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蓓原本清瘦,顴骨偏高,這會兒臉頰腫了起來,特像鼓著腮幫子的青蛙。
尤其是說話的時候,一張一合,腮幫子也跟著一鼓一鼓。
有一種別樣的戲謔之。
“今天是我太沖了,我不該對那你手,對不起。”
耷拉著頭,在盧婉面前認錯的態度極好。
得饒人且饒人,盧婉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盛蓓道了歉,也了懲罰,便作罷了。
只是盛蓓離開的時候,眼眸里的憤恨再次彌漫開來。
盛家軒目送盛蓓離開。
他這個小姨不是善茬兒,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以后要是再敢招惹你,第一時間告訴我。”沖盧婉叮囑道。
“嗯。”
盧婉依舊是淡淡的語氣。
之前挨了盛蓓幾掌,臉頰上落了幾道抓痕,泛著一道一道的紅印,看著有些嚇人,其實并無大礙。
但是盛家軒卻一臉張。
“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放心些,萬一又搗鬼。”
盛家軒堅持,他找了一個盧婉本無法拒絕的理由。
車子直奔中心醫院,盧婉坐在后排,別過頭一直看向窗外。
剛才被盛蓓推倒時,心里是慌的,生怕肚子里的孩子會遭遇不測。
令意外的是,盛家軒竟然不顧一切地沖過來護住。
順著臺階往下翻滾時,幾乎沒有挨到地,他手腳并用,將小的軀包裹在懷里。
自從提出離婚后,這是他們第一次離得這麼近。
能夠聽到他腔里發出的鏗鏘有力的心跳聲,還是之前悉的節奏。
落地時,他的大手一直護著的頭。
就連最后停下來,也是安然無恙地躺在他的懷里。
他的臂膀還是那麼有力,他的膛還是那麼堅實。
悉的氣息,悉的覺,激活了心底抑的貪婪。
有那麼一刻,盧婉甚至希那段臺階可以稍微長一點,那樣就能在他的懷里呆得久一點。
但這個念頭只持續了幾秒鐘,又生生地掐滅了。
他們已經離婚了,不可以這麼貪婪。
所以,繼續用冷漠和距離,讓自己維持表面的平靜和理。
車子繼續行駛,盧婉從后排朝盛家軒瞟了一眼。
他很專注地開車,神肅冷,刀刻般的五立俊朗。
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指節分明。
車廂里彌漫的都是屬于他的氣息。
盧婉覺得有些怪異。
忙別過頭,再次將視線拋向窗外。
一路暢通,很快就到了醫院。
盛家軒要陪著盧婉一起進去,趕拒絕。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今天謝謝你了,不能再浪費你的時間了。”
執拗地要趕他走,將兩個人的距離卡得死死的。
“我傷了,也要看看。”
見盧婉堅持,盛家軒悶聲來了這麼一句。
盧婉頗為意外。
朝盛家軒打量了幾眼,他渾上下,除了外臟了一點外,并沒有哪里傷。
他本就是練家子,從臺階上滾落下來,對于他來說,絕不會輕易傷。
只有一種可能,他在裝。
為了掩飾,盛家軒捂住了右手腕。
“不是皮外傷。”
他說得很認真,就像是真的一樣。
一直以來,他走的都是不拘言笑的高冷路線。
但現在,盧婉篤定,盛家軒在一本正經地撒謊。
但沒有揭穿。
兩個人都去掛了外科。
盧婉臉上的傷并無大礙。
鑒于是孕婦份,醫生不建議隨意用藥。
倒是盛家軒,舉著那只打過人的手,
一直嚷著手腕里面疼。
醫生初步診斷,沒發現什麼問題,于是給他開了拍ct的片子。
念及他在急之下救了自己,盧婉主陪著盛家軒去了放科。
那天他們去得不湊巧,等著拍片子的人有點多,等候區坐了不人。
盛家軒去服務臺錄信息,盧婉撿了一張靠邊的位置坐下來。
盛家軒錄完信息回來,四下環顧發現,盧婉邊的位置都已坐了人。
他邁著長,自覺地在不遠的墻邊站著。
或許是因為有了孕的緣故,盧婉剛坐下不一會兒,就開始犯困。
微閉著眼,兩只胳膊環抱住,小腦袋如同啄米一般,一起一伏。
后來,這樣的一起一伏,就變了一左一右的搖晃。
盧婉在那全心投地打瞌睡的時候,盛家軒一直張兮兮地看著,生怕一不小心栽倒在地。
好在,定力十足,不管怎麼搖晃,始終像個不倒翁一樣。
再后來,盧婉邊終于空出了位。
盛家軒眼尖手快,立刻坐了過去。
他將肩膀朝腦袋的位置送了過去,可的小腦袋剛挨到肩膀,又立刻晃到了一邊去。
連睡著了,都堅定地守著他們之間的距離。
盛家軒角不由得噙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之后,盧婉再沒有出現左右搖晃的姿勢,而是耷拉著腦袋,保持著那個并不舒服的狀態。
盛家軒側頭目不轉睛地看向,睡得很,旁若無人的樣子。
以前,他從來沒有這樣關注過,不知道連睡覺都是這麼的獨立和固執。
短發悉數散落到前面,擋住了的臉。盛家軒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將的頭發攏到耳后,可是剛一松手,頭發又倔強地散落到原位。
他很想手將攬懷里,讓靠在他的肩頭睡一會兒。
可這個念頭,只是在心里縈繞了一陣罷了。
時間過去了快兩個小時,盧婉突然就醒了。
一睜開眼,等候區只有和盛家軒兩個人坐在那里了。
的睡意頓時全無,著惺忪的眼睛立刻起。
可是兩條卻因為久坐,一時麻痹起不來。
盛家軒適時地手過來攙扶了一把,卻倔強地一把推開了。
“我沒事兒。”
掄起小拳頭,微微弓著腰捶打著酸麻的。
“你檢查了嗎?”
“嗯。”
“有事嗎?”
“沒事。”
兩個人之間為數不多的幾句對話,言簡意賅。
從醫院出來,街道兩旁的路燈全部都亮了。
盛家軒驅車送盧婉回去,一路上,兩人依舊無話。
周遭黑乎乎的,沒啥可看風景。
睡了兩小時,這會兒神抖擻。
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無安放。
還有那顆心,忐忑,不安,生怕盛家軒開口,又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車子終于抵達目的地,盧婉急不可耐地手去推車門。
的心還不夠強大,還不能完全淡定地面對盛家軒。
“盧婉。”
剛下車,后傳來盛家軒的聲音。
他從車窗里探出頭,住。
“謝謝你救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