶了,沈鈞山銅皮鐵骨般的子,敲上去,他不疼,雲初手疼。
沈鈞山悶笑,雲初還怕耽誤他訓練道,“你就當我不在,我去抓魚了。”
雲初從石頭上跳下去,去水裡抓魚,好半天功夫才抓到一隻食指長的魚,小廝躲在暗,輕易不面,實在是看不過眼了,這麼小的魚,開膛破肚再一烤,估著就只剩下魚刺了,默默抓了一竹簍的魚拎過來。
雲初有點不好意思,趕把魚收拾乾淨,把火生起來,這回多帶了些調料來,魚烤的香噴噴的。
沈鈞山聞著味道,“比上回長進不。”
“我找廚學了好幾天,這回肯定不會鹹了,”雲初道。
雲初還拿了條給小廝,謝他幫忙抓魚,小廝都有些惶恐,沒辦法,自家二爺那嫌棄的眼神,明擺著責怪他吃了他一條魚。
沈鈞山吃著魚道,“表妹也學烤魚了?”
一猜就準。
雲初學烤魚,寧也跟著學做給皇上吃。
皇上那一個高興啊,以至於太興,被魚刺給卡了嚨,吃饅頭喝醋都不管用,最後還請了太醫……
每十天,雲初就出宮看沈鈞山一回。
只是在河邊久了,難免有溼鞋的時候,抓魚的時候,不小心腳下一,栽水裡頭了。
這一栽,渾溼。
是弄乾上的裳就花了一個多時辰,再加上崴腳,等沈鈞山送回宮,宮門已經關嚴實了。
沈鈞山也不想送回宮,雲初則怕寧擔心會出事,沈鈞山道,“我已經讓小廝給表妹送信了,知道你會晚些回宮,也知道你崴腳了。”
把雲初帶回冀北侯府,肯定不行,所以兩人住的客棧。
雲初睡牀,沈鈞山打地鋪。
雲初看著他,“你確定不回冀北侯府,要在地鋪上睡一晚?”
“讓我回冀北侯府,我肯定願意睡地鋪,”沈鈞山道。
“不過你要讓我睡牀,那我肯定不願意打地鋪。”
他撐著腦袋看著雲初。
越說越沒正形了,雲初紅著臉背過去,留給他一後腦勺。
沈鈞山真老實的睡了一晚上的地鋪,訓練太累,他倒是想爬上榻,可他怕萬一控制不住自己,什麼都沒敢做。
反倒是雲初,翻來覆去睡不著,藉著微弱燭火看了沈鈞山大半夜。
第二天一早,沈鈞山就把雲初送到宮門口了,看見進宮,他才離開。
雲初是寧邊最得力的宮,出宮一夜未歸,太后和寶妃都派人盯著呢,再加上是沈鈞山送回來的,流言蜚語一下子就傳開了。
雲初是寧的左膀右臂,行事又謹慎小心,很難抓到錯,太后想除掉都找不到機會,再者是文遠伯府大姑娘,只是進宮陪寧,算不得是宮,不是大錯,想死幾乎不可能。
眼下這麼好的機會,太后怎麼會錯過,趁機寧送雲初出宮,別哪天肚子都大了。
這話真真是辱人了,雲初直接氣哭了,知道自己落人口舌了,但這樣的話太傷人,更傷寧的臉面,雲初第一次頂撞太后,“冀北侯府二爺只是念我崴腳,送我回宮,太后若是懷疑我的清白,大可以讓嬤嬤檢查!”
“若我真做出丟了雲妃面的事,太后只管派人通知文遠伯府來領我的!”
太后被頂撞的半晌回不過神來,雲初可不是尋常人,是狠的下心滾釘板告狀的人。
太后哪敢讓嬤嬤檢查雲初清白,弄不好,這倔丫頭真和爹一樣一頭撞死。
正好齊王來了,他找雲初找了好些天了,沒想到是雲妃的丫鬟,是文遠伯府大姑娘。
齊王幫忙打圓場,太后就把寧和雲初都打發走了。
太后找齊王來,問道,“我怎麼聽說齊王妃這幾日子骨不大好?”
齊王道,“應該沒什麼大礙,我要給請太醫,都說不用。”
太后瞪他,“不讓你請就不請了?待會兒帶個太醫回去。”
太后怕齊王妃是得了什麼難以啓齒的病,兒家臉皮薄,在所難免。
齊王妃確實怕見太醫,嫁給齊王才幾個月,齊王對就沒多新鮮了,揹著,敢調戲的丫鬟了。
這還有些怕,不敢過分,要是病了,齊王還用得著顧及嗎,便是,自己不便伺候,還要寬厚大度的挑幾個丫鬟幫伺候齊王。
齊王妃不敢掉以輕心,只是齊王帶了太醫回來,齊王妃推不掉,只能讓太醫把脈了。
來的太醫是太后的親信,想收買都不,不過結果也出乎意料,是有了孕了。
太醫道賀的時候,齊王妃還有點恍惚,“我有孕了?”
齊王也喜不自勝,畢竟是他第一個孩子,他要做父親了。
太醫點頭,“是喜脈沒錯,只是王妃近來憂思過度,要放鬆心,否則會影響胎兒。”
齊王妃差點沒哭出來,要知道自己是懷了孕,用得著擔驚怕被奪寵嗎?
只要生下世子,誰也別想撼的地位!
太醫得了重賞退下。
齊王派人進宮向太后報喜,太后高興的合不攏。
正好寶妃也在,太后高興之餘,不免潑寶妃的冷水,“齊王妃比你晚出嫁,都懷孕了,你連房都還沒圓,多和皇上撒撒不會嗎?”
太后一臉的恨鐵不鋼。
寶妃嫉妒的扭繡帕。
不過懷孕的是齊王妃,寶妃就算嫉妒,也沒有多,不過一會兒就消了。
可過了沒幾天,寧在花園嘔吐暈倒,太醫診出是喜脈,寶妃氣的在寢殿大發脾氣。
太后高興了幾天,被人潑了這麼盆冷水,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給雲妃送的燕窩,雲妃日日服用,怎麼還會懷上孕?!
只怕雲妃早就知道在燕窩裡了手腳,吃的本就不是當初送的!
太后氣的一口銀牙沒差點要崩掉。
整個皇宮,最高興的莫過於皇上了,從給太醫施,治不好寧就要太醫的命,到知道懷孕,重賞太醫,也著實把太醫嚇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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