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一家人在書房待到很晚,直到更深重時,謝知筠才從書房離開。
今日忙了一晚上,謝知筠覺得很是疲累,人也有些困頓,倒是想不起來今夜衛戟不在家,回去后就早早睡下了。
不過次日清晨,還是早早便醒來。
府里有許多事要忙,要去問衛寧安被綁架的細節,那些人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還要一一查看那些綁匪們的口供,就這麼忙忙碌碌,兩日很快就過去了。
等到第三日,虞氏自立的消息便傳到了鄴州。
城中的百姓們議論紛紛,卻都不太驚慌,只是當茶餘飯後的閑話來說,不過他們話里話外,都是對衛氏未來的期許。
既然虞氏可以自立,那衛氏自然也可以,他們反正早就不歸北越管了,何必再跟北越虛與委蛇?
那個定西王一直在鄴州,讓百姓們總是不能安心的。
在這樣的流言裏,北越的詔書如期而至,果然大張旗鼓送到了肅國公府。
衛蒼看著那封詔書,忍不住冷笑一聲,隨手扔到了桌上。
衛英和崔季都在屋中,崔季這幾日已經大好,能心家裏事,而衛英也從來都是衛家軍的一員猛將,自然要知道家裏的事。
拿過那詔書,上下掃了一眼,也冷笑一聲。
「居然讓咱們家把老二媳婦和三郎出去,這不是擺明著讓咱們做惡人嗎?」
衛蒼道:「一早就等這一日了,可沒想到司馬翎是越來越不統。」
那麼忠心的虞氏的叛變了,司馬翎不好好同衛蒼挽回關係,竟還想著以皇權迫,也不知是怎麼想的?
「還讓咱們派兵?」
崔季翻開一折,皺著眉道。
衛蒼負手立在窗前,虎目圓睜,深深看著遠的蒼穹。
朵朵白雲在天際飄著,早秋時節的鄴州城清高氣爽,天朗氣清,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
到了這個季節,晚稻了,各種瓜果梨桃也了,這是個收的季節。
今年鄴州的水土好,夏日多雨,莊稼都長得很好,也會迎來大收。
衛蒼看著遠的天,這一刻,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無論背什麼樣的罵名,這一次,都不能再妥協了。」
「否則,下一個被下獄栽贓叛國的,就是我了。」
聽到這話,衛英和崔季對視一眼,兩個人既不激,也不害怕,他們都是那麼的堅定,彷彿衛蒼在說一件特別普通的事。
「那我們要如何做?」崔季問。
衛蒼眸深深,道:「先存糧,再存,明日開始,讓老二負責審問綁匪,老三帶著人去巡查城牆,看看城牆是否有殘缺要補。」
衛蒼道:「至於存糧和冬,就要讓夫人你們忙了。」
崔季笑了笑,道:「好,念念剛休息幾日,就又要忙了。」
衛蒼也笑了起來。
「我看著老大媳婦可喜歡忙這些,閑下來反而覺得無趣。」
謝知筠自然不知道他們這麼看自己,正在清點賬冊,同府上的幾位管事娘子叮囑差事。
「每個人分兩本賬冊,分別收三個街巷的棉,到時候會給你們配士兵,所有棉軍服都要仔細檢查,針腳特別好的記得記下名字,來年可以直接徵召。」
鄭娘子躬行禮:「是,夫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辦。」
謝知筠道:「第一波軍服做完了,等收完所有的軍服,就應該發第二批了,你們也問問他們有手藝好做活快的,可以多發,能力有限的就發,可以因人而異。」
「每日領出去多銀錢,回來的時候賬冊都要能對上,切記一定不能給百姓,若是不夠,可以先行拆借,所有的工錢一定要當面結清。」
百姓們賺的都是辛苦錢,若是銀錢都不能好好結算,那百姓們還辛苦這個做什麼?
不能讓百姓用真心換回怠慢。
幾個管事娘子認真記下說的每一句話,鄭娘子就道:「夫人放心,我們都跟著夫人做過一次了,知道應當如何做。」
謝知筠眉目舒展,笑容恬淡:「知道你們都是家裏的能手,所以才放心把差事給你們,你們放心,只要做得好,工錢和獎賞是不了的。」
謝知筠管家雖然嚴厲,但也很是大方,只要差事做得好,那獎賞就一定不了。
鄭娘子幾人欣喜地同見禮,然後便退了下去。
等他們走了,林梅娘才過來請安:「夫人。」
這幾日都在外面跑,瞧著都黑了些,上那種厲戎人的氣質更明顯些許。
悉厲戎人的,一定能一眼看出的出來歷,所以頂著這樣一張面容尋人就更容易了些。
「梅娘,這幾日辛苦你了,可有結果?」
謝知筠依舊讓坐下說話。
林梅娘低聲道:「夫人,我問到了大概,同我一起來鄴州的一位婆婆記得當時大巫曾經跟紅豆說過幾句話,紅豆我記得當時十五六歲的年紀,人也很聰明,若是紅豆也有可能。」
也不用謝知筠詢問,便繼續道:」夫人,還有一位叔伯說大巫也曾尋過涼夏,也是有可能的。」
「這兩位涼夏似乎在鄴州,只是我問的族人都沒怎麼見過,得再問一問,或者讓城防司尋一尋,紅豆我就不知道在哪裏了。」
林梅娘先是嘆了口氣,旋即便忙道:「我也讓族人幫忙打聽相的人,看看紅豆究竟去了哪裏。」
「應該走不遠的。」
能問出兩個名字,謝知筠已經很知足了,如此看來,厲戎人對自己的族人還是很關心的,正因此,這人應該不難找。
謝知筠點點頭:「多謝你了,這幾日也辛苦了,你先歇一歇,明日你去同族人們知會一聲,若是有什麼線索,讓他們直接送來肅國公府就好,不用你再去跑了。」
「我之後還有別的事要給你辦。」
林梅娘愣了愣,旋即便笑了起來。
是真的很高興,高興謝知筠這麼信任,這種被人信賴的滋味太過妙,讓人捨不得懶惰片刻。
「夫人儘管吩咐。」
謝知筠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外面傳來小鐘的聲音:「夫人,小公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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