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遇到的那個小麻煩是:如果找到陣眼,那誰離開火星去摧毀陣眼?
那個人必須在太系的太空里尋找陣眼,會時刻承劍陣的力,誰得了?
井九的應該可以承劍陣的侵襲,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問題是他現在是個病人,虛弱的厲害,不要說飛進劍陣……站都站不起來。
雪姬毫無疑問是排名第二位的選擇,但如果離開火星,誰在摧毀陣眼之前的這段時間,撐住這片天空?
但與第二個麻煩相比,這真的只是小麻煩。因為解決不了第二個麻煩,這個小麻煩本不需要去想。
“我們推演到最后,發現函數里有一個互值。”來到崖下,了疲憊的臉,說道:“我們現在已經知道這座劍陣是怎麼運行的,甚至知道如何破陣,但陣眼的位置被陣樞著了,無法算出一個很關鍵的數據。”
這意味著那艘他們認為存在的超巨型戰艦,這時候藏在太的背后。
那麼在進行計算的時候,便需要把太造的引力差值計算進去,問題是那艘戰艦離太有多遠?
玉山小心翼翼說道:“上次聽你們說過用陣樞倒推……”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便設想過用陣樞的位置倒推陣眼的位置,但后來發現這不可能。因為太的積太大,本無法確認真正的位置。你只知道陣樞是太,那麼在運算里應該用太表面的哪個點呢?還是說在太里面?
雀娘輕輕搖頭說道:“我們以前討論過,如果有人在太上發出信號,便可以確定陣眼的位置,但那不可能。”
井九想到自己曾經在那顆恒星表面行走過,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不對。我們一直都以為這座劍陣以太為陣樞,但你們有沒有想過陣樞可能在別的地方?”
機人的中控室開啟,出了沈云埋的臉。
他這些天也耗了很多神,而且這里沒有營養,皮微干,看著就像一個從沙墓里挖出的頭顱。
“不可能。”說道:“只有太才能為這座劍陣提供足夠的能量,它必然是絕對的主。”
倪仙人落到崖上,把滿頭發隨便抓了抓,對井九隨便行了個禮,說道:“不錯,只能是太。”
這座太系劍陣以太為陣樞,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些天的推演計算,眾人也都是以此為基礎,沈云埋也沒有想過別的,這時候卻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他忽然沙啞著聲音笑了起來,顯得頗為得意。
倪仙人心想怎麼和自己一樣了?
眾人也以為他是看著落沙將盡,焦慮之下變得有些瘋癲。
沈云埋的聲音驟然寒冷,說道:“當年他以數千艘戰艦組一座青山劍陣,毀了那顆行星,我們都同意那是今日的演練,那麼當時陣樞是什麼?”
曾舉聞言微怔,眼神明亮起來,說道:“是……指揮艦。”
“是的,因為他就在那艘指揮艦上。”
沈云埋嘶啞著聲音說道:“整個太系就是一座劍陣,似乎只有太才有資格做陣樞,這聽著沒問題,但你們忘了一件事,在他看來,他才是這個世界里唯一的太!所以這座太系劍陣的陣樞本不是太,而是他在的祖星!”
眾人很是震驚,心想會是這樣嗎?
趙臘月與柳十歲向了井九。
其余人也陸續向了井九。
趙臘月與柳十歲親耳聽過,其余人也在書里見過,井九有過類似的自喻。
太總是會被看見的。
而且他們覺得,井九與青山祖師實際上是同一類人,也許他們的想法會相通。
如果換作井九,他會把這座太系劍陣的陣樞放在祖星上嗎?
井九向夜空里遙遠的藍星球,輕聲說道:“我會這樣做。”
……
……
就因為這句話,所有人都同意了,陣樞應該在祖星上。
現在只需要確定它的位置,便能找到陣眼,毀了那艘推演中的超巨型戰艦,繼而毀掉這座劍陣。
那顆藍小星球就在夜空里靜靜懸著,但那并不是它真實的位置。
從始至終,祖師的神識一直沒有顯現,應該便是不想被他們通過這種方法確定祖星的位置。
如果有人能從祖星發出信號,便能解決所有問題。
“我想……有個人可能在那里。”趙臘月的聲音在崖間響起。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的上,帶著震驚、不解、若有所思之類的復雜緒。
若有所思說道:“既然確定他已經飛升,又一直沒有出現過,那麼便有可能在那里。”
柳十歲向夜空里的藍星球,想到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天夜里,果寺的鐘聲已經停了,菜園里的蟲鳴也止了。
走了進來,說了幾句某人的壞話。
某人也跟著走了進來。
然后他們談了整整一夜。
關于朝天大局的局勢以及資源分配。
以及更重要的,飛升之后應該怎麼做。
……
……
這時候蘇子葉與元曲等人自然知道說的是卓如歲。
那些前代仙人也漸漸明白了過來。
卓如歲飛升離開朝天大陸后去了哪里?
“難道……他一直在祖星?”雀娘吃驚問道。
趙臘月說道:“如果他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就應該在那里。”
前代仙人們聽出了這句話里藏的意思,震驚異常,心想現在朝天大陸的后輩們,心思竟然如此深沉可怕?
蘇子葉忽然問道:“就算……卓如歲在祖星,他怎麼知道要發出信號?”
面無表說道:“如果這種局勢下,他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這些年的青山掌門豈不是白做了?”
蘇子葉冷笑道:“你也知道他是青山掌門……那他憑什麼不聽青山祖師的話?別忘了他可不是神末峰的人。”
趙臘月沉默了會兒,說道:“不知道。”
沒人知道卓如歲是不是在祖星上,也只是按照事先的約定做出的判斷,卻沒有證據。
更沒人知道卓如歲會怎麼選擇。
現在除了等待,竟是沒有什麼事可做了。
等人與倪仙人等,都停下了手里的推演計算,回到了崖石里休息。
趙臘月推著椅來到崖邊。
井九靜靜看著遠方。
阿大在他上趴著。
柳十歲、雀娘、元曲與玉山站在旁邊。
高大而破爛的機人在椅的另一邊。
雪姬在稍遠一些的地方。
寒蟬莫名有些,勇敢地發出幾聲低鳴。
此此景,真的很像神末峰。
只不過天空里沒有什麼云。
天空里不停地下著沙。
那些沙粒已經快要完了。
三天前的龍卷風現在看著已經像是一道殘煙。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那座劍陣變得越來越強,或者說與火星的相程度越來越深。
在沙粒落盡的那一刻,大概就是變陣結束、生門變死地的瞬間。
已經有很多道劍意,穿了凍結的天空,飄落到了地表,刻出了極深的痕跡。
可以想見,如果真讓劍陣完全容此地,這顆星球會出現怎樣的畫面,彭郎與劍仙恩生的那場劍爭只怕也遠遠不及。
某刻,天空里忽然落下啪的一聲清脆響聲。
人們抬頭去,只見凍凝如鏡的天空里出現了一道筆直的裂。
無數劍意從那道裂里涌了進來,然后飛散而走,很快便占據了火星大氣層里絕大多數地方。
雪姬從紅氅里出小手,再次向著天空轟去。
難以想象的寒意,再次迅速凍凝住了天空,穩定住了空間。
但這次太系劍陣已經來到了更低的地方,離山頂只有十來米的距離。
無數道劍在凍凝天空的那邊飛舞,就像是自由的鳥,更像是海底的銀魚。
隔著如此近的距離,看著如此神奇的畫面,眾人驚嘆之余,更多的是不安與恐懼。
哪怕是神打先師與劍仙恩生,這一刻也開始思考,祖師是不是有把火星上所有仙人殺死的想法。
山頂有塊崖石的前端已經進了劍陣的范圍,但沒有任何變化。
雀娘神微異,從地面揀起一塊石頭扔向天空。
那塊石頭沒能飛出多高,便變了末,然后如滴水里的墨般在凍凝天空那邊散開。
“這是為何?”這神微異問道。
“山崖與大地相連,乃是火星的一部分。”解釋道:“火星接下來會為陣柄里的一環,本不會到任何影響。”
——但火星表面的建筑與人則會碎裂,然后死去。
這種分隔可以引發極深的思考,比如星球能不能算做一個生命整,如果不能,那麼這座太系劍陣又是如何立的呢?
只不過這些思考都來不及進行了,天空離他們只有十米,真正的滅頂之災即將到來。
雪姬把小手收回紅氅里,低頭坐在崖邊,仿佛睡著了一般。
井九靠在椅里,好像也在養神。
“喵?”
阿大早在毯上站起來,渾白散開,就像一朵驚恐至極的公英。
它看看井九又看看雪姬,眼里滿是不可思議的緒,心想這種時候還能如此安穩?這也太心大了吧?
難道大家這時候不應該離開山頂,去下面的平原?不,應該趕挖個鉆到地底去!你還愣著做什麼?
如阿大這般想法的人很多。
雖然他們都是仙人,有自己的驕傲與自信,但對著自宇宙里源源不斷而來的森然劍意,自然有清醒的認識。
除了雪姬與井九,還有誰能在變陣之后活著?
他們直到此刻,也沒有一個人離開山頂,也是因為雪姬與井九在這里。
天塌下來,總有高個兒頂著。
現在井九是個廢人,暫且不論。
雪姬卻是世間最高的存在。
哪怕生的很矮。
“其實,有個很簡單的方法可以破掉這座劍陣。”
神打先師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所有人都向了他,心里卻沒有當回事。
如果他真的有破掉劍陣的方法,先前為何不說?
神打先師接下來的話,卻讓某些仙人生出了一些希。
“UU看書 www.uukanshu.com不管這座太系劍陣再如何宏大,只要把那顆太毀了,就能破陣對吧?”
他看著井九似笑非笑說道。
這是非常正確的廢話。
這座太系劍陣之所以可怕至極、難以破解,就是因為它的能量來源是太。
不管陣眼、陣樞或者陣柄,只要毀了太,便斷了這座劍陣的基。
問題在于……那是太啊!
誰能毀滅它?
神打先師依然看著井九,角的笑容越來越濃。
紫氣東來君、董先生、顧左……越來越多的視線落在了井九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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