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也是識時務的,趕點頭,低聲道:“你們有什麼話儘管問就是,切莫傷我二人命?”
方纔說話的黑人笑道:“劉大人倒是識趣兒的。”
劉大人乾笑一聲,沒敢再說話。
這兩個黑人把利刃從他們倆的脖子上挪開,而此時劉夫人也甦醒過來了,素來不好,膽氣也比較弱,平時聽到驚雷之聲都會害怕,這會兒見到這種況,更是嚇得差點暈過去。劉大人生怕發出聲音,引得這兩個兇徒起了殺心,將他們倆直接宰了,趕將抱在懷中一番安,好一會兒之後劉夫人方纔恢復了平靜。劉大人沉聲道:“你們想問什麼就儘管問吧!”
“我等今日是爲了三年前那一樁疑案而來。” Www▪тTk án▪¢ 〇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黑人沉聲道。
‘三年前’、‘那一樁疑案’,這兩個詞一下子就跳進了劉大人的耳中,讓他想起了什麼似的,頓時臉一白,手指著他們兩個,聲道:“你們,你們說的,難道是那件事?”
“那一件事?這件事是什麼事?”
黑人輕聲道:“劉大人,您是不是已經想起來了我等說的是什麼?”
“我的說的,便是王儒的兒自縊而死這一件事。”
“果然,果然是這件事!”
劉大人手指著他們,聲道:“那人果然魂不散,找回來了!”
“果然呀!事過去了三年,我本以爲,我躲到這裡已經能夠躲過去了,卻沒想到最終還是找過來了。”
他此時臉上的表就如同見了鬼一般,口中喃喃自語著。
兩個黑人中,一個一直開口說話,另外一個則是一直沉默不語。這會兒一直開口說話的那人道:“我們知道,劉大人,你當初是知道此事的的,說吧,把當初的況都代清楚,說說事過程到底是怎麼樣的。”
劉大人苦笑道:“我是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是吧?”
黑人沉默不語,不過顯然是默認了。
劉大人深深的嘆了口氣,忽然雙手捂著臉,竟是低聲泣起來,口中嗚咽道:“我說,我什麼都說……”
他果然毫不保留,把當日的事完完全全的說了一遍,而其中一個黑人,便借了他桌上的紙筆,他說一句,便記錄一句。最後,等劉大人說完了,他又從懷中掏出一盒印泥來,走上前去,把劉大人的右手食指摁在印泥之中,而後又在那張紙上重重地摁了一下。
瞧見他的指印留在上面,兩個人才算放下心來,一直寫字的那黑人吁了口氣,將這張紙上的墨跡吹乾,放懷中。
此時劉大人已經不如方纔那般張了,而且看起來他也頗有些如釋重負的意思。他嘆了口氣,道:“那一年做下這等虧心事之後,我便生了一場大病。終歸是心中有魔障,每天晚上也經常在睡夢
中驚醒,不知道多次做噩夢都是夢見化作惡鬼來索命。現下這些事都說出來了,我心裡頭也舒坦多了。”
黑人笑道:“此間之事已了,那就希劉大人您今晚做個好夢。”
他頓了頓,忽然又道:“說不得過幾日就有府的人要來請劉大人您,到希也劉大人您也如今晚一般如實回答,若不然的話……”
他這話沒說完,不過劉大人心中已是悚然而驚,知道若是自己不像今兒晚上這班如實回答的話,只怕有的是苦頭等著自己吃。
他沉默片刻,而後點了點頭,道:“多謝二位提醒,我醒得了。”
兩個黑人點點頭,從窗子裡翻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之中,不見了蹤影。劉大人和夫人對視一樣,都覺得今天晚上這一幕如同做夢一般,只是兩人再也沒有睡意了。
等到第二日早晨,這兩個黑人回到秦州城中聞安臣府邸的時候,已經變了一個樣子。外面的黑也早已經去,他二人穿著青戴著小帽,便如同,這秦州城中再尋常不過的兩個大戶人家的下人一般。
他們兩個進了府中向聞安臣回報,沒過多久,聞安臣便離開自家,帶著他們兩人,匆匆地趕往秦州城的南城。
很快他們就來到一普通的院子,說起來,這院子裡的主人和聞安臣還是人,乃是衙門裡頭的那個老仵作。老仵作這兩年子骨不大好,已經不怎麼管衙門裡的事,需要他去驗的時候,多半都是由其弟子代勞。
聽聞秦州典史聞大人親自拜訪,老仵作的家人不敢怠慢,趕迎了出去。聞安臣說明來意之後,老仵作也從病牀上撐了起來,來見聞安臣。
而聞安臣說的第一句話就讓他神大變。
聞安臣拱了拱手,微微笑道:“老人家,您最近微有小恙,在下後學晚輩,本也不該打擾您,只不過有一件大事,事關數年之前一起人命大案。俗話說人命關天,在下著實不敢怠慢,便只好親自上門請教。在下聽聞了一件大案,當年驗的仵作便是您,只不過在下想問一句,爲何您前後兩次驗,相隔不過數日,多出來的結論卻是大相徑庭?此時可有什麼?若有,你儘管直言,不必顧慮!”
聞安臣此言一出,老仵作頓時便是臉如土,整個人搖搖墜,幾乎就要倒下。
聞安臣瞧見他這般樣子,也有點不落忍,沉聲道:“老人家,我知你當初這般做,肯定不是出於本心,定然是有人迫。不用擔心,你跟我直說就好。現在有我在,沒人能奈何得了你,有什麼話你便如實說來,讓當年那案子水落石出,讓當年那兇手不再逍遙於法外,這便是一件莫大的功德!”
老仵作雙手捂著臉,瞬間已是老淚縱橫。
三日之後,也就是萬曆五年的十月十九,一大早,便有一對老夫妻,來到了州衙之外,敲響登聞鼓。
這會兒正是早晨
,是州衙的書吏和衙役們上值到時候,州衙門口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這會兒很是熱鬧。當門口守衛的衙役瞧見了一對兒老夫妻的時候,並沒有多加註意,只是當登聞鼓被敲響的時候,大夥兒都是呆住了。
一開始的時候,大夥兒還都沒反應,但到後來,等他們回過神來之後,發現這對老夫妻敲響的竟然是登聞鼓之時,頓時一個個都是臉大變,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在這對老夫妻上。很快,登聞鼓被敲響的聲音傳遍整個州衙外。
州衙外頓時譁然。
這登聞鼓可不是能輕易能敲的,登聞鼓,乃是當年太祖皇帝時候設下的,太祖皇帝是平民百姓出,最是知曉民間疾苦,更是對下層員的不作爲痛心疾首,極其憤恨。所以,他下令在天下各個州縣的衙門外,全部都設一個登聞鼓,並且立下規矩,只要是有人敲響這登聞鼓,便是有莫大冤,當地員必須立刻登堂問案,好生審查,以使沉冤昭雪。
登聞鼓敲響,那可是大事。秦州城上一次登聞鼓聲響起,還是五年之前。
一見有人敲響燈籠,門口守衛的差役立刻大驚失,便要上前驅逐這一對老夫妻,那對老夫妻瞧見這些上來的衙役,臉上也是出驚慌恐懼之。只是其中那個男子卻是猛然咬了咬牙,豁然直了腰,高聲道:“我等敲響登聞鼓,便是有莫大冤要向知州老爺申訴!你們憑什麼驅逐我等?”
被此人義正言辭的質問了一句,那幾個衙役頓時說不上話了,畢竟他們確實是不佔理兒。而此時他們後傳來一個聲音:“這是怎麼回事兒?”
幾個衙役回頭一看,趕齊齊彎腰行禮,過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最近秦州城中風頭最勁的年權貴,聞典史聞大人。
聞大人這般大的名氣,又是這般年得志,州衙上下,誰不留意他三分?他們自然都是認識聞安臣的。
“喲?這不是李兄麼?”聞安臣衝著其中一個衙役笑道。
原來這些衙役中還正好有他一個人,便是當初與他結下一面之緣,之後關係一直不錯的李存中。他現下已經是一州之典史了,而當初認識李存中的時候,還不過是一介白丁而已。但甭管是當初還是現在,他對李存中的態度都很一致,一直沒有什麼變化,只要不是在公事上見面,而是平時到的話,肯定都要稱呼一聲李兄。
聞安臣這種爲人事的方式也讓州衙外許多人都很讚許,據說黎澄黎大人人聽說了之後,也很是誇獎了幾句。當然,說他沽名釣譽的人也有,比如說徐同知,就不止一次私底下說過這種話。
李存中有些寵若驚,笑道:“不敢當不敢當。”
聞安臣問道:“這是怎麼了?”
李存中趕把事的過程講了一遍。
聞安臣看向那對老夫妻,沉聲問道:“是你們敲響的登聞鼓?爲何敲響登聞鼓?有何冤要申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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