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奕餘有榮焉道:“搖縣主的醫確實高明。”
太醫院中的太醫哪個不知道當初瀕死的五皇子是搖縣主一手救回來的事,眼見對外傷都如此在行,不由的嘖嘖稱奇。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的醫竟然如此高超。以的年齡,這已經不能用天賦卓絕來形容了
皇帝親自在蕭奕的帳子裏守了一會兒,親眼盯著太醫們為他診治,而與此同時,得知皇帝在獵場遇險的消息後,皇後第一時間也急衝衝地趕了過來。
不等通報,皇後便闖了帳子,直到看到皇帝毫發無傷的坐在蕭奕榻前,才鬆了一口氣,眼眶微紅地呢喃道:“皇上”
皇帝看向,語帶疑道:“皇後,你怎麽來了”
皇後著卻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才喃喃著:“皇上您,您沒事就好”
皇帝有些恍神,他悄然記起,和皇後新婚之時,也是這般小兒作態。那時候,大裕國朝未定,他授命征戰在外,每當回府的時候,皇後總是在二門候著他,焦急地想確認他上有沒有傷。
可是後來,隨著他被立為太子,後院裏的側妃妾越來越多,皇後的神也越來越冷,再不複當初。沒想到今日出了這番禍事,反而又讓他看到了皇後如此態。
“朕沒事”皇帝的語氣是這麽多年來有的溫,一如當初,“皇後放心吧”
皇後的心中也是一,不顧周圍還有太醫和侍衛,絮絮叨叨地說道:“皇上您雖然喜歡打獵,但也不能這樣罔顧自安全您要有什麽事,臣妾、臣妾可怎麽辦”
皇帝耐心地聽著皇後說話,心裏湧起淡淡的溫。
才是我的結發妻子啊縱使後宮佳麗三千,也隻有是這樣全心全意記掛著自己。
除皇後外,其他人也陸續聽聞了皇上遇熊驚的消息,他們紛紛返回營地,在蕭奕的帳前,請見皇上。
眼看著蕭奕都不能好好休息了,皇帝隻得吩咐太醫們好生診治,這才與皇後一同攜手走了出去。
“父皇,您沒事吧”一見到皇帝出來,三皇子韓淩賦忙上前,他眼中含淚,語氣萬分真摯,焦急地說道:“發生這種事兒,兒臣卻沒有在父皇邊保護父皇,兒臣罪該萬死”
“你何罪之有”皇帝語氣溫和,抬手讓他起來,心裏覺得雖然這個兒子有些小心思,但還算孝順。
大皇子和二皇子爭先恐後地上前表達孝心,眾勳貴大臣也紛紛拜見。
皇子們與勳貴重臣都在,皇後繼續留著有些不妥,於是便行禮說道:“臣妾先行告退了。”
皇帝點點頭,說道:“皇後先回去吧,朕一會兒去看你。”
“皇上請別太勞了。”皇後忍不住又說了一句,這才福退開。
眾皇子和眾臣們恭相送,隨後,他們又簇擁著皇帝回了位於營地正中央的明黃的營帳裏。
剛一坐定,皇帝就冷著臉說道:“懷仁,宣林軍統領。”
林軍統領莫辰一早就已經候在了皇帳外,一聽到皇帝宣,立刻就進了帳子,單膝跪倒在地,俯道:“陛下,臣有罪。”
在得知皇帝在山林中遇熊,險被熊所傷時,莫辰就知道自己這次是完蛋了。每年春獵之前都會由林軍先行來到圍場,進行清場,把那些大型猛趕出圍場的範圍,以確保春獵的安全。
可是,沒想到,居然會了一隻黑熊。
要是別人不小心到黑熊倒也罷了,最多也就罰罰俸而已,可偏偏遇上黑熊是皇帝,又偏偏皇帝差一點就被黑熊所傷不,恐怕不僅是傷吧,聽當時隨行的侍衛們說,皇帝可是差一點就命喪熊爪了。
自己這一回,恐怕兇多吉隻希不要連累家人吧莫辰這麽想著,把頭低得更低了,等待命運的宣判。
“著令撤莫辰林軍統領一職,杖責50大板,由三司會審。所有圍場值守的林軍,在春獵結束後,全數杖責30大板,罰奉一年。”皇帝冷漠地揮了揮手,說道,“退下吧。”
“罪臣謝皇上恩典”
莫辰重重地叩了一個頭,退下領板子去了。這個罰讓莫辰鬆了一口氣,至命是保住了
待到莫辰退下後,皇帝緩緩地掃了一圈底下的兒子和臣子們,淡淡地開口說道:“這次朕遇險,確是九死一生,幸得蕭奕和韓淮君救駕。”說到這裏,他依然有些心有餘悸,頓了頓,又道,“傳朕旨意,特封韓淮君為驍騎營副都統”
眾人大驚,對林軍統林的份是在意料之中,可是,對韓淮君的封賞卻有些太過了而且,韓淮君今年好像才剛滿十五歲吧十五歲的驍騎營副都統,曆朝曆代哪有這樣的事
“陛下,這似不太妥”齊王妃的胞弟陸宏林率先開口了,陸家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齊王的庶長子,坐上這驍騎營副都統這個位子,從此嫡子一頭。
皇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韓淮君救駕有功,難道在卿的眼裏,朕的命還比不過一個小小的驍騎營副都統”本來他也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韓淮君推到這樣的一個位子上去,但陸宏林的反對反而堅定了他的這個念頭。為了齊王妃那一點誰都看得出來的小心思,就要阻攔他的旨意,他們還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嗎
陸宏林的冷汗浸了背脊,連忙跪了下來,伏地道:“是臣多言了,陛下恕罪”
“還有誰想說些什麽嗎”皇帝環顧四周,目如寒,聲如雷霆,一滔天的帝王之威讓所有人都噤聲,再不敢多言。
“懷仁,去把韓淮君宣來。”
皇帝邊的劉公公趕親自跑了一趟,不多時,韓淮君便進了營帳,周圍帶著抑和古怪的氣息,讓他略疑。
但韓淮君麵無異,上前行禮,“參見皇上。”
“韓淮君聽封。”皇帝意向堅定地說道,“朕今日封你為驍騎營副都統,以嘉獎你救駕之功,你不要辜負朕的期”
韓淮君一怔,雖有著救駕之功,他知道皇帝必會有所嘉獎,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封賞。
韓淮君呆住了,一貫冷靜無波的臉上現出了一詫異,直到劉公公提醒,這才回過神來,重重地嗑下了頭。
“臣韓淮君,遵旨”
韓淮君的雙手在側微微地抖,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平靜,這一刻,他很明白,自己的命運,將就此改變
被封賞的是自己的兒子,齊王自然也上前幾步,跟著拜謝君恩,心裏想著:君哥兒是庶子,將來自己老去,君哥兒最多也就得個小小的爵位,指不定從此還要看宗人府的臉過日子,如今可好了,君哥兒年紀輕輕就被封為驍騎營副都統,將來的升遷指日可待。
皇帝既然封賞了韓淮君,自然也不能掉蕭奕。可該如何封賞蕭奕,連皇帝自己都有些傷腦筋。雖然沒有明言,但眾所周知,蕭奕是鎮南王留在王都中的質子,若讓他得了實權,這完全違背了自己的本意
可是,這奕哥兒確實是個好孩子,今日若非他相救,自己恐怕難逃一劫。
削弱鎮南王府的兵權勢在必行,與其和鎮南王府,或許讓下一代的鎮南王主出兵權會更妥。而且,既然奕哥兒如此真誠待他,他自然也不會虧待了那個孩子。
沉半晌,皇帝開口了,“至於蕭奕,朕就特封其為五城兵馬司東城副指揮使。”
群臣皆是一片嘩然,可是有剛剛韓淮君的例子在先,他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率先開口說些什麽。
一個驍騎營副都統,一個五城兵馬司東城副指揮使,偏偏又都是這般年紀,朝中的風向莫非是要變了
就在群臣們大不解之際,皇後正在自己的營帳裏召見了南宮玥,詢問皇帝遇險時的經過。
南宮玥臉蒼白,惶惶不安地說道:“皇後娘娘,您不知道,當時可險了,一隻黑熊就這麽突然從皇上後躥了出來”
隨著南宮玥的敘述,皇後一陣膽戰心驚,足以想象到當時的景該有多麽危急一個閃失,皇帝就有可能
盡管這些年來,皇後對皇帝早已心冷,可畢竟是結發夫妻,在皇帝危難之時,還是真心不希他有事。更何況小五年紀還小,皇帝真要有個三長兩短,讓剛剛才病初愈的小五要如何應對那些虎視耽耽的兄弟和心機深沉的朝臣呢
幸好,皇帝沒事。
這一刻,皇後無比的激蕭奕和韓淮君。
皇後輕呼了一口氣,抬眼見南宮玥的眼中仍殘存的驚惶之意,知道今日定也是了驚嚇,便溫言安了一番,又早早地讓回去休息。
走出皇後的營帳,南宮玥這才掩去臉上的恐慌,向蕭奕帳子所在的方向,心裏對他的傷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而的擔心也了實事,這天深夜,便有宮匆匆來報說,蕭奕高燒不退,太醫們全都束手無策,想讓過去看看。
南宮玥本就沒有睡著,這一下,所有的睡意全都消失的一幹二淨,為醫者,自然知道重傷後高燒不退代表了什麽,這可是非常兇險的
混蛋蕭奕,裝裝樣子就行了,非要去逞強
南宮玥匆匆換上裳,帶上意梅,隨著帶路的小宮,來到了蕭奕的帳子。
帳燈火通明,太醫們正焦急萬分,頭接耳地議論著該用什麽藥。
見南宮玥進來,太醫院院判吳太醫向行了一禮後,苦笑著說道:“縣主,老夫對此實在無能為力了”在、蕭奕高燒不退,他們又束手無策之際,是吳院判提議去請南宮玥過來,“請縣主勿怪老夫擾人清夢。”
“院判大人,您說的這是哪裏的話”南宮玥連忙說道,“救人乃醫者的本份,也是天。您找我是為了救人,何來責怪一說”
“那就有勞縣主了。”吳院判也不再多說什麽,退開一步,讓南宮玥上前為他診治。
南宮玥診了脈,蕭奕脈象虛浮,中氣不足,確是非常兇險。
南宮玥遲疑了一下,說道:“院判大人,能讓我看看你們開的藥方嗎”
“當然。”吳院判取來方子,遞了過去,“縣主請看。”
南宮玥接過藥方,仔細地看完後,斟酌了一下,在一旁的條案上,用筆刪掉了三味藥,又另外添上了一味冬淩草和一味蛇莓,都比常用的量添了三分。
寫完後,把藥方遞給了吳院判,說道:“院判大人請看,這樣是否可行。”
吳院判接過藥,細細地思量了一番,不由讚道:“妙,真是妙縣主這一刪改實在是讓老夫眼睛一亮”一邊說著,他也不浪費時間,立刻讓藥下去煎藥。
“您過獎了。”南宮玥不喜不傲,福了福,走到蕭奕榻前,先用銀針替他穩住病,待到藥好後,又讓守在邊上的小廝竹子細心地喂了他的口中。
喝下藥後,蕭奕的狀況穩定了下來,到了後半夜,溫終於漸漸降了下來。
南宮玥見狀又為了他診了次脈,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已經沒事了。”
南宮玥站了起來,向同樣守在帳子裏的太醫們說道:“各位也辛苦了,都回去休息一下吧。世子的病或許還會再反複,接下來還需要各位多多費心才是。我晚上多也睡過一會兒,就由我留在這裏看著。”
依理,南宮玥這樣一個姑娘家不該還待在蕭奕的帳子裏,但是現在,是醫者,以醫者份而為,任誰也說不出半點兒不對來。
吳太醫沉了片刻,點頭應道:“那就有勞縣主了。”說著,他便吩咐太醫們先回去休息兩個時辰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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