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慶膛得筆直,傲然道:“我家公子父親,諱上居下正!”
“什麼?張,張相爺?”
徐惟賢本來正在優哉遊哉的喝著茶就當看大戲,這會兒手一哆嗦,茶杯便是掉落在地,摔得碎,茶水四濺。但卻沒人關心他的失態,大夥兒都把視線集中在那位傲然屹立的張公子上。
大堂瞬間雅雀無聲,空氣似乎凝滯了一般,幾乎要讓人窒息。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眼中出掩飾不住的震驚之!神中除了震驚之外,還有慌和畏懼!
老天爺!
誰都能猜到這位張公子是有些背景的,但是誰能猜到,他竟然是張居正張相爺的公子!
普天之下,提起張居正這個名字,哪個不知,誰人不曉?要說現在大明朝最有權勢的人是誰,那肯定是是張相爺!就連今上皇帝陛下,也要排在他後面。
這位公子,好大的來頭!
聞安臣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張居正這般大名鼎鼎的人,自己這麼快就能跟他拉上關係了?不過總算他是後世穿越過來的人,對這種事抵抗力還是強一些的。
但是黎澄卻和別人的反應不一樣,他大驚之後,卻是大喜,兩眼放,死死的盯著張公子,急聲道:“那你是張家哪位公子?”
“在下張靜修。”張公子淡淡道。
“哪個靜?”黎澄接著又問道。
張靜修來了興致,笑道:“原來大人是京外放。”
黎澄淡淡道:“之前一直在刑部做事。”
聞安臣大腦急速運轉著,尋找著一些深埋的記憶。如果記得不錯的話,張居正有六子一,老大張敬修,老六張靜修,中間這個字發音是一樣的。所以黎澄纔會有此一問,這說明他是清楚此間的,知道這事兒的,多半是京兒,外地的員,知道的就比較。
“我是老六。”張靜修道。
“老六,老六是吧?”
黎澄唸叨了兩句,忽然手中驚堂木狠狠的一拍,喝道:“本管你是誰?!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再說了,你還不是王子呢!令尊張江陵權傾天下又如何?若是查清這起命案當真是你所爲,本定要法
辦了你!”
張靜修不由愕然,完全沒想到黎澄知道了自己父親是何人之後還會是這等反應。一邊懷慶卻是臉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
聞安臣瞧著黎澄,也覺得有些奇怪。黎澄素來心機頗深,可不是這麼暴躁易怒的人啊!再說了,他面對的可是張居正的公子,哪怕是他足夠剛正不阿,不用也不願給張居正面子,也不至於反應這麼劇烈吧?怎麼瞧著,是一定要窮治張靜修其罪的意思?
除非……聞安臣忽然腦中靈一閃,立刻意識到了原因:“除非,黎大人之前和張居正就有什麼宿怨!這會兒張靜修撞在他手上,也是算他倒黴!”
聞安臣猜的不能說錯,但也不全對。黎澄痛恨張居正,但不是因爲他自己和張居正有什麼仇怨,而是因爲他的老師——黎澄的老師是高拱。高拱在和張居正的政治鬥爭中失敗,被趕出京城,回家種地去了。其實張居正對他下手也不算狠,既沒抄家,也沒滅族,畢竟都是文兒,面還是維持住的。但高拱卻對他恨之骨,臨終之時還在病榻之上寫書罵他,可見怨恨之深。
懷慶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他此時卻不敢妄。若眼前這員是自家老爺的政敵,那麼自己此時的任何舉,都會被當做是以後攻擊老爺的罪證。
“聞安臣,這起案子,你定要秉公置,可不要有什麼顧忌!”黎澄瞧著聞安臣,意有所指道。
聞安臣肅容道:“屬下遵命,絕不敢有所私心!”
黎澄還沒說話,徐惟賢忽然有所作了。
他很是敏捷的從桌子後面繞出來,走到張靜修面前,一臉的諂笑,行禮道:“張公子,下徐惟賢,忝爲秦州同知。”
而後他站直了子,咳嗽了一,瞧著黎澄道:“黎大人,老夫以爲,此案中,還有些蹊蹺。張公子何等樣的份,豈會做出這等事來?本不應該把張公子當做人犯羈押。”
聞安臣臉一變。
徐惟賢這是突然發難。
聞安臣猜到了這是怎麼回事兒。很顯然,徐惟賢前幾日被黎澄住了把柄,確實是給收拾的老老實實服服帖帖的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一直這麼老實,直到黎澄離開秦州或者是他自
己致仕。
但今天這件事,卻是一件意外,對徐惟賢來說,卻是一個極好的契機!
黎澄要藉機法辦張公子,而他表示反對,若是能好了張公子,攀附上張相爺,那以後,簡直前途不可限量!不但能將黎澄扳倒,日後平步青雲,也是指日可待。至於被黎澄抓住的把柄——在張相爺傾盡天下的權勢面前,那點兒把柄算得了什麼?
不得不說,徐惟賢當了這麼多年的兒,眼神很毒辣,掐的這個時間點兒正好。他是同知,對這種事也是有發言權的,而他一摻和,事就複雜了。聞安臣辦案,也會到影響。
黎澄瞇著眼睛盯著徐惟賢,眼中眼閃爍:“徐同知,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對吧?”
徐惟賢怫然不悅,冷笑道:“老夫當然知道!”
“好,好!”黎澄點了點徐惟賢,心中大是後悔,這等人,早就該一竿子把他打死的,自己留他在秦州城,當真是埋下一個禍害!
但張靜修忽然說話了,他沉著臉道:“這位大人,你的好意,在下心領。只是這件案子,必須秉公辦理,還在下一個清白。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便是來查我,也沒什麼!”
徐惟賢目瞪口呆,這位張公子,您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張靜修一說這句話,聞安臣立刻又改變了對他的看法——這傢伙看來真是沒怎麼經過世事,本就不懂審時度勢,而且很任。不過看來,本是不錯的。而且,很大可能他確實是跟這個案子沒關係,不然不會如此坦。
實話實說,他是不願意得罪張靜修的。人家背後那尊神,實在是太大了!是自己本得罪不起的人,黎澄跟張居正有矛盾,可能也會鬥,那人家都是進士出,都是文,鬥到最後,黎澄最慘也就是跟他恩師高拱一樣被髮配回家種地去。張居正現在是首輔,自重份,不可能用很狠辣的手段來打擊黎澄。但他就不一樣了,他不過區區一小吏,若是被席捲其中,只怕要被碾的碎骨。
他還有海深仇未報,如何就能這麼死了?
這倒是一個結張靜修的機會。
當然,聞安臣不會昧著良心做事,如果人真是張靜修殺的,他絕對不會徇私枉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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