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穆的臉稍微緩了緩,但還是非常難看,連珠炮地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玥姐兒,你說清楚”
“前些日子,娘親神有些不濟,我為娘親診脈,發現是中了一種毒”南宮玥慢慢地說著,小心地組織著措辭,“我怕娘親擔心,就沒和說,也沒敢和爹爹說,就自己私下調查,發現竟然是萍表姑收買娘親房裏的如意給下的毒”
南宮穆口而出的想問蘇卿萍為什麽要這麽做時,突然記起了兒南宮玥生辰宴上的那幕,表頓時有些古怪,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南宮穆早就覺著蘇卿萍這個表妹心思有些不正,平日裏也是能避則避,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這蘇卿萍竟然狠毒至此
南宮穆的眉眼染上厲,雖然平時他沒有什麽脾氣,但是如同龍有逆鱗,南宮穆也有自己不能的逆鱗。而林氏和他的一雙兒就是他的逆鱗。
“真是其心可誅”
南宮穆的雙手握拳,強行下心中怒火,問道:“如意呢今早我好像沒有看到。”這蘇卿萍固然可惡,但這背主的奴才更是留不得
“爹爹,關於這如意,兒有一事相求。”南宮玥心頭有了一個主意。也許讓爹爹出麵才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
南宮穆眉頭微皺,不讚同地說道:“玥姐兒,你不會是想替如意求吧”
“也算不上。”南宮玥的角微微勾起說道,“我是想求爹爹想辦法讓如意做萍表姑的陪嫁丫鬟。”
南宮穆愣了一下,也明白了這個提議的絕妙之,用食指點了點南宮玥的額頭,失笑道:“你這丫頭好,爹爹就讓你如願以償”
“多謝爹爹”南宮玥故意站起來,裝模作樣地福了個,惹得南宮穆滿眼笑意。
“你這丫頭,別想轉移話題。”南宮穆麵一正,又問道,“然後呢昨晚在東廂房又是怎麽回事你娘本就沒去過東廂房吧”
“爹爹,我真的不知道昨晚到底是怎麽回事”南宮玥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地說,“昨晚在喜宴上,百卉告訴我,爹爹您被如意走了。我心裏很不安,就想跟過去看看,然後就發現如意把您帶進了東廂房,約莫是我了一聲,如意就被嚇跑了至於萍表姑和呂,呂世子”南宮玥故意做出為難的表,滿臉通紅地囁嚅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回事”假話中摻著真話,九真一假,才不會讓人懷疑。
南宮穆沉了一會,覺得南宮玥說的確實合合理。驚蟄居裏發生的那樁子醜事,本就是蘇卿萍自己不檢點而造的,怎麽可能和他的玥姐兒有關
見南宮穆神緩和了一些,南宮玥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時,又聽南宮穆又道:“玥姐兒,你雖然聰明,現在卻不過十一歲”
南宮穆神複雜地看著南宮玥,眼神讓有些看不懂。
“爹爹說什麽我怎麽聽不太懂”南宮玥的心裏“咯噔”一聲,但麵上還努力保持著平靜。反正蘇卿萍和呂衍的事,是死活都不會認的
“你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不用把這麽多事扛在自己上。爹娘永遠站在你後,無論什麽時候,你都可以向爹爹求助”南宮穆並不是一個外的人,但南宮玥的子,確實是讓他有些擔心。這麽大的事都能一個人瞞得死死的,南宮穆實在是擔心慧極必傷。
南宮玥的心中一緩,臉上綻放出了一笑容,用力點點頭,語氣輕快,“玥兒知道了”
南宮穆溫地了南宮玥的頭,自從兒長大後,他已經很有這樣親昵的舉了,他的聲音又了幾分,說道:“好了,你回去寫功課吧,晚上和你哥哥一塊兒來淺雲院用膳。”
“是的,爹爹。玥兒告退了。”
南宮玥行禮,離開了書房,徒留南宮穆眼神複雜地著遠去的背影,有幾分驕傲,更有幾分傷。
背對著南宮穆的南宮玥,忽然覺臉上涼涼的,一臉,發現臉頰一片潤。
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淚流滿麵。
不是不想向別人心事,但實在是背負的太多,太重。
而且完全不能對任何人言說
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南宮玥的目變得堅定,不管怎樣,也要在將來的王都風雨中保住南宮府,保住的家。
不止是南宮玥,南宮穆此時心中更是思緒萬千。
他生來便是這南宮府的嫡子,因為是次子,不像大哥需要繼承家業,從小雙親對他就隻有寵,沒有過多要求,隻讓他隨而為。
他一直視這種生活為理所當然,功名利祿均不放在眼中,故而被授之後,與同袍相,雖算不上惡,也沒有多好的,隻顧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隻是到了剛才,他剛滿十一歲的兒竟連的娘親中了毒也不敢對人言,一個人艱辛地承擔著一切。
這是誰的罪責
自然是他這個父親的罪責
南宮穆心如刀絞,他從來都為自己清高自守的節自傲,此時此刻,南宮穆卻不想再這樣下去。他要在場上立穩跟腳,唯有如此,他才能讓人再不敢有膽子打他妻兒的注意。
心中下定了決心,南宮穆的目也變得明亮、堅毅起來。
南宮玥怎麽也想不到,前世到死都未曾改變誌向的父親,竟然在這一刻改變了。
未來將會是什麽樣子,變得更加不可預測
而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揚州城中,一白的語白正臨窗而坐,一會兒低頭看手中的書,一會兒又看向窗外的江心與孤舟,他的麵容溫潤如玉,眼神卻清冷而幽遠。
“撲嚕撲嚕”一隻白鴿拍著翅膀從窗外飛過,一下子吸引了語白的目,他在心中默默數著:“一,二”
剛數到“三”,就見小四麵無表地大步走了船屋來,“公子,剛剛”他突然打住,看著語白單薄的單,眉頭一皺,那不滿的表仿佛在說:公子,你怎麽可以穿得如此單薄在此吹風
語白無奈輕笑一聲,說道:“小四,給我拿一件披風吧。”
小四這才麵稍緩,從櫃中拿出一件披風,實實地替語白裹上,悶悶地說道:“公子,小四可是跟南宮姑娘保證了的。”保證一定會看好公子的
聽到“南宮姑娘”時,語白眸一閃,臉上似有若無的添上了一份暖意,但立刻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小四,剛剛可是有信鴿來了”
“是,公子。”小四把剛剛從信鴿上取下的一段竹管給了語白,“是淮北來的信。”
原來不是語白微垂眼簾,掩住眸中的失,跟著打開了竹管一頭的蓋子,從竹管中取出一張被折細長條的白紙,展開後,一目十行地看了下來
這一看,素來溫和的神中出了一凝重。
淮北的形勢竟已如此險惡
今夏,淮北幹旱,顆粒無收,百姓皆食棗菜,殍遍野
這朝廷自然是撥了賑災銀兩,隻可惜這幾萬兩雪花銀經過層層盤剝,到了地方,已經是所剩無幾。
如今這淮北已經到了易子而食的慘烈境地,大量的流民湧出淮北恐怕這些事還是被捂得死死的,那金鑾殿上的那位還以為在他下的中原乃是太平盛世呢
語白微微搖了搖頭,正要把手中的紙放下,卻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指節扣了扣桌麵。
如今這流民大部分北上,恐怕再過些日子就會抵達王都
該死淮北的這封信來得實在太晚了
語白臉一沉,吩咐道:“小四,筆墨伺候”他必須盡快寫信到王都,警告一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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