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然平靜地問:“您老蹭飯還蹭出優越來了?”
一分鐘之后。
魏鶴遠說:“我冒了。”
梁雪然托著下:“然后呢?”
“味覺失靈,”魏鶴遠面不改,“抱歉,我只是想讓你高興一點。”
梁雪然看他。
燈明亮,在這個異國的公寓中,魏鶴遠慢慢地夾了一筷青菜,細細地嘗,夸獎:“不管雪然做什麼,我都喜歡吃。”
他換個話題:“以前怎麼不見你做?”
當初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梁雪然可是一次廚房也沒有進過。
梁雪然仰著臉:“因為你請來的廚師都很優秀啊,我只會做一些家常小菜,怎麼可能您的貴口。”
魏鶴遠十分誠摯地說:“作為您的老人,只要梁總能給一口飯吃,就夠了。”
噗呲。
梁雪然被他像模像樣的話逗笑。
兩人尚且算的上愉快地吃完這頓飯,只是魏鶴遠心中還有些疑:“怎麼準備了這麼多菜?”
說梁雪然胃口大其實并不對,吃的和普通生差不多,和魏鶴遠比起來當然差遠了;只是卻準備了這麼多東西——
梁雪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自己手,默默地把碗筷收拾好,魏鶴遠主地從手中接過去,自然而然地端走。
今天晚上,除卻那道西芹炒,其他的菜都被魏鶴遠吃。
他在廚房垃圾桶中看到了被梁雪然挑出來扔掉的那些配料——蔥、姜、蒜。
作為蹭飯的代價,他需要清洗碗筷;梁雪然已經去了客廳,此時哼著歌窩在沙發上看書,過廚房門,只能看到扎了個小馬尾的頭發,下面有點絨絨碎碎的小發,出的一小截瑩白如玉。
恰在這時,梁雪然回過頭來,兇地吼魏鶴遠:“你看什麼?”
魏鶴遠笑:“看人。”
梁雪然又把臉轉回去,捧著書,臉頰紅蘋果。
干嘛突然間說這種話啊!
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間做了這麼多菜,中覺魏鶴遠今晚大概會來,畢竟他要走了地址;但這個男人時間珍貴到可怕,來的可能其實也沒有多麼大……
這麼猶豫著,梁雪然耐心地多做了幾道飯菜,默默地把他不吃的東西挑了出來。
大概是病了。
孤男寡,半夜三更獨一個公寓,似乎不發生點什麼都有點對不起這天時地利人和的大好時機。
當梁雪然手中的書被魏鶴遠走之后,其實很鎮定,畢竟多多有些心理準備了,只是不忘叮囑魏鶴遠:“你輕點啊。”
魏鶴遠應一聲,親吻著的脖頸;他剛剛清洗過,在耳側,另一只手解開扎好的小馬尾,問:“怎麼準備了兩套洗漱用品?”
梁雪然當然不可能說是以防萬一,哼哼唧唧:“當然是給可能的小白臉準備的,你咬疼我了!”
“疼才記得,”魏鶴遠說,“還找小白臉嗎?”
“不找了不找了,”梁雪然審時度勢,適當求饒,“就你一個!”
魏鶴遠總算滿意,放開可憐脆弱的脖頸。
這個公寓準備好的熏香淡中帶一點微甜,窗戶沒有關嚴,留了一,把的窗簾吹的鼓起來,又溫地落下。
魏鶴遠的手指是薄荷味的。
梁雪然的是甜甜的提子味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梁雪然忽然記起一事,掙扎著推開他的手,問魏鶴遠:“哎,我這里沒有小雨哎。”
魏鶴遠咬著牙,放下的,把抱在懷里,恨不得要把壞吞進肚子里:“我忘帶了。”
除非早有預謀,不然不會隨帶著那種東西。
魏鶴遠已經很久沒有嘗過。
先前幾次都因為緒的不對勁強忍著,但今天顯然很樂意接。
這個時候再想忍,難度就有點高了。
梁雪然十分堅決地要從他下面溜走:“那就不做了。”
補充:“我不能懷孕。”
魏鶴遠俯低。
“我知道。”
修長的手指覆上抖的,的臉還是紅的,但語氣格外的堅決;魏鶴遠啞聲說:“不是都配備好管家了麼?我打電話讓他們送上來。”
他抱著梁雪然,親了好久,才去打電話。
說什麼都不放開,魏鶴遠抱著等;過了好久,那管家終于把他需要的東西送上來。
等到魏鶴遠一連拆開五種不同品牌找到合適尺寸之時,梁雪然著門,小心翼翼地說:“我和你講一件事,你可別生氣啊。”
“什麼?”
梁雪然小聲說:“我親戚來探我了。”
如愿從魏鶴遠臉上窺見震驚到不可思議的表,像是了兩年的人面前擺著一桌大餐卻被告知只能看不能吃。
還像是一只獅子終于抓到了小兔子,洗干凈準備開吃的時候,小兔子突然溜走。
最終兩人什麼都沒有做。
大姨媽來的突然,梁雪然沒有帶止痛藥。
幸虧還有魏鶴遠這麼個人暖爐,自發熱。
肚子疼的難,梁雪然蜷著,魏鶴遠忍不住問:“又開始疼了?醫生不是已經開藥了嗎?”
“而且,”魏鶴遠想起一件事,“醫生說,那藥吃下去之后,經量會變;治療過程中,你生理期會停止——”
“那生理期來了就不是不能做啊,”梁雪然委屈了,“生理期這種東西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魏鶴遠微怔:“我不是在說這個,我是問,你難道沒有堅持吃藥嗎?”
“沒有。”
畢竟這和冒發燒不一樣,平時非生理期不痛不的,沒什麼癥狀;輕云的事忙上了頭,怎麼可能還會牢牢地記得要吃藥。
生理期的小姑娘緒本來就不穩定,再加上生理痛,梁雪然一時間想岔,回答也帶著氣。
魏鶴遠輕聲斥責:“說過多遍?藥要按時吃,該惜自己。”
一想到醫生建議早點治療,上次雪然也回答想要可的寶寶,魏鶴遠不想把診斷告訴,只是想到竟然還不吃藥,現在肚子又疼的這麼厲害——
又心疼又生氣。
不能一味地慣著,這些傷害的小病還是該糾正過來。
梁雪然什麼都沒說,消極裝死對抗。
魏鶴遠咬牙,打了一下:“怎麼這麼不聽話?”
收著力氣,只是輕輕一下,真打疼了,難,他也不舒服。
梁雪然猛地就要從他懷抱中掙:“那我忘了就是忘了嘛!反正是我自己的,你干嘛朝我發脾氣!你還家暴!”
小姑娘的反應太過劇烈,魏鶴遠扯著的手腕,拉回來,態度緩和下來:“小祖宗,按時吃藥,以后健健康康的,不好嗎?”
梁雪然發憤地深深咬一口他手腕:“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離我遠點。”
掙不開男人束縛。
梁雪然背對著魏鶴遠睡,氣呼呼。
覺著自己現在可委屈了,忘記吃藥又不是什麼大錯,魏鶴遠竟然還手打!
不可原諒。
雖然也不是很疼啊,但魏鶴遠這樣不就懲罰也不好哎,很沒有尊嚴!
從小到大,也只有魏鶴遠對的屁下過手。
被氣睡了。
魏鶴遠第二天清晨就走了,他走的很早,梁雪然還在迷迷糊糊地睡著,朦朧中到男人親吻的脖頸和臉,心里還存著氣,皺著眉推開,讓他走。
他說了些什麼,梁雪然也沒聽到。
只是覺男人的手,長久地停留在的脖頸。
良久,聽到他一聲嘆息。
-
和方小姐的會面出奇地順利。
同梁雪然想象中不同,方小姐頭發已經白了一半,但并沒有去染,順其自然,短到齊耳,微笑著請梁雪然坐下。
“臉這麼差?”方小姐詢問,“生病了?”
梁雪然搖搖頭:“沒有。”
“那就是吵架了?和男朋友吵架?”
“不是男朋友。”
梁雪然也不知道該把魏鶴遠歸結到哪一類。
但決計不會是男友。
方小姐笑笑,轉移話題:“鐘深向你求婚了?”
這話讓梁雪然一愣,搖頭:“沒有。”
方小姐松口氣,又問:“聽說你和魏家那位走的很近?”
梁雪然不知道掌握了哪些信息,但現在看來,這位方小姐知道的東西明顯不。
方小姐優雅地把杯子放在桌上,噙著笑:“別這麼看我,然然,我雖然人不在國,但卻不意味著我對國的事一無所知。”
微微傾,笑:“包括你最近頭疼的Bontin。”
梁雪然斟酌著詞語:“方小姐,我還是比較喜歡自己解決問題,畢竟也沒到了艱難到進行不下去的地步——”
方小姐笑了:“我沒說幫你,只是給你指條路;做不做,決定權在你。”
輕輕飲茶,明明是將近60的人了,但臉上毫看不到歲月留下來的風霜,唯有優雅沉淀。
“以你的才華,沒必要一直留在云裳,你也無須拘泥輕云這一方小天地,完全可以嘗試新的突破,”方小姐雙手疊,溫和勸導,“你可以以獨立設計師的名義參加時裝周,在黎開設個人秀,如果你自己到門道,我倒是可以給你介紹幾個人。”
梁雪然眼前一亮,繼而向方小姐道謝。
雖然現在仍在瓶頸期,沒有好的想法和靈;但在黎開設自己的秀一直是的夢想;原本以為這個夢想至還需要五六年的努力才能達到,現在看來——
好像還很容易。
方小姐敲定了接下來的約見事宜,同聊聊,一直到兩個小時結束,才優雅起。
離開之前,著梁雪然的臉頰,無比憐地一聲喟嘆:“既然喜歡,就不要白白錯過了。”
梁雪然臉一紅:“沒有。”
“去年的時候,我和魏鶴遠先生打過道,”方小姐略作回憶,“去年,秋那陣。那晚本來還有一場酒會,我發去邀請函,但他拒絕了,理由是著急回去陪朋友——”
梁雪然愣住。
按照方小姐的說法,那時候還在和魏鶴遠往。
他以為的往。
以為的各取所需。
“你是不是收到過一條祖母綠的項鏈?”方小姐朝笑,“那可是魏先生托我費好大力氣才找到的。”
梁雪然完完全全不記得了。
魏鶴遠送給的東西太多太多,項鏈,戒指,耳環,手鐲。
他對那些高奢珠寶品牌興致不高,送的多是些直接從頂級珠寶商購買或者拍賣會上拍來的;個個價值不菲,然梁雪然很戴過。大風小說
潛意識中覺著太過貴重,與似乎有些不太相襯。
“你和鐘深是同一類人,”方小姐說,“我閱人千萬,一眼就知你和他絕非良配。但魏先生當初對你,可是真實意。”
只有猶豫片刻,方小姐徐徐說:“去年,魏先生曾在我這里訂過一對戒指,準備求婚用。”
去年——
那個時候,梁雪然已經在思考著什麼時候離開了。
但魏鶴遠卻在考慮著兩人的未來。
方小姐從神中窺到端倪,別有深意地拍拍的手,輕嘆:“乖孩子,你要懂得珍惜。”
-
一直到回國之后,梁雪然都沒有再和魏鶴遠聯系。
他沒有主發消息。
梁雪然也不好意思低頭認錯。
認為兩人大概是冷戰了。
也有可能,魏鶴遠生氣了。
梁雪然還是老老實實又去上次的醫生那邊會診,拿藥。
雖然現在想起來,當初的確是的錯,畢竟魏鶴遠的出發點是為了好……
啊啊啊啊真的好煩惱。
煩惱之余,也并非完全沒有好消息。
梁雪然再次上門嘗試和張峽通時,這一次,張峽終于肯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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