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穆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從丫鬟手裏拿過帕子,親自替林氏幹了手上的茶水,擔憂地問道:“若,你最近怎麽了一直一副神不濟的樣子不如再換個大夫吧或者去請位太醫回來看看”
南宮府本還不夠資格用太醫,但南宮府上卻有一位搖縣主,以的品級,自然是能夠請來太醫的。
林氏眷地看著夫君,心裏甜的,微笑著回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麽會諱疾忌醫我沒什麽大礙,夫君不必憂心,況且,玥姐兒已經替我看過了,說隻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南宮昕本來忙著逗大黑和小白,聞言,立刻抬眼朝林氏看了過去,憂心地皺起眉頭,道:“娘,你生病了”也不等林氏回答,他起就要去拉,“你得趕躺到床上好好休息聽話”
林氏被兒子弄得啼笑皆非,好說歹說總算把他安了回去,並保證自己真的沒事。
“爹,哥哥,你們都不必心。”南宮玥笑著開口道,“娘親沒事的,隻要每日服下我開的補藥,多休息就行了”倒是不著急,娘親現在這樣,是解毒的必要過程之一,慢慢就會好的。
南宮玥故意把重音放在“休息”這兩個字上,南宮穆以為妻子隻是疲累了,勸道:“若,我知道你最近為了四弟的婚事辛苦了,若是為此累著了,便是得不償失,有什麽麻煩事教給下人便是。”
“我知道了,夫君”林氏臉頰泛起薄紅,好似竇初開的,無比的甜。但結縭十餘載,丈夫未曾納妾,夫妻還有如此恩,確實值得甜。
南宮玥心裏也滿是溫滿滿,拉了拉南宮昕的手,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兩兄妹悄悄地退了出去。
先把南宮昕送了回去,南宮玥便回了自己的墨竹院,讓意梅服侍洗漱後,從枕下拿出外祖父的那本遊記手劄,又仔細推敲起來。
這本遊記手劄,南宮玥在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看了許多遍,這上麵雖仔細記載了這種毒,但卻沒有明確的解法,有的隻是外祖父的一些推測,因此南宮玥需要花上不的心力來斟酌方子。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中毒的人是林氏。所謂關心則,南宮玥必須推敲再推敲,謹慎再謹慎,不然稍微有什麽疏,南宮玥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直到半夜,南宮玥在跳躍的燭火之下用簪花小楷寫下林氏接下來該用的藥方,這才緩了一口氣,沉沉地睡去。
一大早,帶著黑眼圈的南宮玥把新的藥方給了劉嬤嬤,去了林氏屋裏為診脈。
喝了這幾日藥後,林氏的脈象已經好了一些,這讓南宮玥更加相信自己的方子沒有出錯,也放下了心來。
“你這孩子,說了我不過是有些疲乏,天天著我喝藥”林氏嗔怪地說道,但眼角的笑意卻顯了真實的心。畢竟這是兒的一片孝心,這藥再苦,也甘之如飴。
南宮玥笑了笑,道:“娘親,這藥有調理養生的效果,就算沒病,娘多喝一些,對也是很好的”
南宮玥言笑晏晏地陪林氏說話,等到南宮昕來了,三人便一同去了榮安堂。
今日正值初一,趙氏請過安後,就去了王都城外的白龍寺,而林氏則去花廳打理手上的差事。
往日裏,過了午膳,趙氏就該回來了,可是這一日,一直到傍晚,才緩緩歸來。
這累了大半日,趙氏的臉上不僅沒有一點疲倦之,眼角眉梢還滿是喜,一回來就興衝衝地去了蘇氏的榮安堂。
“兒媳給母親請安”趙氏先是給蘇氏請了安,跟著便迫不及待地說起正題,“今日,兒媳去白龍寺遇到了平侯夫人。”
“哦”蘇氏本來還心中不悅,覺得這老四的婚禮就快到了,趙氏還在外麵磨蹭了大半日才回來,蘇氏心中甚至還懷疑趙氏是否心有不滿,才故意如此表現。
如今聽趙氏一說,蘇氏總算放下心中芥,若有所思地朝趙氏看了過去,“老大媳婦,你說的可是,明月郡主的母親平侯夫人”
趙氏略帶自豪地頷首應是:“今日在白龍寺裏遇到後,平侯夫人竟然主過來同兒媳說話,還問起了晟哥兒的事”眼中掩不住喜意。
蘇氏沒有說話,隻是手中轉佛珠的速度不由地變快了。
自然是明白趙氏的意思。如今明月郡主正是待嫁的年紀,平侯夫人在這個時候問起了晟哥兒,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平侯那可是當今皇帝的表弟,平侯夫人更是柳妃娘娘的妹妹而明月郡主曲葭月更是甚得聖寵,據說,這曲葭月出生那日,漫天異彩,南邊更傳來捷報,前鎮南王蕭昆打退了南蠻大軍,自此,大裕皇朝的疆土總算是平息了戰。
先帝因此大喜,覺得曲葭月乃是福星,下旨封當時才剛出生的曲葭月為明月郡主。一品的郡主,這可是一個天大的殊榮,就算是親王,也隻有嫡長,出嫁的時候會得個一品郡主的分封,至於那些庶,最多也不過郡君和縣君罷了。
對於這樣一個頗榮寵的郡主,蘇氏自然是有些心,但跟著便想起了還寄居在南宮府的柳氏兄妹,不由長歎了一口氣。
趙氏見狀有些著急,眼見著嫡長子就能找一個位高權重的親家,可婆母的態度卻實在是不甘心,忍不住揭開了那層薄薄的窗紙,“母親,我看這平侯夫人應該是想和我們南宮府結親”
“糊塗”蘇氏哪能不明白平侯夫人的意思,隻是明白也隻能裝糊塗罷了,“你別忘了那柳氏正住在我們府裏呢。那件事沒解決,就你去招惹那平侯夫人,讓別人怎麽看我們南宮府別親家沒有結,仇家倒是結了”
“這”趙氏一時語結。一直都不喜歡那柳青清,也從來沒有把當作是自己的未來兒媳婦,可偏偏婚約還在,這本是騙不了人的。
實在是不甘心啊蘇氏和趙氏在心裏同時想著,卻都沒有說出來。
那柳姑娘雖然容、才也算出眾,但到底家裏沒落了,蘇氏哪裏舍得讓自己最寶貝的孫子去娶這樣一個對家族毫無益的人。
終究是不甘心,蘇氏沉了半晌,道:“老大媳婦,若是有機會,你去探探那平侯夫人的口風,先別提晟哥兒有婚約在的事”
趙氏一口就應了下來。
與柳青清不同,一旦晟哥兒娶了明月郡主,他在仕途上必然能順利許多
現在隻能靜待機會,希能再次“偶遇”平侯夫人
但還未等“偶遇”平侯夫人,南宮程大婚的日子便到了。
八月初八,南宮府上下張燈結彩,披紅掛綠。
如今的南宮府與去年蘇氏大壽時的景可完全不同了,南宮秦和南宮穆先後被帝王任用,嫡南宮玥更是深得帝後喜,被冊封為搖縣主,南宮家算是在新朝在王都立穩了腳跟
南宮程的婚事是南宮家來重回王都後的第一件大事,參加喜宴的客人人流如織,很是熱鬧。
南宮琤們四個姑娘家特意穿上了一的大紅裳,額間點了一點朱砂,就連南宮昕都穿上了林氏特意為他準備的大紅裳,與南宮玥站在一起,仿佛那觀音座前的金玉一般,看得林氏心喜不已,不住要求南宮穆把兄妹倆給畫下來留到年底當年畫。
婚禮的行程在趙氏的主導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南宮程雖然心裏未必樂意,但這畢竟是他大喜的日子,可不敢出什麽幺蛾子,這畢竟代表了南宮家的麵。
吉時一到,他便用大紅花轎從韓府迎了新娘。這一路,花轎顛簸,鑼鼓喧天,好不熱鬧,引來無數圍觀的人群。
南宮程本來就長相英俊,態修長,穿上這一大紅新郎的袍後,也算是一個瀟灑英偉的新郎,讓路人不歎:“好一個俏郎君”
“這新娘子真是好福氣”
“”
待知道了這是哪兩家在舉辦婚禮後,皆慨說不愧是名門世家,不路人甚至還尾隨新郎的隊伍一直到了南宮府的門口,一時間,這場婚禮可算是今日王都最矚目的焦點。
花轎停下之後,便是新郎三箭定乾坤,然後新娘下轎,過火盆,馬鞍,和新郎一起到大堂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之後,便是送房。
眾人皆歎,郎才貌,唯有蘇卿萍心裏嗤之以鼻。
南宮家為書香世家,行的禮也是魏晉的古禮,因此不興鬧房之事,隻讓新娘一個人待在新房裏,倒讓不想要看熱鬧的賓客覺得不甚過癮。
作為府中二老爺的南宮穆,在前堂招呼客人,也被灌下了不酒,已經有些微醺了。
正在這時,林氏房裏的大丫鬟如意滿臉焦急地從後堂走了過來,附在南宮穆耳邊輕聲說道:“二老爺,二夫人的有點不舒服,奴婢來喊您回去看看”
南宮穆酒立馬就醒了,林氏這些日子以來神都不太好,所以他也沒有懷疑,擔憂地說道:“二夫人怎麽樣嚴不嚴重”
如意眼裏閃過一嫉妒,輕聲回答道:“二夫人覺得頭暈目眩,沒什麽力氣。”
南宮穆十分焦急,他沉一下後,不聲地人群當中,低聲對如意說道:“快去帶我過去”
“是,二老爺”如意低下頭,掩住眸中的沉,但聲音依舊恭敬。
如意帶著南宮穆穿過花園,走向東廂房,一邊解釋道:“二老爺,二夫人突然頭暈,因為東廂房離得近一些,因此奴婢便帶夫人過來這邊休息了就是這間”說著,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房門。
“若”南宮穆也沒考慮太多,焦急地走了進去。
他一進去,如意就眼明手快地關上了房門,還在上麵落了鎖。
以為自己的計劃功了,如意鬆了一口氣,是南宮府的家生子,如果做這種事被人發現的話,連累的可是全家,由不得不張。
輕籲了一口氣,如意正要回去宴席,並等到妥善的時機再把林氏帶過來就了。而就在這時,卻聽到背後有一點輕微的笑聲傳來。
如意一驚,連忙轉過,發現穿著一紅、眉間點著朱砂痣、宛若觀音坐下子的南宮玥正麵含笑意地著。
這一刻,在如意眼裏,南宮玥不是觀音子,反而比惡鬼還可怕
“三姑娘你你怎麽在這裏”盡管猜測事可能已經暴了,但如意心裏卻還抱著一希。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南宮玥聲音裏帶著溫和的笑意,卻聽得如意心裏發寒,“你這賤婢,做下這樣背主的事,難道還能以為我不知道嗎”
“三姑娘,您可不能冤枉奴婢啊什麽背主奴婢怎麽會做背主之事呢”如意強行出一笑容,心裏卻絕極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唉這個時候你還要”南宮玥無奈地歎了口氣,喚道,“百卉,百合”
話音剛落,兩個著綠裳的丫鬟從影裏走了出來。
如意背後起了一的冷汗,來的時候明明再三地觀察過,竟然沒有發現這兩個人藏在這裏。
“手”隨著南宮玥的一聲輕喝,如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百卉和百合反手擒住。
“如意,你還不老實代嗎”南宮玥笑意盈盈,但在如意眼中,卻比惡鬼還要可怕。
如意厲荏道:“代什麽三姑娘,你可不能隨便冤枉奴婢奴婢怎麽說也是二夫人房裏的大丫鬟啊”
“我娘房裏的大丫鬟”南宮玥一直溫和的笑意陡然間轉冷,目如冰箭一般,“我娘房裏有你這樣吃裏外的丫鬟真是恥辱五日前,花園假山旁邊;三日前,九曲回廊第三個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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