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籮看傅明華皺眉沉思,神鎮靜,不由端了一蠱燒南瓜形的淨白細瓷上來,那蓋子也仿著燒了南瓜兒的樣式,抓著蓋子一揭開,香味兒便撲鼻而來,熱氣將傅明華一薰,便將薰回了神。
這南瓜瓷蠱擺在荷葉形的盤子上,這些出自江西窖的件兒樣樣,江西窖燒製的東西大部份供了宮中,普通人是買都買不到的。
但是這旁人看來稀罕的東西,謝家每年都會送不前來,傅明華就是一天摔幾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摔不完的。
那羹湯以小米煲足了火候,裡面藥材與食的味道完的融合,每一口都是鮮香無比,調養著傅明華的。
暫且不想心裡的事兒,反正此時也沒個頭緒。
直到晚上就寢之前,傅明華再次將自己目前所知的況在腦海中分列安排,一旁值夜的碧雲正鋪著被子,看靠在牀邊,拿了本書心不在焉的,不由打了個哈欠:
“夜深了,娘子還不睡?”
傅明華搖了搖頭,總覺得自己要到邊兒了,可是卻偏偏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還是早些歇息,別傷了眼,倒補不回來。”碧雲的話在耳邊響起,卻沒被傅明華聽進耳中。
想到氏,如今朝廷雖然不管制兵,但是家勢力太大,朝廷莫非就不忌憚?又想起曾經的家,那時的家還並不是偏居淮南一角而已,而是居於南之中,直到後期被朝廷打,子孫死的死,走的走,諾大一個家族被迫遷居於淮南纔算是消停。
仔細回想起來,這家便如同冬日枯死的野草,只要留了還在,隨著朝代更迭替。舊朝一倒,家趁機崛起,以大量武、盔甲資助朝廷,所以每當新朝建立之時。總是家名聲權勢達到極點的時候,一旦到了朝代中間,氏太過顯赫,再次遭到打,周而復始。
家也蕭何。敗也蕭何。
就如當初前陳朝楊氏,逐鹿天下之時靠家大力支助,開國皇帝孝宣帝當權之時,氏權勢達到巔峰,可惜好景不長,直到前陳孝烈帝時,遭到孝烈帝打,直至陳朝後期,朝廷腐敗,天子政權旁落。對於世族無力管束,氏才得以茍延殘。
陳朝末期,氏休養生息,直到助先帝崛起,氏助先帝一臂之力,纔在大唐初立之後,氏一脈再現輝煌。
仔細回想起來,從氏的起源、發達到沒落,氏經歷過數次劫難卻不死,但是氏族人對於這種大起大落的況。肯定萬分厭倦。
傅明華想起了嫁進傅家的謝氏,那時都當謝家願意將兒嫁傅家,定是因爲看中傅家世襲罔替。
可是傅明華心裡清楚得很,謝家子弟只是不仕。不願涉足這泥潭。
對於看過朝代更迭,許多世家分崩離析的景,在許多人眼中恐怕會富貴百年的傅家並不見得能被謝氏看在眼中。
畢竟謝氏的起源遠比如今的傅家要厚得多,更何況婚後謝氏對於傅其弦的鄙夷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
不願在傅其弦面前伏低作小,看不起他,傅其弦在謝氏眼中。恐怕連粒塵埃也不如的。
但就是這樣的況,高傲的謝氏卻甘願嫁給傅其弦,併爲他生育兒。
傅明華握了手裡的書本,角逐漸勾起。
謝家藏得可真夠深的。
氏一脈與其餘三家同氣連枝,氏的衰敗也從側面證明了四家的景。
若是將氏的起落比喻爲氣運的好壞,恐怕四家作頻頻,就是因爲氣運衰敗,也就是說,家恐怕又要陷新的一遭到皇帝打的日子。
盛極必衰,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先帝剛薨世沒有幾年,若此時家,便如卸磨殺驢。
天帝此時按兵不,不是爲了給氏息之機,更有可能是將氏當豬養,待到百年以後,由燕氏後人再將氏打一番。
已經在陳朝吃過虧的氏,必定不甘於被皇族如此算計。
天下烏一般黑,皇族若是遲早會對世家手,那麼世家便必定會想法子自保的。
所以很將兒外嫁的謝家,將謝氏嫁長樂侯府,將崔貴妃送進皇城。
傅明華將手裡的書本一扔,了自己一把養得水的頭髮,躺了下去。
碧雲不知心裡所想,將扔到一旁的書撿了起來,又爲掖了掖被子,起的幔子被放了下來,牀榻頂上垂下來的一層小小珠墜因爲碧雲剛剛垂幔子的作輕輕晃盪。
自己猜想的正不正確,只要謝利貞一來,便會知道。
只是謝利貞沒來之前,臘月十三正是皇上領百祭宗廟的日子。
提前三天傅侯爺便已經焚香沐浴,並在十三日當天,由皇上親述,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李輔林李大人擬旨,廢除諡號,追先帝爲高祖,並改年號天爲嘉安,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先帝定國之時立年號‘永昌’,永昌四年時,經由朝臣複議,認爲此年號並不吉利,昌字有二日之意,於國家意義象徵不妥,因此後改年號爲‘建元’。
直到高祖駕崩,當今天子依舊延用‘建元’的年號,直到建元十一年,改年號爲‘天’,而後如今再改爲‘嘉安’。
只是這個改年號的重大消息,在使得許多人激的時候,謝氏卻滿臉的沉。
“娘娘召我帶元娘再進宮一次?”
已經‘病’了好些天了,上回崔貴妃的話還讓心如麻的,此時離上回進宮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崔貴妃又讓人向傳話,讓帶傅明華進宮一趟。
前來傳話的丫頭長得十分不起眼,不知爲何竟與傅府之中外院大廚房裡一個管事相識,由他帶領進傅府的。
“是的,娘娘聽說夫人病了,十分擔憂,只是娘娘位於深宮,出不便。”
這丫頭將崔貴妃的話一回復完,謝氏便沉默了下去。
的‘病’是怎麼回事,崔貴妃恐怕是再清楚不過了,莫非,是在藉此事,催自己快將替‘想出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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