諒山府不到兩日就被攻破，藍鐵手更是化為灰燼，尸骨無存，散落到戰場各。

陳日昆如今憂慮重重，誰能想到一向雍容大度的中原王朝，如今卻武德充沛，本不慣著他這個藩屬國。

“都愣著干什麼？說句話啊！”

“明軍一路南下，再這麼打下去，我等還能逃到哪里去？”

“黎季犛（mao）！你為丞相，倒是給本國主出出主意！”

陳日昆明顯屬于惹事過后投醫，將自己的責任撇干凈，強行要求手下出主意。

黎季犛心里千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上勉強應付道:“我軍勢弱，明軍驍勇，如今國主還是下罪己詔，然后對明廷表示臣服，方為上策！”

陳日昆皺眉道:“我安南好不容易從中原獨立，如今這般做法，豈不是再次依附大明？”

黎季犛心中冷笑，上勸道:“國主大人，委屈一時，當個藩屬國罷了。若是負隅頑抗，明廷很有可能將我安南徹底覆滅，還請國主大人三思。”

陳日昆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最后的決定:“黎季犛，你去做使者，務必讓朱權退兵，盡可能保證安南獨立！”

相國黎季犛拱手道:“在下遵命！”

——

諒山府，為之前的安南王城。

朱權只覺得不如大明鄉下農村，除了所謂的皇宮外，無論是基礎建設，亦或是城防布局，都遠非應天府能比。

“萬千宮闕都做了土。”

朱權慨一句:“本王自打攻此地以來，并未讓士兵們劫掠，你可知為何？”

楊士奇站在一旁，低聲道:“莫非殿下是為了以德服人？讓安南百姓看到我大明乃是天軍下凡，自此以后收其之心？”

楊文則不屑道:“馬屁！”

二楊斗兩句，隨后一起看向朱權，等待著寧王殿下揭曉答案。

“唉！還不是太窮！本來想縱容士兵們搶上一天，可轉念一想，本王的軍隊從來不會是野。”

朱權笑道:“你看這皇宮金碧輝煌，就連瓦片都鍍了層金，可見那陳日昆是懂得之人。”

“來人啊，將這皇宮給我拆了！所有金銀財帛，本王賞賜給將士們！”

呼……

楊士奇低聲提醒道:“殿下，陳日昆藏匿的珠寶數量可不，我等本可以留下一些，帶回大寧衛！”

朱權擺了擺手，“象征地上繳朝廷一部分，剩下的全部分給將士！”

“既然本王要用土司狼兵，那邊一視同仁，展現誠意！”

楊文心中大喜，抱拳道:“微臣替將士們謝過殿下！”

說罷，楊老魔已經召集人手，滋滋地去拆皇宮！

三日后，黎季犛終于趕到了諒山府。

為相國，黎季犛對諒山府的百姓充滿愧疚，若不是陳日昆戰敗，他們也不會淪落于明軍的鐵蹄之下！

“明軍濫殺百姓，倒是能為談判籌碼的一部分！”

黎季犛做好準備，已經走進了城中，誰知沒有半點腥氣，理應被屠戮的百姓們，如今卻依舊從事著生產活。

只不過巡邏的士兵由安南人換了明人。

再往皇宮方向看去，黎季犛差點站立不穩，曾經象征著安南皇權的宮殿樓宇，如今已經消失不見！

黎季犛確定，明軍當真是雁過拔，一丁點都沒有留下！

之前金碧輝煌的瓦片，盡數被收走，聽聞明軍“拆遷”過后，就連當地百姓也過去顧了一番。

“在下黎季犛，求見寧王殿下！”

黎季犛聰明地沒有自報職，只因他清楚，大明寧王本不會在意這些。

安南如今于劣勢，損兵折將過后，派一個乞丐還是想過來談，沒什麼不同。

主權都掌握在大明手中！

“進來吧。”

朱權看向黎季犛，只覺得此人相當有意思，陳日昆也很會派人。

這位安南國主萬萬想不到，將來取代他安南陳氏，為新主的人，就是眼前的黎季犛。

被朱權盯上，黎季犛趕下跪在地，對強者俯首并不丟人。

“微臣黎季犛，拜見寧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黎季犛叩首再拜，地面砰砰作響，他卻毫沒有覺到尷尬。

“說說陳日昆的意思。”

朱權并未說平，黎季犛就始終保持跪奏狀態。

“回殿下，國主大人想要與您和談。微臣勸過他，重歸大明，莫要再行反叛。”

黎季犛刷了一波存在，隨即笑道:“在下以為，安南民風淳樸，更是彪悍。即便明軍吞掉了安南之地，他們也不會服從管教，不如拿取些好。”

“殿下，其實安南獨立，如今已經事實！”

唰！

朱權冷眼看向黎季犛，笑道:“從今以后，沒有安南這個國家，唯有大明的趾省！”

“本王告訴你們，安南所有的一切，自古以來都與中原王朝息息相關！”

“想要保持獨立，你們那是做夢。”

黎季犛從未想過，朱權會對安南之地名義上的歸屬如此在意。

“是，殿下說的是！剛才是微臣胡言語，還殿下莫要在意！”

朱權擺了擺手，笑道:“想要和談的第一條，便是安南去國，為大明趾省！否則，就沒得談！”

呼……

黎季犛倍力，這位寧王簡直是太會出難題了。

安南好不容易在元廷末年，才趁著中原大戰，無暇顧及，從中原離出去。

現在朱權一句話，又再次令他們回到解放前。

“殿下，此事可有商量的余地？”

“沒有。要打便繼續打！”

黎季犛咬牙道:“那我等的國主大人，殿下又該如何置？”

朱權起輕笑道:“他是死是活，跟大明沒有關系。”

“你是個人才，識時務者為俊杰！我大明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人。”

“若是有人比陳日昆聽話，大明不介意扶他一把，你說呢？”

黎季犛頗為震，朱權這句話，無疑是在鼓勵他造反，將陳日昆殺死，然后自己掌權。

而這正是明廷謀厲害之，即便為傀儡，取代曾經的國主，對于黎季犛而言，也擁有莫大的。

“殿下此言當真？”

“本王說話一個吐沫一個釘！”

黎季犛的野心，已經被朱權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