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個壞消息,令岳逆的脾氣從暴烈慢慢變沉,仇恨的烈焰幾乎將他的心燒灰燼,唯一可以令他獲得短暫平靜的就只有懿華宮。
兩年多過去了,懿華宮還小心保持著璇璣離開時的樣子,宮太監們清潔之時極是小心,只把浮塵去,其他的東西,小至璇璣落在枕上的一髮,大至窗下倒蓋著的一本沒看完的書,牆邊隨手放著的一支笛子,都不敢半分。
嶽逆每天退朝後不管忙到多晚,都要到懿華宮坐坐,然後才能安心地回自己的寢宮休息。
那個子已經離開太久,久到嶽逆有時會懷疑,關於的記憶,是不是自己憑空想象出來的,世上本不曾存在過這樣一個子。
這個子會對他瞪眼生氣,敢反駁他違抗他,卻又有著麗快樂到令他覺得刺眼的笑容,可以令他心境平靜,暫時忘卻腥黑暗,覺得喜樂安詳。
爲什麼上天讓出現在他面前,在他最快樂最滿足的時候又將無奪走?!
現在一定很快活吧!在那個從他手裡奪走的男人邊,那個忽然出現在他人生中,爲他最大敵人的男人邊!
每次想到這個,嶽逆就恨不得將紀見慎撕碎片,他恨,從不曾這麼恨一個人!
就算是當初皇兄想將陷害他置他於死地,母后騙他飲下毒酒之時,他都不曾這麼恨過。
就是紀見慎,不但奪走了他這輩子唯一的人,還用盡各種卑鄙手段毀他千辛萬苦得來的江山基業。
時至今日。雖然他在朝堂上面對臣工之時依然談笑自若,威嚴鎮定,但是他心中知道,嶽國亡國只是遲早之事。有時連他都在懷疑,是不是因爲他殺盡了自己的親人,所以上天才這樣對他,但是他那些所謂的親人何嘗不是對他步步、趕盡殺絕?他沒有錯!
錯地是上天讓他生在這世上。卻又教他遇到這樣一個勁敵!
他得到地一切都是一次次殘酷犧牲後艱難獲得。而紀見慎卻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輕易擁有了。無論是江山。或是人……
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嶽逆轉過冷笑一聲,喚來符揚擺駕出宮去探左勁鬆。
符揚依然如標槍一般神抖擻地站在他後。
這些當初跟著他一路殺到京城奪取皇座的親信手下,如今只有他一人仍然站在他邊了,其他的不是戰死沙場,就是仍然在外領軍打仗,也有死於刺殺地,還有一個左勁鬆已經傷重站不起來了。
左勁鬆躺在牀上,臉灰敗,藥和食經常這邊喂下去,那邊又吐出來。他年齡只有四十左右,此刻看上去卻像一個年過六旬的老翁。
君臣二人相對無言,他們之間不需要虛假地安,更不屑去學怯弱之人唉聲嘆氣。只是嶽逆起離去之前,左勁鬆掙扎著說了一句話:“皇上保重!”
嶽逆看著這位忠心的老部下,從他眼中看到的決然——嶽國的敗局已經無可挽回,左勁鬆說這句話是打算殉國。對嶽逆作最後告別了。
嶽逆點點頭,走出了房間。
冬季天黑得特別早,嶽逆地車駕離開左相府,向皇宮方向駛去。路旁零零落落跪著一些百姓,衫襤褸,一個個瘦小的影子在雪地裡看來格外淒涼。
耳中彷彿聽到附近民居中出來的約啼哭聲,在冬夜之中聽來,說不出的讓人難。
嶽逆回宮後首先走進懿華宮,宮太監們已經習慣皇上地日日駕臨,小心翼翼地退到宮門外伺候著。
懿華宮裡一切就如平日,牆上放著嶽逆讓丹青妙手繪下的一副仕畫像。畫中人笑靨如花。眼波清澈和中帶著幾分頑皮狡黠,正是嶽逆在赤聖山上見過地璇璣地模樣。
嶽逆在殿中慢慢走,輕輕拂過每一樣璇璣曾經用過的件,最終回到畫像之前,手輕輕著畫中人地眉眼。輕聲道:“朕夠了每天只能對著你的畫像,對這著這些死想你!朕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朕……要一個真實的你。”
指尖吐勁,嘶地一聲,畫像碎片片紙屑飄落在腳下。
宮外守候著地太監宮被殿中傳來的巨響嚇了一跳,面面相覷卻不敢隨意,皇上在時是絕不容許他們進去打擾的。
直到門窗出濃煙和火,宮太監們才知道出事了,這殿裡就是一棵草,一粒棋子都是皇上珍之寶,如果燒了……後果不堪設想。
大家正準備找人救火,請出皇帝。卻見嶽逆沉著臉昂首闊步從殿裡走了出來。對後的濃煙烈火理都不理。
莫非……這火是皇上放的?!
一衆宮太監不敢多言,見嶽逆走遠。連忙散開了各自收拾家當撤出懿華宮。華麗大殿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燒一片瓦礫焦土。
嶽逆一個人走到金鑾殿前地白玉臺階高,冬夜的寒風呼嘯著撲打到他地臉上,嶽逆並不覺得風冷,真正讓他覺得冷的,是心底深散發的寒意。
看了眼後掩飾不住驚恐戰慄的太監侍衛,嶽逆忽然覺得厭煩,曾經以爲,爲了皇帝,就可以殺儘自己想殺的人,盡人間富貴,讓所有人戰戰兢兢臣服在腳下。
這些曾經之極的東西,此刻看起來卻那麼地令他厭惡。
他夠了!
那一夜,太監按嶽逆的吩咐將宮中所有嬪妃、皇子、公主集中到空置已久的頤宮,迎接他們的是三尺白綾和一杯杯毒酒。
冷宮之,一破舊的殿角里,蜷著一個衫破爛影,在寒意中瑟瑟發抖,灰白零落地頭髮,凹陷地眼窩,滿布皺紋、醜陋變形臉孔,已經看不出來這人的本來面貌。
濃黑高大地影緩緩走近,一手拎起這人的領子,輕聲道:“母后,朕來替你解了……”
手中寒一閃,一柄雪亮的匕首沒這人的左,這個人頭咕嚕一聲便歪頭死去。
來人正是嶽逆,他看著地上的首,冷冷笑了一聲:“果然……屠盡父族母族……”
那一夜,嶽國京城皇宮忽然著火,火勢兇猛異常,不過片刻,整片宮殿羣便陷一片火海,京城衛軍趕來想要撲救已經晚了……
火照亮了京城的夜空,整個京城的人幾乎都被員起來撲救大火,整整三天,纔將火撲滅,皇宮的富麗堂皇都化作一片焦黑。
一場大火,嶽國皇帝失蹤,嶽國陷於一片混。
左相府,擾攘一夜的家人一早起來發現左勁鬆躺在牀上,神態安詳,鼻中已無氣息。
曾經震懾天下各國的嶽國,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接到消息的紀見慎輕輕舒了一口氣,隨即皺眉頭,因爲急報上面的最後幾個字——嶽逆不知所蹤!
一個不祥預在腦中閃過,嶽逆沒有死,他……究竟會做什麼事?
下面的不算字數嗒。
今晚發的晚了很多,相信大家看完了就會明白爲什麼會遲了發了。一個是因爲長了,3K。
寫得我好難,我真的不適合寫這麼黑暗的節啊……嗚嗚嗚,但是發展到這裡,又不能一筆帶過。
難得滿地打滾。
接下來幾天,發章節的時間可能有些混,大家不要特意等更新啦,不然我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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