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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記事》 第十五章 丫鬟

沈鈞山的嗓音幾百年沒這個高過。

雲初告訴他姓李,告訴崇國公世子姓安。

橫眉怒目,對崇國公世子和

很顯然對崇國公世子說的纔是真姓,對只是忽悠。

都騙他都不生氣。

只騙他,沈鈞山的火氣就不住了。

雲初已經忘了告訴沈鈞山姓李的事了,剛剛求崇國公世子幫冤,還不知道人家答不答應,沈鈞山就過來了,回覆被打斷,正一肚子氣呢。

好在崇國公世子答應了。

心頭一鬆,沈鈞山的質問就撲面而來。

那幾近噴火的眸,雲初看懵了,道,“我姓什麼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都一樣是他錦袍的賊。

沈鈞山嗓子一噎,臉上怒意凝固,沒有消散,一腦的全跑心底去了。

是啊。

姓什麼對他一點都不重要。

他爲什麼跟吃了竹似的一下子就炸了?

“姓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騙我!”沈鈞山惱道。

“……。”

雲初無話可說。

他滿京都的找客棧都不敢住,躲去慈雲庵了,能和他說實話嗎?

再說了,對外都宣稱姓李的。

孃的姓。

沈鈞山猜雲初沒法解釋,也沒有刨揪底,因爲他有更好奇的事,“你剛剛求崇國公世子幫你什麼忙?”

文遠伯府的事,知道的人越越好。

雲初不肯告訴沈鈞山。

可沈鈞山想知道的事,總能想辦法弄清楚。

因爲知道這事的不止雲初,還有上暨。

如沈鈞山所說的那般,他這個外人給上暨面子,上通這個弟弟未必給。

沈鈞山和上暨在大理寺大牢前比劃拳腳的事,上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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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的武功有多高,上通很清楚,雖然揍了沈鈞山,但他肯定手下留了。

六皇子用計才撞沈鈞山的拳頭,把人送進大牢,上暨不幫他們就算了,還幫他求

沒有這麼胳膊肘往外拐的。

通找崇國公夫人告狀,崇國公夫人數落了上暨幾句。

暨道,“是父親的意思。”

一句話,直接把崇國公夫人到邊數落的話都給堵了回去,臉都氣紫了。

崇國公夫人能數落上暨的不是,但還真不敢說崇國公做的不對。

但上通不願與沈鈞山和解,上暨幾經勸說都沒用,只得放棄。

不過上通不肯赴宴,上暨還是約了沈鈞山在醉仙樓吃飯。

通不來正好,沈鈞山和上暨相談甚歡。

酒過三旬之後,沈鈞山著上暨,面深沉,語氣凝重道,“安姑娘那件事,你打算從何著手?”

暨沒有多想,畢竟雲初和沈鈞山同關在一間牢房

沈鈞山又親眼見雲初向他下跪,還知道雲初騙了他的事。

以沈鈞山的子,肯定會刨問底。

他料到沈鈞山會問,卻沒想過雲初的很嚴,什麼都沒說,不然沈鈞山也不會來旁敲側擊了。

不設防之下,上暨回道,“我去刑部看過卷宗,想翻案難度不小。”

翻案?

沈鈞山眉頭一擰。

想到雲初給上暨下跪,看來是有冤屈在,想上暨替翻案。

暨名聲在外,找他幫忙是明智之舉。

但他好歹也是冀北侯府二爺,不找他幫忙就算了,他主問,還三緘其口!

這是……怕他把抓去刑部歸案?

想到兩人的矛盾,雲初防備他倒也能理解了,沈鈞山心裡舒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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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再問,結果敲門聲傳來。

小廝把門打開,上通走了進來。

通臉很臭,明顯是不願意來又不得不來。

崇國公知道他不肯和沈鈞山化解矛盾,把他訓了一頓。

走進來,上通便怪氣道,“不知道的,還以爲冀北侯府二爺和大哥纔是親兄弟呢。”

拐著彎的說上暨幫疏不幫親。

暨倒也不氣。

沈鈞山的脾氣可忍不了他,越氣他,他越高興,“這話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可惜沒早和你打上一架,不然早和上兄弟了。”

通氣的頭頂冒青煙。

論氣人,在沈鈞山這裡除了雲初,還沒人佔過上風。

人家是人,他要讓著。

旁人,無需忍讓。

通恨不得轉就走,但他還是笑著坐下了。

小廝端了酒水來給他們倒酒。

小廝拿的是鴛鴦壺,給上通倒酒之後,輕輕一給沈鈞山倒酒。

因爲心虛,小廝的酒倒撒出來了一點。

暨眉頭皺

醉仙樓的小廝怎麼會犯這樣的錯?

想到上通,上暨有點不放心了。

之間沈鈞山擡手端酒,他要開口,沈鈞山擡手阻攔道,“我敬二爺一杯。”

小廝把酒倒灑了,上通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但見沈鈞山不設防,他又笑了起來。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沈鈞山用力一,酒杯裡的酒灑了好幾滴進上通酒杯中。

“咱兩一口乾了,”沈鈞山笑道。

通幾乎要把酒杯碎。

但他還是仰頭把酒一飲而盡。

不喝不是明擺著告訴沈鈞山,他指使小廝往酒裡下毒了嗎?

他倒是可以說是小廝下毒害他們,可小廝會老實擔著,不把他招供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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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

他今兒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

好在是慢毒,要會兒才發作,還有時間服用解藥。

他喝了,沈鈞山奉陪一杯。

暨眉頭微皺,是他多心了嗎?

一旁站著的護衛魂差點嚇飛,趕讓小廝端著鴛鴦壺下去,把解藥下在菜裡給他們解毒。

通沒想過計劃有失,計劃失敗後,這頓飯前半段吃的還算相安無事,直到飛虎軍有事,上暨提前離開。

沈鈞山鬱悶,他話還沒問完呢。

暨不在,上通就沒好臉了,看著沈鈞山道,“別以爲大哥出面做和,我就既往不咎了,以後見了我躲遠點兒!”

這是存心氣沈鈞山,讓他先怒出手。

那樣就是沈鈞山不願和解了。

如此,上暨就不能再勸和了。

這點小伎倆,瞞不過沈鈞山的眼,他斜了上通一眼,給自己倒酒道,“你比你大哥差遠了。”

簡簡單單幾個字,卻直捅進上通的心窩子。

他比不上上暨。

這樣的話,私底下說的人不,可明面上說的只有沈鈞山一人。

通還得忍著不發怒,不然鬧大了,鬧笑的是他。

因爲沈鈞山說的是實話!

如果眼神能殺人,沈鈞山已經被大卸不知道多塊了。

沈鈞山把酒杯放下,邁步要走。

走了兩步之後,他轉看著上通,“你嫉妒自己的兄長,我管不著。”

“但你因爲嫉妒就要毀了他,我絕不會坐視不管。”

“這一次看在上兄的面子上,我沒有破你要毒殺我嫁禍他的事。”

“下回,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丟下幾句,沈鈞山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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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刑部。

暨是對他不設防,才接了他旁敲側擊的話,若是再問,他肯定會起疑心。

不過上暨也說了,他去刑部看過卷宗。

只是卷宗是重要東西,不是他想看就能看的。

沈鈞山也不是直接就衝著卷宗來的,他問衙差道,“刑部有什麼犯人是姓安的?”

衙差愣了下,不知道沈鈞山爲什麼這麼問。

衙差想了想道,“刑部關押的犯人多,除了文遠伯府,小的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還有哪些犯人是姓安的。”

文遠伯府?

衙差不說,沈鈞山還真沒想起來文遠伯姓安。

文遠伯府被判通敵賣國,撞牆自盡已證清白,文遠伯府家眷悉數被抓進京,就關押在刑部大牢

他錦袍被的地方正是從文遠伯府進京的必經之路。

還有云初那一手漂亮字跡,以及上暨說案子棘手……

要是尋常案子,崇國公世子跟刑部打個招呼,說案子可能有冤,刑部會打起十二萬分神重查案件。

如此種種,沈鈞山不得不懷疑就是文遠伯府大姑娘。

通敵賣國的案子一向不好查,尤其皇上已經下旨抄了文遠伯府,這就說明皇上信了。

要是文遠伯府真是冤枉的,那皇上就是聽信讒言,中了小人計,誤殺忠良,皇上必定會落個昏君罵名。

爲了面,皇上也不允許臣子替文遠伯府翻案。

暨既然答應幫雲初,那就不是上說說。

由崇國公帶頭,不大臣幫文遠伯府說,希皇上從輕發落,只是非但沒用,還把皇上氣的不輕。

通敵賣國,罪比弒君奪位,是誅九族的大罪。

哪有通敵賣國還寬恕其家眷的,這不是委婉的承認他下錯聖旨了嗎?

皇上絕不同意。

崇國公他們也不敢把話說的太直白,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而替文遠伯府翻案的第一步,就是幫雲初保住家人,否則人都被殺了,皇上就更不會讓他們替文遠伯府翻案了。

文遠伯好歹是自盡的,其他人可是被送上斷頭臺的。

只是說服皇上太難了,上暨也束手無策。

沈鈞山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一計。”

太子病重不治,皇后出宮到大佛寺替太子祈福,還算了一卦。

掛上說太子病重乃因福報不夠,需皇上替他行善積福。

皇上積福是向百姓施恩。

只是朝廷今年是多災之年,今兒這裡乾旱,明兒那裡洪澇,國庫都被折騰空了。

朝廷就是想施恩,也沒辦法施。

皇后一籌莫展,就在這時候,大赦天下四個字被送到了皇后耳中。

對!

大赦天下也是積德行善的好事!

皇后回宮後,就去找了皇上,皇上距離上一次大赦天下已經有十年了,也該大赦天下一回了。

皇后苦苦哀求,皇上答應了。

一般小罪直接就放了,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那些十惡不赦的犯人,則沒那麼好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朝廷放他們一條生路,判流放千里。

當然了,文遠伯府被判通敵叛國,肯定有人背後出招,未免文遠伯府死灰復燃,要皇上在大赦天下之前砍了文遠伯一家。

不過皇上是爲太子積福才大赦天下的,大臣一說這樣不利於給太子積福,皇上就心了。

放了那麼多人,最後因爲殺文遠伯府一家而功虧一簣,得不償失。

流放千里,不比死了輕便。

就這樣——

文遠伯府一家算是保下了。

雲初得知這消息,喜極而泣,向上暨道謝。

雲初要跪下道謝。

暨不居功,趕扶起。“安姑娘謝錯人了。”

雲初著他,滿臉疑不解。

不是他們,娘和兄長能借著皇上大赦天下逃過一死嗎?

能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嗎?

暨笑道,“文遠伯府能保下,是沈兄的功勞,而非是我。”

之前過招,他就認定沈鈞山是大將之材。

這次救文遠伯府,沈鈞山的計謀手段更是讓他驚豔。

沈鈞山站在一旁,臉上刻著“沒錯,就是我”幾個大字。

雲初一臉錯愕,是做夢都沒想到是沈鈞山幫的,怕他使壞,都沒敢和說這事。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雲初給沈鈞山賠禮道歉。

沈鈞山端著架子道,“你住慈雲庵不是長久之計,不安全,來往也不方便,我看你還是搬進我冀北侯府住吧。”

雲初著他。

暨也看著他。

沈鈞山輕咳一聲道,“都看著我做什麼?”

“是去給我表妹做丫鬟!”

一個姑娘家,就這麼貿然住進冀北侯府,肯定會惹來非議。

他不在乎名聲無所謂,可雲初不能不在乎,還有冀北侯府也得在乎。

雲初現在畢竟是在逃犯人,凡是要低調,即便是邊,也有餡的可能,在確保雲初安全的況下,知道份的人要越越好。

他思來想去,放在表妹邊是最好的選擇了。

這個安排上暨覺得不錯,雲初還有點抗拒,但沈鈞山才幫救了娘和兄長們的命,又是爲了好,不能不識擡舉。

就這樣——

雲初到了沈鈞山的表妹邊做起了小丫鬟。

爲了掩人耳目,寧是在街上買下寧的,花了二十兩銀子。

賜名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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