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鶴遠停頓三秒鐘,才慢悠悠地說:“沒事。”
宋烈原本已經氣沖沖地走出去,忽然折,氣吼吼拿了把小剪刀,當著魏鶴遠的面,兇惡無比地拽住自己耳邊的一點點小頭發,極其疼地剪了一小下來,用力擲在地上。
魏鶴遠:“……”
梁雪然:“……哎?我說的正月是農歷哎,不是歷。”
宋烈目瞪口呆,一張臉紅番茄,含淚奪門而出。
魏鶴遠放下茶杯,語重心長地告訴梁雪然:“這就是我更喜歡兒的原因,男孩太淘氣了。”
梁雪然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那你小時候也這樣嗎?”
魏鶴遠矢口否認:“怎麼可能。”
停頓片刻,他又說:“畢竟不能保證我們的孩子能夠完全傳我。”
梁雪然愣了兩秒鐘,怒了:“你在說我笨嗎?”
“哪有?”魏鶴遠笑,“我可沒這麼說。”
兩人鬧起來,旁邊的魏容與終于坐不住,他著煙,想要拿出來,又克制地放回去;冷著一張臉,魏容與站起來,一言不發離開。
出門前,他回頭同魏鶴遠對視,魏鶴遠護著梁雪然,以防玩鬧中弄傷自己,笑的溫和;而魏容與眼睛被狠狠刺了一下,轉過臉,再不看。
懷孕之后,梁雪然明顯比之前更加嗜睡,晚上早早地睡下;魏鶴遠瞧了一眼時間,才晚上八點,他把安抱枕輕輕塞到懷里,自己輕手輕腳下了床,推門離開。
長輩們都還沒睡,魏老太太頻繁詢問魏鶴遠給寶寶取了什麼名字,魏鶴遠說:“我還沒和然然商量。”
“是時候提上日程了,”宋青芝笑著說,“我剛和你父親結婚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你的名字。”
魏鶴遠失笑:“假如你們當初生的是個兒,也要鶴遠?”
“不,”宋青芝搖頭,“孩的話,原本想雪明。”
同旁側的丈夫相視一笑:“瞧,兜兜轉轉,我還是有了個‘雪’的兒。”
宋烈坐在一旁,翹著二郎,他還因著晚上魏鶴遠懟他的事耿耿于懷;可偏偏說又說不過他,坐在一旁生悶氣。
當初這三個人同時對梁雪然有意的事已經不是什麼,只是三個人都知道分寸,也沒有把事鬧大,也就沒有干涉。
不管怎麼說,魏鶴遠的婚事徹底得到解決;宋烈年紀還小,魏容與以前又是個流連花叢的主,眾人都覺著他們倆過段日子就能走出來。
外面的雪花仍舊在一片片飄落,魏容與拿指骨敲了敲魏鶴遠面前的桌子,示意他站起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走出去,魏容與點了煙,遞給魏鶴遠一支;然而魏鶴遠沒有接,他說:“我早就戒了。”
他戒的這麼徹底。
除了梁雪然之外,還真的沒有第二個能夠讓他上癮的事。
魏容與把煙收回去,說:“梁雪然為了你,放棄去帕森斯深造的機會。”
外面的雪花大片大片的,如潔白的鵝;風卷了兩片小雪花進廊下,又被風慢悠悠吹走。
魏鶴遠十分平靜:“我知道。”
魏容與低低地笑了:“你反應倒是平淡,口口聲聲說萬事都為好,現在呢?”
他別有深意地看著魏鶴遠,指間的火星灼亮:“你真為好,會讓在這時候懷孕?魏鶴遠,你別忘了,還沒有畢業,才二十多歲,正是人生大好的時刻。”
雪花微涼,魏鶴遠早知魏容與有這麼多的話要質問,緩聲回答:“現在選擇放棄帕森斯,過上兩年,我會幫重新申請;至于懷孕,那是個意外。”
魏容與顯然不信,他猛吸一口,煙霧幾乎要灼傷他的肺。
他皺著眉輕咳:“我當初自愿退出,并不是因為你——”
魏鶴遠反問他:“那你覺著自己喜歡的梁雪然,是現在的,還僅僅是以前的那一眼?容與,你對的了解不及我五分之一,你知道真正要的是什麼?哦,如果你知道的話,現在也不至于這樣。”
魏容與輕輕笑了:“瞧你現在這麼個模樣,天天吃酸醋?可沒有一點兒以前的模樣。”
魏鶴遠對他的攻擊不予理會:“我認為現在狀態很好。”
兩人不歡而散。
魏鶴遠確認自己上的寒氣都去掉之后,才緩步進了臥室。
梁雪然半張臉埋在的被褥中,睡的正香甜;魏鶴遠沒上去,只是靜靜地垂眸看。
梁雪然放棄帕森斯的第二天,魏鶴遠就得到了消息。
只是顯然并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魏鶴遠便順從地假裝不知。
這個孩子的確來的早了一些,魏鶴遠只希寶寶早點出生,不要再讓然然因為顧忌這個小丫頭而被迫打自己的人生規劃。
本不該被拘束在這方寸之地。
在老宅住了兩天,梁雪然才返回自己家;輕云先前簽訂的那位代言人連兩個劇,配合輕云宣傳重新制作了料,開始線下投放。
自打吞了Bontin部分資產之后,輕云一躍在中低端服裝市場站穩了腳步,梁雪然也簽下了不優秀的設計師,其中就包括——張峽。
梁雪然早知張峽一張臉被重度燒傷的消息,也知道他耗費巨資來做了修復;饒是如此,等見到張峽的時候,仍舊驚了一驚。
修復做的很完,張峽臉上的那些疤痕祛除了大半,只是才過去半年,仍舊有一些痕跡;《溪中菱》的大令不人想要與張峽合作,但他卻選擇了投服裝設計,這一點,倒是令梁雪然出乎意料。
給張峽開出一份不菲的工資,當然,梁雪然也深知,這些錢,可能還比不上張峽的漫畫版權費的千分之一。
張峽也開始陸續開放《溪中菱》的其他版權,雖然仍舊卡的很嚴格,但不會再如之前一樣,毫無商量的余地。
趙七七聽聞張峽進輕云之后,激的都快暈了過去,嗷嗷嗷地要去見偶像一眼;寒假里可以在輕云進行實習,上班的第一天,眼睛就沒有從張峽上移開過。
但一句話都沒有和張峽說。
梁雪然覺著好笑:“你既然那麼崇拜他,為什麼不告訴他?”
趙七七連連擺手:“不要不要,我現在如果表達自己喜歡的話,會不會被人覺著是在抱大啊?萬一他也覺著我是來抱他大就糟了……嗯,我還是默默喜歡吧。等我有能力了,我再告訴他!”
說這話時,趙七七眼中閃閃,像是積攢了滿滿的星:“我會為了能和偶像說話而努力的!”
梁雪然新設立的品牌雪鶴發展亦平穩良好,雖然和云裳同為競品,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家背后大老板其實是對未婚夫妻;雖然云裳的銷售額永遠都能甩雪鶴一大截,但雪鶴卻也積累了一大批忠實。
譬如甄曼語和的小姐妹團,再譬如安青。
只要雪鶴出新品,安青必會捧場。
尤其是梁雪然的作品。
梁雪然還在為了能夠吃到魏鶴遠而孜孜不倦地努力。
無數次明示暗示,換來的都是魏鶴遠無的拒絕;鬧了小脾氣,不肯理他,但只要魏鶴遠幾句話,又能功吸引注意力,讓惱意全消。
甄曼語同那個男神仍舊在艱難地談著,到了這個階段,基本上不需要梁雪然指導了;只是偶爾和男神吵了架,仍舊會約梁雪然出來喝茶訴苦。
梁雪然同魏鶴遠說了一聲,欣然赴約。
甄曼語這次和男朋友吵的最兇,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個不停,哭了兩個多小時,梁雪然才弄清楚了:“就因為他和前友在工作上有際?”
甄曼語猛烈點頭,不滿意的措辭:“什麼做‘就因為’呀?這本就不是小事啊,和前友哎!你家——”
梁雪然說:“魏鶴遠沒有前友。”
兩人互為彼此唯一。
過往史都是一片空白。
甄曼語哭的更傷心了:“干嘛在這個時候強喂我狗糧?狗糧都漲價了你干嘛還這樣喂我嗚嗚嗚……”
好不容易勸的甄曼語不哭了,梁雪然急忙點喜歡的甜品來哄;甄曼語嚷嚷著要吃冰激凌,梁雪然看吃的香甜,忍不住了,地點了一份。
不敢多吃,只拿小勺子舀了一點點。
甄曼語一邊哭一邊問:“你怎麼不吃呀?這家冰激凌里面的榛子超好吃的。現在不是時候,夏天有特供的荷葉蓮子冰品,更好吃。”
梁雪然無奈地笑笑:“我現在懷著孕,不敢多吃。”
甄曼語撓撓頭:“我差點忘了。不過有的孕婦也可以吃冰激凌呀,我堂姐懷孕了照樣穿高跟鞋吃冰,和沒懷孕沒啥區別……”
個人質不同。
梁雪然還是不敢太過分。
等魏鶴遠來接人,臨分別,甄曼語同梁雪然揮揮手,說:“下次再請你吃冰激凌呀!他們家春節期間特供的破新春也很好吃——”
梁雪然想要捂住的已經完全來不及,只能覺到旁邊的男人溫地拉著的手,問:“再請你?冰激凌?”
梁雪然說:“哎哎哎?我今天吃的是紅豆味的!紅豆暖胃呀!而且我只嘗了一小小口!是暖熱了之后又吃下去的!已經不算冷飲了!保證沒問題!”
“倒還會說,”魏鶴遠顯然不悅,確保平穩坐在車上之后,猶在生氣,“之前吃了一瓣橙子就捂著胃難的人是誰?”
梁雪然頗為心虛地往后了:“……那我錯了嘛。”
魏鶴遠越想越生氣,問:“記得戶口本放在哪兒嗎?”
梁雪然被他一句話問懵了:“只是吃了塊冰激凌而已,你要我戶口本做什麼?”
魏鶴遠繃著臉:“領結婚證。”
要不是顧忌著肚子,梁雪然能直接跳起來:“干嘛?”
“干什麼?”魏鶴遠手搭在方向盤上,手背上青筋暴起,“領了證,哪天我萬一被你氣的暴斃亡,方便你繼承我財產。”
梁雪然努力安他:“魏先生您真是品德高尚潔白無瑕啊,被我氣這個模樣還想著照顧我您真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圣人啊!”
這套彩虹屁在這時候顯然并沒有用,梁雪然回去拿了戶口本,同魏鶴遠一塊去民政局拍照、領證,一套流程下來,直到著結婚證,梁雪然仍舊無法回神。
這就蓋了?
國家承認了?
雖然考慮到腹中寶寶的其他問題,也該早點把結婚證領下來,只是梁雪然設想過好多種領結婚證的方式和場面,萬萬沒想到是心虛、魏鶴遠理直氣壯的況。
先前梁雪然一直覺著結婚是件很恐怖的時候,但現在發現,是自己把問題復雜化了。
梁雪然抬臉看魏鶴遠:“但是你們結婚,一般不都是要做財產公證的嗎?”
富人們在結婚前會延請律師做婚前財產公證,以防止萬一婚變,對方分走大半家產。
但魏鶴遠什麼都沒做。
魏鶴遠仔細地收好結婚證,問:“為什麼要做?”
“萬一未來我們離婚——”
“你我兩人之間沒有生離,”魏鶴遠打斷的話,“除非死別。”
梁雪然愕然看他。
魏鶴遠的臉龐端正嚴肅,心跳了一拍,慌忙低頭。
都已婚婦了,為什麼還這麼不住他撥啊啊啊啊!
初初領了結婚證,魏鶴遠心大好,再加上梁雪然的確沒有肚子不舒服,暫時不計較吃冷飲的事。
到了晚上,梁雪然再次忍不住,想要魏鶴遠,卻被他強制地抱在懷中,不許彈:“乖,聽話點。”
“一直很聽話呀,”梁雪然換了套路,委委屈屈地看他,“我的難道不好看嗎?”
魏鶴遠拿毯把不安分的人兒蓋住,聲音低啞:“好看。”
“這麼好看的!”梁雪然拼命暗示,“被你扛在肩膀上的話會更好看啊!”
“不行,”魏鶴遠矢口否決,“我不想打擾小寶寶休息。”
梁雪然退而求其次:“那就換其他的?”
“其他的?”魏鶴遠問,“你確定?”
梁雪然十分真誠:“真的。”
可惜現在說這種話沒有毫信任度可言,魏鶴遠已經把的脾氣的清清楚楚,一點兒也不差。
“上次哭那麼慘烈的人不是你?”魏鶴遠冷靜把的手移到正確位置,“回憶一下,平時說說連瓶蓋都打不開、結果撓的我背上全是指甲痕的人是誰?”
梁雪然回手,瞬間慫了:“呃……您就當我短暫地產生了一個小小的,不的想法。”
往后,閉上眼,試圖假裝睡覺。
“晚了,”魏鶴遠嘆氣,掐著的腰,示意從床上起來,“乖,坐起來,我給你詳細講一下睡前故事。今天想聽什麼?大灰狼和小白兔?豌豆公主?還是人魚?想聽個幾小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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