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歡的小孩子的類型就好，皇帝這些年真的擔心楚王對生孩子與養孩子沒有興趣，因此也懶得娶一個王妃侍奉自己。如今有了看顧的對象，那往后就好辦得多了。

就這個小姑娘多在楚王的跟前晃來晃去，把楚王那顆石頭一樣的心給磨了，焐熱了，楚王也就愿意娶妻生子了。

皇帝打算得很好，然而燕寧卻不知道皇帝已經決定自己在楚王的面前時常晃一晃……這對于楚王來說或許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他覺得剛剛走出李貴妃的宮殿，自己的角就被一雙微微抖的小手給抓住了。

后傳來了燕寧有些急促的息聲，似乎是因為跟著他走路的負擔很大。

楚王不聲地放緩了步伐，默許了哭包抓著自己的角，免得再追著自己累死。

他氣勢人，走到宮中的哪里都眾人規避，也沒有人敢抬頭去看楚王此刻被一個小姑娘拉著角的樣子。

燕寧覺得楚王走過的地方人都不多，既然沒有宮與侍跟隨左右，就不擔心被人看見自己不規矩，不守宮規的那一面。

因此燕寧放心了，專心致志地抱著楚王的角踉踉蹌蹌地跟著他。

直到走到了一開闊的花草園子，楚王才停住腳步，轉頭，看見哭包還忙忙碌碌地一心跟著自己，此刻守不住腳步，一頭到自己的上。

楚王手拎住的襟，看手忙腳地站好，怯生生地看著自己。

“王爺，這是哪兒。”

“宮里。”楚王冷淡地說了一句，見燕寧點頭，似乎并沒有對自己這樣敷衍傷心，便微微皺眉說道，“日后如果進宮，不要跟旁人隨意走。”

這宮中看起來鮮亮麗，可是藏的黑暗與復雜是燕寧這樣單純的孩子完全無法想象得到的。想到如果自己不在京都的時候，哭包跟著另一個或許心懷叵測的人，信任地走在宮里偏僻無人的地方，沒準兒死了都找不著的尸，楚王便對燕寧冷冷地叮囑說道，“如果有人單獨你一同在宮中行走，你不許答應。”

“我記得了。”燕寧地答應了一聲。

“除了我……”楚王覺得這話有種引火燒的危險，因此想要收回。

可是哭包已經打蛇順桿上了。

“除了王爺，我誰都不理睬，誰都不跟他一塊兒走。”燕寧急忙對楚王說道，“王爺您別擔心，我只相信王爺。別人，我不要理他們。”

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楚王。

楚王一向冷強的心難得會生出后悔的緒。

早知道……不要說那一句話。

仿佛被哭包賴上了。

“嗯。”他想要額頭，然而見燕寧一臉歡喜地看著自己，他慢慢地把手放下，看著問道，“你今日為何進宮？”他顯然不知道燕寧今日竟然會進宮來，只是想到皇帝剛剛那奇怪又充滿了古怪期盼的眼神，楚王只覺得無論是宮中還是宮外沒有半分人省心的地方。

他的臉有些不悅，燕寧抿了抿角，誠實地說道，“貴妃娘娘召見我，我借了大表姐的能進宮來給娘娘請安。王爺，我還想如果能在宮里見王爺一面就好了，所以我就進宮來了。”

楚王沉默了下來。

他面冷淡地微微點頭。

“在宮里不許哭。”

燕寧聽了他的話，不由微微張大了眼睛。

“王爺，您看出來了麼？”剛剛有些畏懼皇帝，也因為想到了前世的慘烈，想到前世自己失去的至親，因此忍不住紅了眼眶。可是都努力地忍住了，因為唯恐在宮中流淚這是一件晦氣的事，燕寧也絕不想因為自己皇帝和李貴妃對阿蓉心生不滿，

因此其實只是紅了紅眼眶，之后都沒有人看出來剛才想要流眼淚了。也不知道楚王為什麼會發現自己剛才想哭，急忙擺手說道，“我知道宮中規矩的。而且我跟著大表姐進宮，不想給大表姐惹麻煩。”

的確膽小怕事，可是卻不愿意牽連阿蓉。

如果不管不顧地在宮里胡鬧，那對阿蓉來說是多麼丟臉，也多麼為難的事啊。

上一世的時候已經做了很多不懂事，阿蓉很為難的任的事。

所以這一世，燕寧不想再阿蓉為了自己見罪于宮中，引得皇帝和李貴妃不快了。

“我沒想哭的。”燕寧雖然這樣辯解，可是在楚王的面前，也或許這里只有楚王，的聲音一下子沙啞了起來。

“我，我就是有點害怕。王爺，我害怕了。我怕……”怕極了能夠左右阿蓉生死的皇帝，怕極了那笑容溫煦可親的君王一朝就翻臉無，用最冷酷的表將的姐姐死在了冰冷黑暗的地方。

此刻沒有人在這里，燕寧想到阿蓉與十皇子是怎樣被皇帝圍困而死，想到十皇子是怎麼一刀一刀地割著手臂放，噎了一聲，慢慢地走到楚王的跟前，抓住了他的擺哽咽地說道，“宮里真是可怕的地方。”

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的恐懼，

皇帝的存在到無比的畏懼。

楚王垂頭，看著怯生生地扯住自己的擺嗚咽起來的燕寧，看見眼底藏著的不容錯辨的清晰的畏懼。

“別怕。”他遲疑片刻，抬手，拍了拍燕寧的發頂冷冷地說道，“我還在。”

他的聲音冷淡簡短，沒有長篇大論的安還有關切溫存，可是燕寧聽到這短短卻有力的話，仰頭，過了氤氳的眼淚看著臉淡漠的楚王，卻覺得自己的心里一下子就安穩了起來。他的話仿佛給予了很大的勇氣，燕寧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弱……上一世是上一世的事。這一世，皇帝還都并沒有迫的姐姐，因此皇帝依舊是那個溫和的，會愿意善待每一個人的皇帝。

只要太子平安，皇帝就永遠不會變燕寧畏懼的樣子。

既然這樣，又何必提前就害怕皇帝，對皇帝心生畏懼呢？

“我知道的。有王爺在，沒有壞人能傷害我。”燕寧噎了兩聲，只覺得在楚王正直的庇護之下，自己什麼都不要害怕。那些害怕褪去，頓時就想到了楚王給自己的那張字帖。

“還有，多謝王爺的祝福。我，我把它在枕頭底下了，晚上真的都沒有再做噩夢，可靈驗了。”燕寧急忙對楚王說道。

楚王突然很不想理睬。

難道他是畫符的麼？

在枕頭底下算是什麼？

他正覺得哭包煩人到了極點，想要甩袖就走，卻見這哭包一雙淚水氤氳之后仿佛水洗過一般晶瑩的眼睛里出幾分雀躍還有歡喜。

地垂頭，從袖子里翻出什麼，認真地打開，踮起腳尖兒舉到了他的面前。

一張雪白的紙，上面用稚氣又的筆跡寫著兩個字。

“開心。”

“您已經有平安符了，因此我希王爺除了平安外，還每天都擁有快樂，每天都會很開心。”

哭包乖巧又的聲音在春風里傳來。

天真稚得愚蠢。

卻落進楚王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