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修一直踮著腳看著這邊兒的況,當他看到聞安臣站在那裡,面朝著廚房的時候,立刻想到了什麼,幾乎跳了起來,興道:“難不兇手是站在這裡往裡頭投毒的?”
聞安臣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演示一下就知道了!”
他下來,右手從地上抓了一小把土拿在手中,而後又站了上去,把右胳膊從窗口了進來,而後對趙大娘喊道:“你去廚房,按照昨日的樣子,把鍋放到爐子上,一定要和昨日一般無二,別有什麼偏差的。”
“是!”
趙大娘應了聲,在兩個衙役的看管下走到廚房間兒,把那鍋擺在爐子上,聞安臣瞇著眼看準了,一鬆手,手中那把土便是了進去。
絕大部分土都落進了鍋中,只有極的一些灑在了外面,對這個結果,聞安臣還是很滿意的。
他拍了拍手,從這夾道中走出來,面朝衆人,朗聲道:“各位,方纔你們都瞧見了吧!我站在上面,可以輕鬆的把手中的土扔到鍋裡,有一些灑在外面,那是因爲我手中的土太多。只是毒死一個人的毒藥而已,分量不用下得太多,所以那一日兇手投毒的時候,投的毒藥,分量要小得多,自然也就不用擔心毒藥會散落到外面去。”
他頓了頓,繼續道:“若是我推論的不錯,那兇手,便是在昨日,趁著熬製飲子的時候趙大娘在外間和鈴鐺說話的當口,站在這裡,從窗口中投毒!而誰能想到昨日尹耜庸忽然來到這裡?誰能想到他那個時辰忽然要喝飲子?從尹耜庸要喝沙蔘玉竹蓮子百合湯讓鈴鐺前來傳信兒到飲子被鈴鐺給端去,中間不過短短半個時辰不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兇手要得到消息,得到消息之後要立刻準備毒藥,然後投毒,做這些事本就需要一段時間!而兇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完,那就說明,他肯定是蓄謀已久,甚至是隨攜帶毒藥的!”
“而且,要做到這麼短的時間完投毒,還需要兩點,其一,兇手就住在左近甚至是這座宅子,很方便得到消息!其二,毒藥就在他上!”
聞安臣面向衆人,斷然說道。
卓安平及一干衙役書吏都是點頭,認爲他說的大有道理。
其他人也是心服口服。
“
這幾塊磚壘的墩子,你們誰知道是什麼時候有的?”
聞安臣向衆人問道。
許氏宅子裡的這些下人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這倒也正常,畢竟是個不起眼兒的小夾道,等閒是沒人會注意到這裡的。
聞安臣搖搖頭,指著那裡,道:“拆了吧!”
君子口不手這句話,用來形容這個年代的員辦案再切不過。在明朝,辦案出名的員不,但實際上,他們在辦案過程中,絕不會自己去勘驗,也不會自己去翻檢證據,甚至整個過程中,手都不會一下。他們做的事只有兩種:第一,看;第二,想。
聞安臣這還算不錯,至一些非髒活累活他還自己手。
聞安臣對鞠孝忠低低吩咐了幾句,鞠孝忠點點頭,便帶著一羣刑房的書吏離開這裡,四尋覓起來。
不多一會兒,他們便是回來了,有的書吏手裡抱著一摞瓦片,有的手裡則提著個筐,大夥兒都是心中詫異,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個況。這位名秦州城的聞大人是要鬧什麼花樣兒?
鞠孝忠等人回來之後,按照聞安臣的吩咐,把瓦片一片片的放置在地上,每個相距大約一尺左右的距離,而後又把那些筐裡的東西抓出來均勻的灑在瓦片上。筐子裡面裝的,乃是石灰。一時間,空氣中瀰漫著石灰,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咳嗽。
不多時,每個瓦片上便都被灑了一層薄薄的石灰。
在這個時代,想要勾勒出人的腳印兒,可能還有更好的東西,但聞安臣現在能迅速找到的只有石灰了。
聞安臣指了指那裡,對衆人道:“大夥兒都上來踩踩吧!鞠孝忠,你瞧著點。晉長更,我聽說你畫圖也很不錯,你在旁邊負責畫樣子。”
“是。”兩人應了一聲。
衆人都依次上去踩腳印,一個人一塊瓦。無論男,聞安臣都讓他們上去了,雖說那投毒者是男人的機率比較大,但也不能排除一些例外況,反正讓在場的人們都上去踩一下也不怎麼費事,這是無所謂的事了。
鞠孝忠在旁邊記錄名字,而晉長更則是拿了筆墨紙,在一邊畫這些人的腳印形狀。
之前在窗戶下取證的那投毒者的腳印,他早就已經
畫好了。
有的人重比較大,上去之後瓦片直接被踩碎了,對於這等人,聞安臣格外關注了一下。
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大夥兒都走了一遍,聞安臣瞧了懷慶一眼,道:“你跟你家公子,也上去走走吧!”
“什麼?”張靜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滿臉的不敢置信:“你還在懷疑我?”
“談不上懷疑不懷疑的,在場的人,都有嫌疑。清者自清,若是並非公子所爲,踩個腳印也沒什麼,對不對?”聞安臣神平靜道。
“你說的倒也有一番道理。”張靜修點點頭,上去踩了,在他之後,懷慶也踩了。
而後聞安臣便把所有人的腳印的圖片都仔細的過了一遍,和之前取證的那個腳印小心對照,最後過了好幾遍之後,終於定下了三個有巨大嫌疑的懷疑人:一個名魯旺的廚子,一個名王三的護院,還有一個,則就是懷慶!
這三人的腳印都和取證的那投毒者腳印相似,而想要進一步判定某個人的腳印跟投毒者的一一樣,則非常困難。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重頗大,都把瓦片給踩碎了。
“魯旺,王三,還有懷慶,你們三個,是有嫌疑的!”
魯旺和王三當下便是臉劇變,滿是驚慌,兩人一,直接就跪在地上了,尤其是魯旺,眼圈兒都紅了,帶著哭腔道:“大老爺,俺冤枉啊,俺啥也沒幹啊!”
“你冤枉不冤枉的,不用跟我說。我看的是證據!”聞安臣盯著他淡淡道。
懷慶臉鐵青,眼中燃燒著怒火,盯著聞安臣道:“你這是誣陷!”
“那你怎麼解釋這件事?”聞安臣也不反駁,也不辯解,只是指了指那腳印。
懷慶頓時啞然,一時間也尋不到什麼合適的措辭。
正在此時,洪大熙也匆匆趕來了。
方纔聞安臣一干人離開州衙前往城東的時候,聞安臣託他去查一下秦州城近半個月以來的各種毒的銷量及去除。
其實這是他太過謹慎了,如果殺人兇手真的是許氏,而殺人的機則是因爲張靜修的話,那麼完全沒必要查那麼久的,只需要查最近四天的就行了。不過謹慎起見,聞安臣還是擴大了一下範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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