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什麼是葬門麼?”
楚思離卻顯得有些驚訝:“你不是老板的徒弟麼?怎麼會不知道葬門?”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確實不知道:“我才到庭祥幾天,從來沒聽說過什麼葬門。”
楚思離撓了撓頭:“額,原來是這樣,怎麼說呢,我其實對葬門了解也不多,只是聽師父說過一些。”
“師父說過,葬門就是一個葬字,人死后都要下葬,而葬門,就是指的吃葬人這碗飯的那些人。”
“吃葬人這碗飯?”我開口問道:“包括什麼?”
楚思離想了想:“似乎是殯葬典禮,做壽材抬棺,紙人壽,凡事從事這些行業的人,都算是葬門。”
原來所謂的葬門是這個意思,要是這麼來算的話,我其實也能算是葬門吧。
我心里這麼想著,不過覺還是有些問題。
如果葬門只是這個意思,那之前張九的話里,怎麼說的好像葬門是個什麼了不得的地方一樣。
楚思離說他也不知道更多了,我見問不出什麼,就和他隨便聊了兩句,就和他一起上了樓,帶他找了間房,我自己也找了另一間房進去睡覺。
今天白天實在是把我折騰的夠嗆,整個人都已經很疲憊了,而且現在也已經是凌晨兩點多快要三點了。我一放松下來,就覺困意直涌,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開門一看,卻是先生,說要讓我去山下接人。
原來是昨晚先生說的來幫忙抬棺的人要到了,他自己要到張家人那邊去,所以讓我上楚思離一起下山去接。
我問先生來的人是誰,他丟下一句我看到就知道了,然后轉頭就出了門。
我打著哈欠想要醒睡在隔壁的楚思離,誰知道我剛走到門口還沒敲門,門里就傳來了楚思離的聲音:“門沒鎖。”
看了看已經抬起準備敲門的右手,我有些奇怪的拉開門把手走了進去,只見楚思離正盤坐在床上,閉著眼睛似乎在打坐。
我一看就樂了,還真是個和尚,這麼一大早就開始打坐念經。
跟楚思離說了一聲,下樓吃了點東西,我就和他一起下山去接人。
因為沒車,我們只能步行下山,不過也就當鍛煉了。
走在下山的大路上,我發現上山的車輛不是一般的多,一輛又一輛各式車輛從我們邊駛過,往山頂而去。
這些都是來參加葬禮出殯的人,昨天山上的那些都是張家人,今天這些才是沒有親戚關系的客人。
看著一輛又一輛的車子過去,也沒看到我認識的人,等了半天,我開始有些懷疑人是不是早就上去了。
楚思離倒是一副不不慢的樣子,悠閑的靠在那里什麼也沒說。
正當我準備回山頂問問先生的時候,只聽前方遠的道路上傳來一陣馬達轟鳴聲,只見一輛載著兩個人的托車飆了過來,然而到了門口,卻被保安攔住了。
我一看開車的人,不就是之前和先生一起來店里,說是送壽的那個做譚金的年輕人麼?
他一抬頭,也看見了門里的我們兩個,眼睛一亮,朝著我揮起手來。
我馬上就知道先生要我等的肯定是他了,連忙過去跟安保說了一聲,把他放了進來。
“喲,馬一鳴,又見面了哈。”譚金笑瞇瞇道。
我開口問道:“你是先生來幫忙的?”
譚金嘿嘿笑道:“你要說抬棺的話,那肯定不是,我是個做壽的,不會抬棺。我是給你們送人來的。”
這時候從后座上跳下來一個人,看起來年紀也沒多大,三十幾歲的樣子,個子不算高,但是看著就很結實,穿著個背心,看起來就是個比較干的人。
那人對我咧一笑:“你就是馬一鳴吧,我姓霍,你我老霍就行了,老板我來幫忙的。”
我連忙出手去和他握手:“霍哥是吧?麻煩你了。”
他卻沒握我的手,而是在我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笑道:“麻煩什麼,你是老板的徒弟,大家就是自己人。”
他這一下差點沒把我肩膀拍的臼了,疼的我直涼氣。
老霍連忙說抱歉,自己手比較重。
譚金就在旁邊賤笑,說我子骨太了,做不了棺材,要好好練練才行。
我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他之前說的事,于是開口問道:“你上次說的我爺爺的事……”
譚金面一變,嘿嘿笑道:“先不說這個,我們趕上山吧,老板估計等的著急了。”
“你不是來送人的麼?也一起上山?”我奇怪問道。
譚金眨了眨眼睛:“我只說我不抬棺,沒說不干別的啊。”
我看他似乎就是不想告訴我我爺爺的事,也沒法他說,只好聳了聳肩,讓他把托車停在山下,四個人一起上了山。
中間和老霍聊了一會,才知道他原來以前當過兵,現在在譚金店里幫忙,先生有時候會他過來搭手。
這人雖然有些大大咧咧的,而且力氣太大,但是人倒是不差,脾氣也不錯,讓人蠻有親近的。
上了山之后,到了靈廳外,只見外面已經排滿了人群,這些都是來送葬的。
我站在遠往里面看,只見廳的靈床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深紅的棺木,周圍擺放著花圈靈燈紙扎之類的東西。那棺木正是之前老板做的那副,看來張老太爺已經棺了。
接下來就是這些送葬的人上去按例拜祭送別,之后就要出殯了。
我看見大廳里面的角落里,先生正面無表的站在那里,就四個人一起繞了過去。
“先生,人過來了。”
見我們過來,之前一不的先生終于有了反應。
“一會就要起棺了,做好準備。”
我們都點了點頭,在親友們拜祭完之前,都要等在這里。
我看著一個個穿著打扮各異的人上前拜祭,覺有些無聊,大廳里四看了起來。這時候我才發現,棺木的四角邊上,靠著四個紙人,正是我們之前帶過來的那四個。
不過紙扎本來就是用在葬禮上的,我倒也沒什麼意外的。只是有些奇怪,這里花圈靈燈還有其他紙扎都是張家人自備的,怎麼先生就帶來了這四個紙人?
時間過得很慢,等所有人拜祭完,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接下來終于到了最重要的環節,要起棺了。
墓在離這里遠的張家祖墳,我們現在出發,得趕在日落之前到達,然后跟著日落才行。
出殯的隊伍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張家人個個頭上都帶著白布,樂隊也已經開始演奏,就等我們起棺了。在這一點上面,即便是張家倒也和普通的家族沒什麼不同的。
而這次抬棺的八個人,其中四個自然是我們,而剩下的四個,則是張家請來的。
“我棺頭,霍武棺尾,你左,你右。”先生簡單幾個字,給我們分配了位置,我是左邊,楚思離則在右邊。剩下的四人則是在四角。
而負責看香的人,居然是譚金。
我看了一愣,沒想到他上山居然是幫忙看香的。
此時的譚金倒是一改嬉皮笑臉,而是面嚴肅的點上了一炷香,然后對外面喝了一聲,用的是湖南方言,我沒大聽清楚。不過他一喝,外面就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
在鞭炮聲中,譚金又吆喝了一聲,這回我就聽懂了。
“起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