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韶韻便看向聞安臣,聞安臣瞪了趙長寧一眼,道:“什麼時候不能去非要現在去?現下大夥兒都著肚子呢!難不大夥都在家裡等著你?”
趙長寧聽了,頓時撅起了,讓聞安臣說的啞口無言,聞安臣說的很有道理,也無法辯駁。
只不過,當然知道聞安臣不想讓和謝韶韻去的真實目的是什麼。眼中閃過一狡黠,笑道:“那張記綢緞莊呀,謝家姐姐,我跟你說,我爲什麼一定要去呢,是因爲……”
說到此,忽然就被聞安臣給打斷了,聞安臣臉上出一無奈,擺擺手道:“好,好,好,要去可以去,先回家吃飯,吃完飯再去,不?”
趙長寧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瞧著聞安臣嘿嘿一笑:“聞安臣,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答應的。”
聞安臣也只能苦笑.
趙長寧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有他們兩個才真正明白。
等到回去吃完中午飯,謝韶韻和趙長寧以及鈴鐺三人,便去了張記綢緞莊.聞安臣不放心,便派陳叔和陳仲兩人跟著他們去。
這一行人在裡頭也不知道呆了多久,轉悠了差不多一個下午,到傍晚時分方纔回來。回來的時候,陳叔和陳仲兩人懷裡抱著好幾卷綢,各式各樣的都有,看來這一下午還真是沒有買。
第二日,臘月二十九,董家開始正式炸東西了。
聞安臣前生,出生於魯西北的一座小城,在他那座城市,每到年子底下,都有煎炸東西的習慣。
聞安臣印象特別清楚,從臘月二十八、二十九開始,各家各戶都開始炸東西。炸的這些東西一直能吃到,出正月十五有的時候還吃不完。當初搬進樓房裡面住之前,都是住院子的,各家院子上頭都是飄著一香氣。
他現下最懷念的,是當初母親炸的耦合.當時家住在一個小鎮上,院子不大,但被母親收拾得很乾淨,很利索,很整潔.在院子的角落裡有一個竈臺,每年煎炸的時候,母親便將做好的耦合,團好的丸子,切好的丁塊兒段等等,都放在一個大盆裡,碼放得整整齊齊。
鍋裡倒上半鍋熱油,燒開了,而那會兒聞安臣最喜歡的,便是蹲在那小小的爐竈旁邊,將柴火往裡頭填.
母親將這些要炸的東西沾上一層面糊糊,弄得均勻了,而後便一點兒一點兒的下到油鍋裡面去,聞安臣也小心地往裡頭填著柴火,控制著火勢的大小。
剛炸好的藕和金黃金黃的,散發著人的香氣由於剛出鍋還很燙,但聞安臣已經顧不得,也顧不得用筷子,直接下手便抓起一個往裡放,手被燙得通紅卻還不放手。一口咬下去,又又脆,又香又,味之極.
於聞安臣而言,於他的年而言,這是難以忘卻的記憶。在他的年印象中,這便是天底下頂頂好吃的味了。而後來,他不斷長,也變得越發
闊綽有錢,山珍海味也吃了許多,但仍然對這個味道難以忘懷。
臘月二十九這一天的早晨,聞安臣站在廚房門外,瞧著那一口不斷著往外冒著油煙的大鍋,耳中聽著柴火蓽撥蓽撥的響聲,和熱油被燒開的聲音,聞著那悉的香氣,一時間竟是呆了。
他深深的陷到了回憶之中,回憶氾濫如水一般,一時間竟是無法控制,將他淹沒.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以來,只顧得上掙扎求生,已經許久沒有想過這些東西.而今日,記憶卻是忽然涌起,忽然甦醒。
董家的廚房不小,此時廚房之中,謝韶韻正和鈴鐺倆人在忙活著.鈴鐺負責剁餡兒,手中揮舞著兩把菜刀,把案板剁得哐哐作響.凍得梆梆的豬已經化了一陣子了,但這會兒還是的。只不過,在鈴鐺的刀下,卻是很快就被剁了餡.還當真是看不出來,這小丫頭瞧著弱弱的似乎沒什麼力氣,但手底下卻真是不含糊,至在這刀工上是真不含糊。
謝韶韻在旁邊兒,將切的整整齊齊,厚度都差不了多的藕片拿在手中,在藕片上抹上一層餡。然後拿來另一片藕片,修長纖瘦,如青蔥一般的兩芊芊玉指這麼往中間一夾,一個耦合便是型了。
藕片上的空,被餡兒給填滿。當然,這樣並不意味著耦合已經做完,還要在耦合的外面裹上一層面,這樣下鍋炸了之後,才能保證外面金黃,而裡面不至於焦糊了.再說了,外面裹上一層面之後,下鍋炸完就更好吃.
有的時候聞安臣甚至覺得,外面裹的那層面炸了之後,要比裡面的耦和都要好吃。
趙長寧則是在旁邊將餡團丸子.
本來是謝韶韻和鈴鐺在這兒忙活,後來非要摻和進來,只不過,是千金大小姐出,之前幾乎就沒怎麼進過廚房,又哪裡會這些東西?
被一通搗,弄得廚房裡頭飛狗跳,謝韶韻把給攆了出去.只不過趙長寧哭著喊著又一頭紮了進來,這次謝韶韻倒是不好意思再把往外趕了,只不過,趙長寧被謝韶韻訓斥了一通,倒也是老實了下來,老老實實的蹲在旁邊丸子.
這個活兒倒還是幹得了的。
趙長寧一擡眼,瞧見聞安臣正站在廚房門口愣神,頓時氣不打一出,道:“聞安臣,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啊?沒看見我們三個現在忙活嗎?趕進來幫忙!”
話音剛落,謝韶韻便是瞪了一眼,道:“怎麼說話的?君子遠庖廚!夫君是個男人,還是個讀書人,更是家人,哪有進廚房做飯的道理?趙家妹妹,這話可不能說。”
聽了趙長寧的話,確實是有些生氣,於是語氣便有些重。
趙長寧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太不應該,吐了吐舌頭,耷拉著腦袋不敢再說話了。
反倒是謝韶韻,覺得自己說話重了些,過了一會兒,拉了拉趙
長寧的手,算是給趙長寧道歉了。
趙長寧那句話說完,聞安臣猝然驚醒。他長長地吁了口氣,心中有一個聲音在輕輕響起:“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聞安臣,你不要再想那麼多了,你現在要做的,是珍惜眼前人呀!”
“往事不可追,但把握眼前,卻還是做得到的.不要讓你的人失,也不要讓爲你效力的人看不到希和前途.要知道,你是他們的頂樑柱,是他們未來的希,傷春悲秋,傷過去,一年中允許你做這麼一兩次,但可不要常常如此。若不然,被消磨了鬥志,整日間只沉浸在那悲傷之中,你還怎麼做事?你還怎麼發圖強?”
聞安臣了自己的臉,讓自己臉上做出一個笑容,爽朗一笑,衝著趙長寧喊道:“姓趙的,真是不容易!你在我家白吃白喝了這麼久,今日終於能吃到你做的飯了!”
趙長寧白了他一眼,道:“晚安晨,說話不要太沒有良心,我在你家住,在你家吃,沒錯兒,可我也沒有白吃白喝。你忘了?從枯井底下取出來的那些銀錢,最後還不都是到了你的手裡?”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前些日子聞安臣和趙長寧以及陳季從枯井底下取出來的那一箱銀子,後來趙長寧打開來看了,細細的數了一下,一共有1600餘兩,這可不算是個很小的數目了,趙長寧要這些銀子也沒用,反正也不缺錢,所以就乾脆都給聞安臣了,便都算是借給了聞安臣.
聞安臣拿著這些銀子,又都投到了趙記大車行貨運分行之中,也是爲了儘早擴大生意的規模。
聞安臣聽了,頓時一瞪眼,道:“那些銀子是你借給我的好不好?現下借了多,將來都是要還的.說不定我還要給你利息,那錢可不是你白給我的!”
趙長寧使勁兒的搖著頭,耍賴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那些銀錢就是都到了你手裡了。”
在趙長寧面前,他似乎年紀也變小了許多,又變了年時候的樣子,時不時的還和趙長寧鬥個.
對他來說,這是非常罕見的況。在別人面前,他素來是沉穩的,讓人覺得威嚴的,都不像是一個未及弱冠的年輕人。所以其實,聞安臣是和趙長寧鬥鬧彆扭的這種時的.或許對他來說,這亦是一種對心的調劑。
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終於忙活完了。
董家煎炸的東西種類非常齊全,丸子,素丸子,耦合,段兒,愉快……等等,一應俱全.炸的東西加起來,足足有好幾大盆,哪怕家裡有七口人,這些東西,估計也夠吃到正月十五的了。
而且聞安臣還別出心裁,跟謝韶韻描述了一番之後,做了很是不炸塊給大夥吃.
還別說,這塊非常歡迎,趙長寧尤其吃,就站在竈臺旁邊,塊炸好了,出鍋之後,也不嫌熱,直接就拿手拿著吃,倒是頗有幾分聞安臣小時候的風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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