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鸞宮中,皇帝在正殿焦躁地踱來踱去,他越想越氣,厲聲道:“我大裕盛世竟出現數萬流民流落異鄉,這傳出去,真是可笑可悲”
皇帝已經在這裏發了好一陣的脾氣了,但那口氣還是憋在口,怎麽也消不下去。
皇後走到他跟前,素手在他後背輕而緩地著,聲道:“陛下,請息怒。”
“朕如何能不氣”皇帝麵發青,氣極反笑道,“這淮北的流民北上王都近八百裏路,沿途經過無數的城鎮,這些地方員竟像是眼瞎一樣,沒一個人上稟朝廷直到他們進了王都的地界才被發現,你說這可不可笑”
“皇上,底下的員辦事不利,您要打要罰都行,別拿自己的子出氣。”皇後一臉擔憂地說道,“臣妾雖不懂前朝之事,但是臣妾知道,您是這大裕的頂梁柱,您可千萬不能倒下去啊。”
皇帝的心中不由湧起了一溫,他拉過皇後的手,拍了拍的手背道:“朕知道,朕隻是氣不過皇後你不知道,流民暴,已經了一流匪,一路燒殺搶掠可是朕卻坐在這金鑾殿上,對此一無所知朕實在是哎。”
皇後溫言細語道:“皇上,現在也還不算晚,您”
“皇上”
皇後還在說話間,鸞宮外便傳來帶著哭腔的聲,皇後聽出了是誰,不由微微皺了下眉,麵上倒是不顯。皇上本就在煩燥中,頓時更煩了,怒道:“懷仁,給朕把趕走”
“是,皇上”
劉公公匆匆開門而去,不一會兒,又折返了回來,有些為難著說道:“皇上,是張妃娘娘在殿外求見說有急事,事關乎三皇子殿下的安危,請陛下務必準覲見”
“小三”皇帝微皺了一下眉,不耐煩地說道,“這又是怎麽了”
皇後察言觀,溫婉地勸道:“陛下,不如陛下還是見上一見吧,或許張妃妹妹確有什麽急事。”
皇帝總算點了點頭,心不佳地揮了揮手道:“讓進來。”
劉公公總算暗暗鬆了口氣,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張妃就哭天喊地跑了進來,兩眼通紅,鬢發微微淩,還未行禮,便撲倒在皇帝的腳前,哭喊道:“陛下,您可一定要救救小三啊”
張妃哭得梨花帶雨,若是皇帝心好的話,定會心疼地哄上一二,可是如今,皇帝卻怎麽看都覺得不統,一個堂堂的二品妃竟如同市井潑婦一般。
皇帝語氣中出一不喜,“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妃用帕子拭著淚,哽咽著說道:“陛下,今日小三帶著長狄的誠王去了東郊的翠微山,臣妾聽聞流民暴,若是不慎傷了小三那可如何是好”
皇帝眉頭微皺,他倒是想起了自己曾讓三皇子和蕭奕帶著誠王四下逛逛的。
“張妃妹妹。”皇後在一旁開口問道,“與三皇兒和誠王殿下一起出行的,可還有別人”
張妃回想了一下,說道:“小三和臣妾提過,同行的還有鎮南王府的蕭世子,齊王府的君哥兒,還有定國將軍府的莫大公子,剩下的臣妾就不確定了”
皇帝的臉更加難看,且不說小三乃是他的骨,這長狄的誠王若是出了事,好不容平息戰事十幾年的兩國也許會再次開戰;蕭奕乃是鎮南王世子,更是至關重要的質子,若是在王都喪命,豈不是給了鎮南王謀反的借口就是這莫大公子,也是定國將軍府三代單傳的嫡子
怎麽偏偏就選在今日出遊呢
皇帝愈發心煩,他沉一下,拿出一塊金牌給劉公公,吩咐道:“傳朕的旨意,命先鋒營統領梁增帶人前往翠微山,務必要迎回三皇子以及誠王一行速去”
“是,陛下”劉公公匆匆領命而去。
由於流民暴之事,前鋒營的將士早已在宮外待命。因而皇帝的口諭剛一傳到,先鋒營統領梁增便點了三百騎兵,策馬奔向東城門。
王都的暴雨此時已停,數百馬蹄飛踏而過,所經之泥水飛濺,行人無不避讓
這一大隊人馬在東城門前放緩馬速,梁增正命守門的士兵開門放行,卻見那裏似有一隊人馬與守門的士兵起了爭執。
梁增有皇命在,直接高舉金牌在馬背上高聲喊道:“本統領奉陛下之命出城,前方何人喧囂”他後跟著百名騎兵,他們下群馬嘶鳴,都輕踏著蹄子,氣勢人。
“屬下見過梁統領”負責守城的一名校尉上前一步,行禮道,“屬下奉命在此守城,可是南宮大人帶了一隊護衛非要出城,這才與屬下起了爭執”
“南宮大人”梁增若有所思地瞇眼,雖然武與文不太往來,但這大名鼎鼎的南宮府他又如何不知曉。隻見,一個溫文爾雅的青袍男子自城門的影中走了出來,作揖道:“南宮穆見過梁統領。”
梁增的目在南宮穆上停頓一下,記起對方應該是南宮家的老二,正六品閣侍讀南宮穆。
梁增開門見山地問道:“南宮大人為何要出城”
南宮穆對梁增此人還是有所耳聞,覺也許有希可以隨他一起出城,於是解釋道:“梁統領,在下的兒搖縣主與侄今日隨明月郡主、流霜縣主等幾位貴去了翠微山郊遊,至今未歸,如今這城外流民流竄,在下唯恐生出意外,打算前往翠微山將們接回。還請梁統領準許在下出城”
又是翠微山
而且同行的還有明月郡主和流霜縣主梁增不由皺起了眉,若是這些貴出了什麽意外,恐怕會在這王都中掀起一波風浪。而現在確實沒有時間回稟皇上,看來隻能先斬後奏了。這麽想著,他很快就有了決定,說道:“南宮大人,梁某也要前往翠微山,大人幹脆與梁某同行,可好”
南宮穆頓時喜形於,忙作揖道:“那在下就卻之不恭,多謝梁統領了”說罷,南宮穆再次上馬,命護衛與他一起跟在梁增後。
“開門”
東城門緩緩打開,一行人馬浩浩地飛馳而出
救兵正馬不停歇地趕往翠微山,而遠在翠微山腳齊王別院的公子和姑娘們則在流匪的步步下,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花廳中的他們,耳聽著外麵的廝殺聲和囂聲,一個個臉蒼白。
這個時候,仿佛連時間的流逝都變得緩慢起來,每一個撞聲和喊聲都足以讓廳中之人心驚跳。
就連素來鎮定自若的蔣逸希也開始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南宮玥握住冰涼的手,語調輕地安道:“希姐姐,不會有事的,不過是些流匪罷了,定然不比別院裏的護衛訓練有素,武藝高強。再說了,我們來翠微山郊遊的事,家裏都知道,若是等晚些見們還沒回去,一定有人出來探查,一旦他們得知了別院這裏的況,必會來救我們的我們隻需要再堅持一會兒就行了”
蔣逸希勉強對南宮玥扯出一個笑臉,道:“希如此吧”
南宮玥衝著笑了笑,又看向了另一側的南宮琤,出左手拉住的右手,關切地問:“大姐姐,你的腳還好吧”
“三妹妹,我沒事。”南宮琤還算鎮定地答道,隻是微微抖的手還是暴了一切。
“呀”
突然,坐在不遠的原玉恰站起了起來,呆呆地看向窗外,雙微道:“這是”
眾人不由循著了過去,隻見西邊的天際像是夕落下般染得紅一片,看得人心中約有種不祥的預。
正在這時,一個婆子神慌張地趕了過來,哆哆嗦嗦地開口稟告道:“三皇子殿下,郡主,大姑娘,大事大事不好啦西院那裏走水了”
“什麽”韓綺霞大驚失,臉變得一片慘白,如遭雷劈般,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韓淩賦忙問道:“西院在哪裏”
韓綺霞聲音抖地說道:“西、西院是離這裏最近的院子,和客院相鄰,就在西麵”
韓淩賦麵凝重,口中說道:“也就是說,這火隨時都會燒到這裏”
韓綺霞一個姑娘哪裏知道,忙看向那婆子,就見婆子點頭應道:“是的。三皇子”
“西院走水絕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韓淩賦做了最壞的猜測,“莫非流匪已經攻占了西院”
“是、是的。”那婆子恐慌地說道,“那些賊人已經快近這客院了,大公子還在外麵,正帶人擋著呢”
那婆子語無倫次地說著話,但誰都沒有心思去聽,他們全都被這個噩耗震得有些懵了,本以為這些流匪雖然強悍,但好歹還在這別院之中,還有眾多的王府侍衛,不會有什麽大礙,可是,現在本就連這別院都快被攻破了
窗外的火不知不覺中又盛了一分,熱浪與空氣織著,灼熱的氣息不斷地侵鼻腔,讓他們的呼吸都隨之急促起來。這陣陣難耐的熱浪足以預示,西院的大火正離他們越來越近
不能坐以待斃
南宮玥微微垂眸思索了片刻,站起來,高聲說道:“各位,請恕搖鬥膽提出,我們不能再這樣幹等下去了,否則就算流匪沒有衝進來,我們也很可能會被困在大火裏我覺得我們需要出去,親眼看看形到底如何,再做打算看是要突圍,還是繼續留守。”況急,也顧不上一一尊稱了。
“你說的倒是輕巧”明月郡主厲荏地說道,“就這樣衝出去,怕還沒有被大火燒死,我們就正麵和那些流匪遇上了”
這麽一說,韓綺霞和原玉怡臉上也紛紛讚同地直點頭,倒是蔣逸希出了沉之,在認真考慮這個建議的可行。
在這一片沉默之際,蕭奕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倒是覺得縣主的主意不錯,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出擊。”說著,他又看向韓淩賦,輕挑眉梢說道,“三皇子殿下武藝高強,在春獵的時候就多次到陛下的嘉獎,有他在,定然會保護我們不流匪的傷害。”
要是能出去,誰又會甘願待在花廳做這困呢
一時間,所有的姑娘們都把目投向韓淩賦,似乎他是們唯一的希。
南宮玥扯了扯角,沒有說話,心裏倒是對蕭奕這讓韓淩賦騎虎難下的行為滿意急了。有韓淩賦出麵,不愁說服不了別人。
韓淩賦心很是煩躁,早就後悔不該帶誠王來這翠微山了,正煩著該怎麽困時,卻不想蕭奕忽然把話題扯到了自己上。在這麽多人的麵前,他若是沒有任何表態,豈不是很丟臉而且,這搖縣主說得也沒錯,現在困在這花廳,外麵的形勢倒底如何也隻是聽一些下人來回報,不能掌控全局總讓他有些不安。
想到這裏,韓淩賦下了決定,他站了起來,自信滿滿地向著在場的人說道:“有本宮在,你們絕對不會出事的”
既然三皇子都這麽說了,此時也就這樣定下了,如南宮玥所料的,果然沒有人再提出反對。
既然已經決定,那就不再浪費時間,就見韓淩賦帶著兩名侍衛一馬當先地走在前方,無畏地說道:“大家都跟本宮來”
“三皇子殿下果然是年英雄”誠王讚了一聲,拔劍與韓淩賦並行,並道,“本王也不能輸給殿下”
三皇子和誠王都如此表現了,其他的三位世家子弟也不好太過怯懦,忙跟了上去,幾人一同把幾位眷護在了後方。
其中最招眼的大概是蕭奕了,他毫沒有為韓淩賦的英勇行為而有毫容,依然吊兒郎當的跟在最後麵。
陳瑯、莫習凜和季舒玄鄙夷地看了蕭奕一眼,心道:這鎮南王世子果然如傳言般不頂用,難怪不鎮南王待見他們不由想到了自家的幾個沒出息的弟弟,每每是提到“蕭奕”的名字,就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也不知道在怕他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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