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兩位舅舅，葉小這才記起來葉秋告訴過他，他們去了蘇家莊的這幾天，有一個十多歲的公子來找過他，讓他一回到鋪子就去縣衙一趟。

葉小知道那應該是鄭斯年，正好有事想找一下縣丞，他便向葉冬要了二十兩銀子，到了縣衙。

到了縣衙門口，跟那門吏一說，那門吏立即放行，看來應該是鄭斯年早就跟他打過招呼了。

鄭斯年見到葉小非常高興，道：“小老弟，你終于回縣城了，周兄回府城去了，臨走之時，對你是念念不忘，再三代我跟你說，讓你要是去府城一定要找他。”

葉小心想，這個周惟聰看來是個喜歡朋友的人，或者是與自己一面之緣便真的有點看重自己了。

當下行禮道：“鄭哥，你與周哥都是尊貴之人，我一農家小孩能認識你們就已經是件大幸之事，怎敢勞煩兩位哥哥這麼記掛小弟。”

這恭維之話在適當的時候還是要說的，何況以后要求到他們的地方說不定還真不呢。

鄭斯年對葉小的話也很是用，道：“老弟快別這麼說，周兄說他見你人看上去不大，可眼神著一靈，還說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小孩子，如果你去念書，必定是個大才。”

葉小忙道：“借你與周哥的吉言了，我也有去念書的打算，只是暫時忙于幫父親做買賣，等過段時間，我會找家私塾去念書的。”

鄭斯年又道：“哦，周兄還代過我，你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讓我盡量幫你，說實話，我也有心好老弟，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妨直說便可。”

葉小很是，實際還只是一面之，對方竟然如此看重他這麼一個小孩，看來這個年代的人，尤其是像鄭斯年這個年紀的還是單純的。

葉小首先表示了謝，然后就提出想請鄭大人幫忙寫一塊招牌。

鄭斯年連忙把葉小帶到他父親那里，行禮過后，縣丞大人熱接待了葉小，并詢問他們店鋪怎麼樣了。

葉小告訴他一切準備妥當了，又趁機提出來請大人寫一幅名為“小煤鋪”的招牌。

葉小奉上那二十兩銀子道：“大人，這個請求有點唐突了，可我們一家都是農人，若是沒有人照拂一二，怕是這店鋪也難以開下去，只好冒昧請大人幫忙了，這是給您的潤筆費，不知夠否？”

鄭大人看著葉小手里那二十兩銀子，笑著問道：“你這是令尊讓你來的？”

葉小道：“不敢欺瞞大人，我只跟家父說了要來您這里，來干什麼沒有跟他說，是我自己的主意。”

鄭縣丞不嘖嘖稱奇，難怪那周公子走時反復代兒子要與他好。

這小子真不簡單啊。

鄭縣丞于是也不客氣，按葉小的要求拿出一張宣紙，取來筆墨，刷刷下筆，“小煤鋪”四個行草大字躍然紙上，那字蒼勁有力，渾然天。

鄭縣丞寫字的同時，葉小看到那書桌上有一份文書，葉小看書一目十行，只一眼便看清楚了那是朝廷兵部傳來的一份北方韃靼起兵侵大榮，命令益安縣趕制兵的公函，接命令的簽字欄里簽的是“孫達潭”。

葉小這才知道，那孫知縣原來名孫達潭。

鄭縣丞寫完之后提起筆來，看了幾遍，很是滿意，想了想后，又在左邊寫下“鄭永貴題”四個小字。

葉小心里大喜，這二十兩銀子可花得太值了，原來縣丞鄭永貴，只是不知道這是他的名還是他的字。

不過有了這幅字做招牌，一般的二流子都不敢招惹他家的店鋪了。

葉小連忙伏首跪地，向鄭大人表示謝，并說道：“大人之恩，小可他日必將銜草以報。”

鄭大人這次更驚了，十二歲年，居然說出銜草以報這樣的詞來，便問葉小道：“小，你懂得銜草以報是什麼意思嗎？”

“大人，我知道的，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銜環結草，以報恩德。”

鄭永貴深驚奇，他聽說葉小還沒有學，卻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連連稱贊道：“奇人，奇年啊！”

便也不再推辭，收了那二十兩銀子的潤筆費。

又問葉小沒有讀書，是怎麼懂得這麼多的。

葉小道：“大人，十多天前，小可家里都還特別窮，沒錢去念書，便常去附近的私塾外面玩，在外面聽那先生授課，久而久之，便學了一些皮。”

鄭大人又問葉小是否識字，葉小便回答識得一些。

鄭縣丞就拿來一份文書讓葉小讀給他聽，葉小當然是一字不差地讀了出來。

這下，鄭永貴對這個年是刮目相看了，便問起這段時間為什麼他家里突然有錢了，

葉小編了一個故事，說是他父親葉冬以前在外討活時無意間救了一個貴人的命，十多天前遇到了那個貴人的兒子，那人激葉冬的救命之恩，便給了他四百兩銀子。

鄭永貴不疑有假，連稱這是好人有好報，他父親既然是那樣一個好人，教出來的兒子必然也差不了。

之后，鄭永貴讓鄭斯年把葉小送出縣衙。

路上，葉小對鄭斯年道：“鄭哥，有件事很是冒昧，不知當問不當問？”

鄭斯年道：“你我一見投緣，當然直說便好。”

葉小道：“鄭哥，不知鄭大人與知府關系如何，如果不方便說，權當我多問了。”

鄭斯年不由得一怔，他還真沒想到葉小竟然是問他這樣的問題。

“不知老弟為何有此一問？”

葉小道：“鄭哥不必多想，說實話，那天你與周哥去吃面條之時，我聽到了你請周哥的父親幫令尊運作之事，如果鄭哥信得過我，或許，有個機會能讓令尊更進一步。”

鄭斯年聽到葉小這話，不大驚訝，他可真不敢想一個十二歲的農村小孩能發現什麼機會讓他的縣丞老爹能更進一步。

葉小見鄭斯年這個表，立即說道：“是小弟孟浪了，還請大哥見諒。”

聽葉小這樣一說，反而讓鄭斯年好奇了，想著聽聽葉小說說也無妨，若是說不出一個道道來，權當笑話聽聽也可。

鄭斯年于是裝作一本正經的問道：“葉老弟，不知你發現了什麼好的機會？”

葉小見鄭斯年答話了，不由心里暗喜，想到那孫知縣幫著趙二流子坑了便宜老爹五十兩銀子，辦個地契都要收十兩銀子的好費才肯辦理，這樣的員有機會當然要好好整治一下。

葉小故作神地問道：“鄭哥還沒告訴我，令尊與孫知縣關系如何？請實話實說。”

鄭斯年想了想，表嚴肅地道：“我只能這樣說，知縣與縣丞之間，矛盾大于合作。”

葉小當下便心知肚明了。

便略作思考后，葉小道：“鄭哥，我剛才在鄭大人的書案上看到一份文書，好像是要孫知縣置辦兵的事宜，你知道嗎？”

“知道，那只是按照慣例讓我爹過目一下，真正置辦兵這樣的好事是不到我爹頭上的。”

葉小心想果然如此。便附耳到鄭斯年的耳邊道：“機會就在此，你只要能把置辦一些什麼兵，由哪里置辦，還有兵的價格清楚，我想，以孫知縣那樣的人，不可能不在這上面撈油水的，到時候你如果不方便出手，可告訴我，我幫你把一些證據搞到手，你再把這些東西給周哥，到時候，那孫知縣可能倒霉，而鄭大人就是立功，如此，你不覺得就是鄭大人的機會來了嗎？”

鄭斯年聽到葉小這話，不由得眼睛瞪得老大，又仔仔細細地打量起葉小來。

葉小知道這是鄭斯年到吃驚，為什麼他一個這樣的小孩，竟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鄭斯年默默思考起來：以前，孫知縣置辦別的東西之時，也會征求他老爹的意見，為此還會給一些小恩小惠，故而他爹也習慣了，卻從來不會想到在這上面做文章，這葉小只是在書案上瞥了一眼，便能想出這麼個主意，最主要的是，以前沒想過能通過周惟聰幫忙，現在有了府衙的周惟聰，或許還真的能把事辦。

想到這里，鄭斯年鄭重地問道：“老弟，這事恐怕不怎麼好辦，我要不要跟我父親一起商量一下？”

葉小見鄭斯年這樣一問便知他是心了，當下又附耳鄭斯年道：“這事，我看最好就只有你、我還有周哥三人知道就行，實話跟你說，我家與孫知縣有仇，我也想讓他下臺，如果事不，你們都可推到我的上，我將會說明是以前孫知縣坑了我家，我為報仇無意間知道了孫知縣要置辦兵一事而去收集證據。再說，你，周哥還有令尊如此幫我，我絕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其實作為一個心理年齡三十歲的人，葉小還真有把握把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只要舍得花錢，很多事都很容易辦到的。只是要算計好鄭斯年與周惟聰這兩不要把事辦砸就行。

鄭斯年又問葉小與孫知縣有什麼仇，葉小就把孫知縣幫趙二流坑騙他家五十兩銀子的事說了，說得非常嚴重，說葉家因為損失這五十兩銀子差點家破人亡了。

葉小邊說邊還流出眼淚來。

鄭斯年聽得也是憤恨不已，覺得葉小說得非常有道理，又與葉小好好合計了一番，聽葉小計劃的越多，他越是佩服起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年來，不慨道：“還是周兄有識人之明，你果然是不同凡響之人啊。”

默默記下葉小代他的一些事之后，當即便答應了下來，讓他明日來取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