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玥仔細地淨手後,說道:“百卉,你來幫我吧。你也把手洗幹淨。”
“是”百卉依言行事。
南宮玥話語連珠地說道:“百卉,幫患者解開包紮的白布,再剪開傷口的袖子,然後把傷口四周清洗幹淨作要快”
“是,三姑娘”百卉不愧是練武之人,手腳非常麻利,眨眼間就解開了包紮的白布條,其下的傷口,已經是模糊,傷口不止深可見骨,連上麵的已經有些腐爛化膿,看來慘不忍睹
鵲兒差點低呼出聲,趕忙捂住了,後退了好幾步,臉一片慘白。心想:姑娘看著弱弱的,可是有時候實在是出人意料
百卉把染的白布條扔到一邊,拿起一旁的剪刀,三兩下地剪掉了錢墨右手的袖子,小心地為他清洗傷口四周的皮。
南宮玥也沒閑著,一麵吩咐畫眉把刮刀燒熱,一麵自己打開了銀針荷包,出其中的一整排銀針,“錢公子,我先用銀針為你止痛。”
錢墨虛弱地點了點頭,隻覺得眼角閃過一片銀,他的手臂上已經多了十來銀針
的速度太快了,錢墨幾乎沒看清是怎麽下針的。
跟著,更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自從傷後,那日日夜夜折磨他的鑽心刺骨之疼竟然倏然間消退了,他一直皺的眉頭不自覺就鬆開了。
他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在一個又一個大夫判了他這條胳膊死刑後,他心中第一次又燃起了一希,覺得眼前這個看來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也許可以救自己的胳膊也許自己可以再次用右手拿起飛刀
“畫眉”南宮玥對畫眉出了右手,畫眉心領神會地把燒紅的刮刀遞給了南宮玥。
“錢公子,現在我要為你刮去腐。我建議你轉頭莫看。”說完,南宮玥也不待他回答,就徑自下刀
一點點仔細地刮去傷口中的腐、膿水,並時不時用清水清洗著傷口上的的每一刀都落得極快,卻又極穩,毫不遲疑,果決冷靜,仿佛不是再理活生生的,而是在雕細琢一塊上好的玉。
幹淨的清水一盆盆地端進房,赤紅的水一盆盆地端出去
除了百卉以外,其他幾個丫鬟早就花容失地別開了臉,不敢再看。
周大一貫以為自己久經沙場,已經沒什麽好讓他為之變,可是這時,他的腸胃卻蠕了一下,頭開始泛酸糟糕他要吐了
他臉大變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他嘔吐不斷的聲音。
可是這些聲音仿佛完全沒有傳到南宮玥耳中,仍舊聚會神地持續下著刀,仿佛這時候就算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也無法讓有分毫容。
老程看也沒看周大一眼,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南宮玥,心中驚詫不已:沒想到這個小姑娘才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醫竟像是已臻化境
他默不作聲地又看了看蕭奕,蕭奕在一旁看著南宮玥的每一個舉,眼神沒有一懷疑,甚至還藏著一寵溺難道說
他來回看著南宮玥和蕭奕,心頭不由浮現了某種想法。
南宮玥終於收刀,把刀放在一旁的小幾上,百卉為了額頭的薄汗。
南宮玥又取出一半明的羊腸線,角不由勾了勾。這傷口合之是外祖父一手親傳的,自重生以後,出於謹慎,陸續備下了不急救之,也包括這羊腸線。沒想到今日真的用上了。
練地把羊腸線穿繡花針,跟著又對小錢道:“錢公子,現在我來為你接手筋。”
錢墨從頭到尾都沒移開自己的目,哪怕他臂上的腐被一片片割下,他也沒有覺到毫的疼痛,他睜大眼看著,他要親眼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是如何改變自己的命運
南宮玥本沒指錢墨回答,神專注地下著針。
又過了一炷香,南宮玥收了手,由著百卉替自己拭去額頭的汗水,又道:“錢公子,你的手筋接好了,我再為你合傷口。”
合傷口的速度快多了,不過一盞茶時間,已經把傷口出了一條的“蜈蚣”,跟著又收起了傷口周圍的銀針。
“好了”
忍不住用袖口了額頭,長舒一口氣,今生還是第一次為患者做如此複雜的治療,幸好前世的手還在,沒有出錯
“蕭世子,我已經去了止痛的銀針,過一會兒,錢公子會覺得疼痛,若是他疼得睡不著,你就喂他服些安神湯。我再給你開一張方子,一日兩次,你讓他喝上十天。他的傷還需要靜養,三個月後,才可以嚐試做激烈的作,康複也需要一個過程,切記讓他不可一蹴而就。隻要好好休養,我相信不出半年,他的手臂就可恢複如常”
錢墨熱淚盈眶,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傷痛沒有讓他哭泣,即將失去臂膀的絕沒有讓他哭泣,而此刻,聽到自己可以痊愈的消息,他卻再也克製不住心中的激。
他微微哽咽,正想說什麽,朱興和程昱已經跪了下來,道:“多謝縣主救命之恩”
而在屋外終於吐完的周大這時也走了進來,與兄弟們一起跪下,大聲道:“縣主,我是個人,之前若有得罪,還請縣主見諒。以後縣主若是有吩咐,我周大一定義不容辭。”
南宮玥不由勾了勾,這幾人既然重義,應該是可用之人。蕭奕總算不再是孤軍作戰。
轉對著那周大道:“我若是那麽容易生氣,早就氣死了。這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們都起來吧。”說完,又對鵲兒道,“鵲兒,你暫時留在這裏照顧這位錢公子。”
“是。”鵲兒應了一聲。
這時,林氏邊的如意匆匆地跑來了,稟告道:“三姑娘,二老爺回來了,已經快到了山莊門口了。”
南宮玥點了點頭,對蕭奕道:“蕭世子,那我就先告退了。”
蕭奕忙道:“搖縣主請便。”
南宮玥走到莊子門口的時候,林氏和南宮昕剛好也到了。
林氏先問起錢墨的傷勢:“那位錢公子的右臂”
“娘,你覺得我會壞了外公的名聲嗎”南宮玥故意用無比自信的口氣頑皮地說道。
林氏不由失笑,南宮昕則在一旁配合地連連點頭:“妹妹出手,那肯定是治好了啊。”
馬蹄聲和軲轆聲漸漸靠近,很快就看到了南宮穆的影,隻見他正跟在一輛馬車旁,大步朝這邊走來。林氏和南宮玥愣了一下,不由奇怪南宮穆明明是隻而往,怎麽回來竟多了一輛馬車
南宮穆滿臉的汗水和灰漬,哪裏還像平日裏斯文優雅的大才子。林氏見狀忙迎了過去,掏出帕子,替他去汗水灰漬,道:“夫君,怎麽這麽久才回來你沒事吧”
南宮穆知道擔憂,馬上含笑回答道:“沒事,我隻是在一旁指揮,哪裏會有事”
見南宮穆安然無佯,南宮玥也鬆了一口氣,的目不由投向他的後,那輛隨著他一起回來的馬車。
“爹爹,這是誰家的馬車您可是遇上了什麽朋友”南宮玥好奇地問。
南宮穆停頓了一下,慢慢道:“說來也是自家人”
南宮玥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油然而生,卻還抱著最後一希:“自家人”
“是你萍表姑。”南宮穆溫和地說道,“就連我也不知道,原來你萍表姑靜養的莊子就在這次走水的村子邊,我到的時候,火勢已經蔓延了過去,莊子燒毀了大半,也了些傷,需回府好好休養。”對於蘇卿萍之事,他知道得並不甚清楚,隻知當時府裏流言傳得滿天飛,而最後這個萍表妹也被母親暫時送到莊子避避風頭。
南宮玥心裏自然十分不願留下蘇卿萍這個禍,卻也知道在這種時候本沒有拒絕的理由以及立場。
林氏在一旁點了點頭道:“夫君做的對,我先讓人去請個大夫看一下,今日天已經晚了,就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便讓萍表妹隨我們一起回府吧。”
“就如此吧。”南宮穆點點頭,並不在意地說道。
南宮玥握了拳頭,指甲掐進手心,沉默不語。
回去的路上,林氏把蕭世子帶著朋友前來找南宮玥求醫的事告訴了南宮穆,南宮穆先是微微皺眉,跟著道:“我先去換一套裳,待會再去會會蕭世子。”作為男主人,他絕對有義務去打聲招呼,安頓一下蕭奕等人,畢竟都這麽晚了,他們又帶著個傷者,總得讓他們留宿一晚才是。
這一夜,南宮玥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明明極度疲倦,卻沒有一點睡意,眼睛睜得大大地著窗外。這還真是巧,他們難得來莊園,居然就到蘇卿萍住的莊子走水了巧合也罷,命也罷,看來蘇卿萍又要在南宮府裏呆上一段時間了
南宮玥的眼中閃過一冰冷的殺意。
若是蘇卿萍真的敢把主意再次打到自己的父親上,傷害了娘親。真的不介意髒了自己的手,讓一輩子翻不了而父親,不管前世真相如何,今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父親有機會,再次傷母親的心
南宮玥的心裏煩躁極了,幹脆起了,點了蠟燭,坐到窗前發呆。
窗外迎春花在夜中隨風搖曳,在月餘輝的照耀下,怡似蒙紗翩翩起舞。
不對,沒有,倒是來了個年,眼勾魂,薄微抿,笑瞇瞇地盯著猛瞧。
南宮玥額,有些頭痛地說道:“蕭奕,你怎麽來了”雖然留下他在莊子過夜,卻不代表歡迎他不請自來
年作麻利地跳進了的閨房,笑嘻嘻地說道:“臭丫頭,這麽晚還坐在這裏看風景,一定是在等在等我吧”他一邊說,一邊心裏想著:終於不用左一個縣主,右一聲縣主了,覺順口多了
南宮玥脧了他一眼,不客氣地道:“這怎麽可能”
蕭奕頓時垮下了臉,失地說道:“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哄哄我,讓我開心一下也好啊”
這是又要開始與自己扯皮的節奏嗎南宮玥在心中吐槽,差點沒翻白眼。
“三姑娘”百卉畢竟是習武之人,聽到靜,趕衝了進來,卻見不速之客竟是蕭奕。愣了愣,立刻想起去年年底的時候,自己和百合曾有一次半夜被人打暈,事後三姑娘叮囑們莫要聲張,們隻能咽下不甘、辱與委屈,默默地加倍練武現在看來,莫不是那一晚也是蕭世子這蕭世子的武功竟如此厲害,和百合本沒反應過來,已經中招
百卉不服輸地咬了咬牙,心裏想著不知道能否跟蕭世子再較量一下。
南宮玥揮了揮手,對百卉道:“你下去吧。蕭世子隻是與我說幾句話就走。”
“是,三姑娘。”百卉又看了蕭奕一眼,乖順地退了出去。
“你有什麽事就快說吧。”南宮玥不客氣地說道。
蕭奕不滿地看著南宮玥,一臉的控拆,道:“臭丫頭,我們這麽久沒見麵,你居然”見南宮玥一臉嫌棄的表,他識趣地不再耍花槍,一本正經地問道,“臭丫頭,你聽說了那個消息沒”
話題轉的太快,南宮玥一時有些跟不上,“哪個消息”
“就是那個消息啊。”蕭奕不由低了聲量,說道,“我父王已經在一個多月前回南疆了”
“哦。”南宮玥淡淡地應了一聲。這朝野之事,也不會有誰專門跟這麽個小姑娘來說,但算算時間,鎮南王確實也該回南疆,因此南宮玥倒也不意外。
蕭奕覺得有些沒趣,但很快又重振旗鼓,又道:“臭丫頭,你怎麽就不問問我,今天帶來的是些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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