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草民便覺得有點兒不對勁,這人心中肯定是有心事。”
“說句怕大人您笑話的話,草民倒不是爲他著想,而是怕他喝醉了酒,在店裡砸東西,要賠錢都不知道該找誰賠去。正好當時店中也沒什麼客人,草民也有點閒得慌,便坐到他對面與他聊天。好麼,這一聊天不要,這人話匣子就打開了,叮鈴哐啷的跟我一番分說,說了許多。”
“原來,此人名宋遠程,乃是一個尋常行商,做的乃是秦州和伏羌城之間來回做買賣。一個月前,他去往伏羌城做買賣,結果卻是賠了個,把本錢都賠了進去,就剩下一點路費。回到欽州之後,這點兒路費也快見底了。此人很是懼,到了秦州之後卻是不敢回家,生怕被他婆姨訓斥和責罵他。於是,他便想尋酒樓,喝酒解愁。他一邊說一邊喝,喝了很多,也說了很多,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便是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人事不醒。”
“當時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草民是開酒樓的,酒樓上卻沒有客房,酒樓眼瞅著也要打烊了,總不讓他留在這兒。於是,草民便問他家住在何,這人雖然喝得大醉,但是倒還記得自己家在哪兒,告訴了地址之後,草民便讓手下這個夥計……”
說著,他指了指張善,道:“便讓張善去送他回去,他那一日在我酒樓中可是喝了不,上的銀子卻還不夠,草民便也沒跟他計較,覺得此人也是個可憐之人,就這樣算了吧!”
聞安臣笑了笑:“你不免了他一些酒錢,還讓人把他送回去,可算是個好人了。”
劉泉趕笑道:“多謝典史大人誇獎,草民愧不敢當。”
聞安臣笑了笑,又向張善問道:“你來與我說說,你把他送到家了嗎?他家又住在何?”
張善年紀雖小,人卻很機靈,倒也頗爲鎮定,此時並不畏懼,定了定神,道:“是,大人。草民當初便扶著宋遠程一路往他家走去,他家住在……”
他接下來,便是說了宋遠程家的地址,果然沒有錯誤,就是宋遠程家的住址。
張善接著道:“小的將宋遠程送到他家門口時,已是天漆黑,宋遠程這會兒酒氣也小了許多,酒醒了不,便謝過了小的,而後讓小的先回去,說他自己進去。草民也覺得,我倆素昧平生,非親非故的,若送他進家,也是有許多不便,便就離開了。不過草民還是有點兒不放心,一直在旁邊看著他進了大門才走。”
聞安臣點點頭:“好。”
而後他瞧著宋劉氏,沉聲問道:“宋劉氏,按照張善的說法,他可是親眼看見宋遠程回到家了,可見,宋遠
程確實是回家了的,但你爲何說他沒有回家?”
宋劉氏沉默不語。
聞安臣笑了笑,笑容中有些無奈,道:“本破案這麼久了,像是你們倆這樣的,倒是也不多見。現下人證證俱在,證據確鑿,你們若是還不認罪,本便只能用刑了。”
現下他基本上已經還原出來當時的況,想來宋遠程回去的時候,這兩個人正在屋裡翻雲覆雨,正巧被他撞破,所以便將人殺了。聞安臣話音落下,有書吏和衙役提著各種刑走到兩人面前,將刑往他們倆面前一扔。
聞安臣嘆了口氣,道:“說句實話,之心人皆有之,若不是迫不得已,我是不願意刑的。你們殺人是殺人了,既然殺人,也讓你安安心心,舒舒坦坦的去死也就是了,我其實不想折磨你。而且……”
他盯著宋劉氏,道:“本覺得,你是個有故事的人。”
宋劉氏幽幽一嘆,輕聲說道:“聞大人,民認罪,宋遠程,確實是我所殺,不過跟壽春毫無關係,還請您不要冤枉他。”
聞安臣冷笑一聲:“冥頑不靈,還敢狡辯?你說他無罪他便無罪,你說我冤枉他便是我冤枉他,對麼?事到如今,你還爲他辯護?”
宋劉氏一言不發,只是呆呆的看著壽春,眼中溫無限。
壽春跪在地上,沉默許久,忽然擡起頭來,沉聲道:“聞大人,草民認罪,宋遠程乃是草民所殺,和毫無關係,您不要爲難了!”
聞安臣聽了,卻是忽然將手中驚堂木狠狠的一拍,厲聲喝道:“你們二人在這兒膩歪來膩歪去,速速招來,你們二人到底爲何要殺宋遠程?”
宋劉氏忽然低低的說了一句:“因爲,我有了孕了。”
聽了這句話,聞安臣立刻什麼都明白了,立刻知道爲什麼他們兩人要合謀殺死宋遠程了。宋遠程和宋劉氏夫妻這麼多年,卻一直沒有子嗣,想來,兩人應該是其中一人有點兒問題。而且,多半有問題的乃是宋遠程。兩人親這麼多年,都沒有懷孕,宋劉氏卻是忽然懷孕,宋遠程肯定心中懷疑。
所以宋劉氏和壽春乾脆就直接將他殺了,一了百了。
聞安臣將心中之猜想說了出來,宋劉氏卻是低笑一聲,瞧著聞安臣道:“聞大人,都說您斷案如神,這次連破這個案子,也是破得極好。說實話,小子是極佩服您的,但是這句話,您還真是說錯了他若是得知真相,肯定不只是懷疑,只會暴怒如狂,我們這夫妻也做不得了。小子的名節,也要毀了。”
“其實,若是小子的名節毀了,也沒有什麼,但是壽郎卻是讀書人,他的名聲卻不能被毀,若是被人知道我們的事,只怕壽郎的前程也沒了。爲了他,我也要殺了宋遠程。”
臉上出一抹極其古怪的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其中又帶著一譏誚,似乎是
在問聞安臣,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大人,您應當也聽說了,我們倆親十來年,卻一直沒有子嗣,而偏偏,宋遠程又對我特別的好,特別縱容遷就,您不想知道爲什麼麼?”
聞安臣道:“其實我還真是有些好奇。按理來說,無法誕下子嗣,宋遠程應該對你很是不好纔對,輒辱罵毆打,那纔是正理,但爲何他還如此怕你呢?”
宋劉氏忽然發出一聲極其古怪的咯咯笑,泣聲大喊道:“因爲,因爲他是個閹人呀!”
“什麼?”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聞安臣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怒道:“休要胡言,他的我親自驗過,xiati一應聚全,怎麼可能是個閹人?”
宋劉氏瞧了聞安臣一眼,眼中出一抹嘲諷:“聞大人,我是他的枕邊人,他子骨到底怎麼樣?我還不清楚麼?”
冷笑道:“我告訴你,宋遠程年之時,家道敗落,他當時又是好吃懶做的一個爺,本就無法養活自己,當時便了念頭,想要宮謀一口飯吃,謀一個前程。於是,他便自宮,自己閹了自己……”
經宋劉氏這般一說,聞安臣等人方纔明白,事的前因後果。
原來當初宋遠程要自宮,結果卻沒有經驗,而且他也高估了自己,一刀割下之後痛不生,想到從此子嗣斷絕,便也覺得九泉之下無面對列祖列宗,於是割了一刀之後,便再也割不下去了。
於是他便謀了一份差事,好生做活,後來也慢慢有了些起。而xiati那一道傷也長好了,但在這道傷疤長好之後,他卻是驚恐地,自己竟然本不起來了。平素裡撒尿如常,本看不出什麼問題來,從外表上瞧著,也跟一個正常男人毫無區別,甚至他的子骨還非常健壯,看著絕不像一個閹人。但是他的xiati就是不起來,更別提從中流出水來了。
所以,實質意義上講,他確實是一個閹人。
宋遠程自家知自家事,所以在迎娶了宋劉氏,兩人親十餘載卻一直無子之後,飽煎熬的他,終於選擇將事實告訴了宋劉氏。而由於他明白是自己的原因導致自己不但不能留下子嗣,而且也不能讓宋劉氏真正嚐到當一個人的滋味兒,做一個人的快樂,所以心中便也對宋劉氏到非常之愧疚。所以,他也是有些懼。
明白了這事的前因後果之後,大夥都是長鬆了一口氣,心中卻更是覺怪誕離奇。
本以爲是一個普通的殺夫案件,卻沒想到案子背後,竟然能牽扯出這麼多來,讓人聽了當真是唏噓不已。
聞安臣知道,宋劉氏應該是沒有說謊,因爲如宋遠程這種況,在明朝其實是非常常見的。明朝有許多活不下去的人,想要進宮當宦,好歹某一口飯吃。比如說,英宗朝的大宦王振,當初他就是自己閹了自己,而後進宮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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