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策是慧貴妃孃家兄長唯一的兒子,聽聞宮人此言,慧貴妃登時大驚,蕭煜也變了臉。
“世子現下如何?”慧貴妃繃直的脊背向前一探,口問地上宮人,頭上一支簇新的金步搖隨著激地緒上下搖曳,下熠熠生輝。
那宮人抿了抿髮乾的脣,頭,吞下一口口水,說道:“世子正在來錦棚的路上。”
皇后朝慧貴妃投去一個相安勿躁的眼神後,問地上的宮人:“究竟怎麼回事?”
“奴婢經過棲凰亭的時候,正見董世子發狂一般抓著合歡殿的宮青紅不放手,奴婢瞧董世子眉眼發赤,如癡如狂,心知不妙,便自作主張以下犯上讓隨行的宮人縛了董世子,並就近取了冷水迎面潑他,了冷水,董世子立刻便清醒過來,此時正在來錦棚的路上,奴婢怕董世子的樣子驚擾了娘娘們,故而先行一步,跑來稟報。”
聽所言,董策果然是被人下了藥的樣子。
只是,好端端的誰會向董策下藥,慧貴妃和皇后心中俱是驚疑,而且,怎麼就又牽扯到了合歡殿。
皇后頓覺頭疼,今日的事,怎麼樁樁件件都和合歡殿有著沒完沒了的關係。
說話間,幾個宮人引著全溼的董策走來,一路進來,都有宮人小心翼翼的眼神提防的看向董策,深怕他又發起癲狂。
行至舞池中央,宮人依次退下,僅留董策和站在他側衫尚有些凌的合歡殿宮青紅。
青紅眼皮發紅,顯然是哭過。
董策則低著頭,一副喪氣樣子。
一見董策相安無事,慧貴妃心下長舒一口氣的同時,氣的擡手指了董策怒罵道:“你不在錦棚裡坐著,跑出去閒逛什麼,閒逛也就罷了,這麼大的花園裝不下你嗎?怎麼就去了棲凰亭,那可是宮,豈是你能隨意出的!”
哥哥只這一個兒子,他若有個閃失,豈不是讓董家後繼無人!
這番話原本從董策進門起,舒妃就一遍又一遍的打了腹稿,想要當衆冷刺慧貴妃,結果還是被慧貴妃搶先一步說了出來,舒妃滿腹話頓時沒了發泄口,只覺得堵得頭髮疼。
被慧貴妃當衆責罵,董策委屈的說道:“也不是我非要去逛的,是二皇子殿下邀了我出去氣,原本是在花園裡逛著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就去了棲凰亭,還……”
瞥了一眼站在側的青紅,董策有些說不出口後面的話,臉愈發懊惱。
舒妃因爲想說的話被慧貴妃搶了先機,正心裡琢磨再說點別的什麼讓慧貴妃在衆人面前大失面,猛不防此時董策提了兒子蕭鐸的名字出來。
舒妃頓時眼中一道厲向董策,尖聲說道:“你擅闖後宮,驚擾宮,做出這等悖逆狂放之事,已然是大不敬,不知反省還攀咬二皇子,”說著,舒妃橫掃一眼慧貴妃,道:“是誰指使你的!”
董策被人下了藥,迷迷糊糊做出這樣的事,本就心中憤懣氣惱,此時被舒妃這樣指著鼻子罵,又是當著一衆賓客的面,七尺男兒一腔火氣頓時被刺激出來,張口就道:“娘娘以爲是誰指使了我,還是說,娘娘想讓我說是誰指使了我?”
舒妃沒想到董策犯下這樣的大錯竟然還理直氣壯,冷聲笑道:“果然是慧貴妃的孃家侄子,縱然是輕薄了長公主的宮,也照樣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呢!再怎麼說,本宮也是天家的人,你這樣的語氣和本宮說話,可知已經是重罪!”
舒妃給董策定罪的同時,不忘再在皇后和慧貴妃之間挑撥一番。
“娘娘大約忘了,我表哥是被人下了藥。”蕭煜抱臂倚靠在椅背上,嘲諷的語氣不加遮掩,似笑非笑道:“舒妃娘娘這樣急著給我表哥扣帽子,難道是害怕查出這給他下藥之人和娘娘有什麼瓜葛嗎?”
蕭鐸邀了董策出去,蕭煜是看見了的。
結果回來時就變了蕭鐸和顧玉青前後腳進來,不見了董策,此時鬧出這樣的事來,蕭煜心中已經有了猜疑。
“我有什麼可怕的!”舒妃冷哼道,目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朝蕭鐸看過去。
只是一眼,舒妃篤定的心便有了搖。
蕭鐸鐵青的臉繃著,眼角不斷地抖,爲人母,舒妃自然知道,兒子這是心緒不寧。
難道真的是他給董策下了藥?
念頭劃過心尖,舒妃目從蕭鐸上挪開,落到了顧玉青上,高聲說道:“大家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二皇子方纔是和顧家大小姐一起回來的。”
說罷,舒妃的目又落到了董策上,“你想要誣陷二皇子,只怕是事與願違,要讓你失。”
董策的父親董之遠一妻三妾,只董策一個兒子,另外有三個兒,一嫡兩庶,家中人口尚算簡單和睦,故而董策從小長大,並沒有經歷什麼婦人之間的詭爭鬥。
此時舒妃接二連三的話劈頭蓋臉朝他潑來,董策被氣的面發紫,皮打。
不及董策反擊,蕭煜便張口說道:“舒妃娘娘是年事已高還是怎樣,怎麼記這麼不好,我表哥只說是二皇兄邀請了他出去氣,何時說過是二皇兄給他下了藥,舒妃娘娘這樣一番話,倒像是做賊心虛了!”
蕭煜本就一派紈絝氣息,此時半笑說出這樣的話來,更讓人心中覺得他說的實在有道理。
然而,蕭煜的話音並沒有打算就此打住,掃了側略發僵的蕭鐸一眼,蕭煜又道:“舒妃娘娘還是不要急著給我表哥定罪,也不要急著洗白皇兄,先讓母后查明真相的要。”
舒妃被蕭煜的話堵得口發疼,偏偏他的話又句句在理反駁不得,爲了不失面子,舒妃哼哼兩聲說道:“本宮不過是提心某些人,不要打錯了主意。”
“好了,你就說幾句吧!”看著舒妃鬧得差不多了,皇后終於姍姍說道:“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未可知,你倒是先急了起來,還不如個孩子氣沉穩。”
被皇后當衆數落,舒妃到底臉上沒有繃住,紅著一張臉,銀牙咬,恨恨瞪了蕭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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