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派出所,燈籠和黑麪就老實了,讓下車就下車,讓站好就乖乖站好,絕不敢有半個不字。
這些子混混看上去似乎又兇又橫,其實一個比一個有眼。
王爲明顯比他們更狠,手更辣,對著幹的結果會很糟糕。
“米總,謝謝你啊,這三千塊錢,我先收著,一個月之,肯定還你。謝謝啊……”
王爲下車,向米蘭道謝。
米蘭嫣然一笑,說道:“沒問題。王警以後要是有空,去公司坐坐,一起聊天說話。”
“好的,到時候一定登門拜訪。”
王爲很客氣。
米蘭微笑揚手,啓車子,絕塵而去。
“哎,這的誰啊?好漂亮……”
倏忽間,張方從一旁冒出來,嬉笑著問道。
剛纔尼桑車開進派出所,早已引起了大夥的注意。一臺小轎車不算什麼,但小轎車加再加警察,馬上就吊人胃口了。
尤其從車上走下來的還是王爲。
王警雖然是新丁,卻絕對是紅玉所的風雲人。
上班第一天,就把李民主頂得四腳朝天,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不過王警本事歸本事,大家都很自覺地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無論如何,王爲得罪的是李民主,大夥在心深,還是不看好王警。
李民主這回猝不及防,吃了個癟,不代表著他永遠都會吃虧。等李民主緩過手,有王爲好的。
張方是唯一的例外。
反正不管他樂不樂意,李民主和所裡其他人,都把他當了王爲的死黨。
張方索就去特麼的,誰誰了。
“怎麼,三哥有想法啊?”
王爲笑著反問道。
“靠,這麼漂亮的人,誰能沒想法啊?哎,別跟我說,是你朋友啊……”
“泥煤!”
王爲裡自然而然地冒出了這麼兩個字。
“那是唐威的老婆,還有想法嗎?”
張方頓時脖子一,連連擺手,說道:“沒有沒有,當我什麼都沒說……”
在邊城,得罪唐威是真的不好玩。
“得了,別在這胡咧咧,把這兩個傢伙押進去,好好審一審!”
“這倆犯了什麼事?”
張方有點奇怪的問道。
王爲本來下班了,忽然又回到所裡,還是唐威的老婆親自開車送過來的,也難怪他心裡頭想了。以爲這事和唐威有關。
“敲詐勒索!”
“王……王警,我真沒有敲詐勒索,我有借條的……”
燈籠在一旁小聲嘀咕,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王爲的臉,生怕惹他發怒。
那一下過肩摔,實在令他印象深刻。
王警要是再給他來一個,燈籠擔心自己渾骨頭都會散架。
“有借條好啊,那就等著借條送過來吧。不過我提醒你啊,如果借條上寫的不是你的名字,那你就是敲詐勒索!”
“啊……”
燈籠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慌之。
他不過是人之託討債而已,借條上怎麼可能寫的是他的名字?
“敲詐勒索?”
“敲詐誰啊?唐威的老婆?”
張方在一旁問道。
王爲不由失笑,罵道:“想什麼呢?豬腦子啊!就憑這熊樣,敢敲詐唐威的老婆?他敲詐的是我!”
“是嗎?哈哈,兄弟,你膽子真大啊,連警察都敢敲詐!”
張方登時就樂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王警,我真不是敲詐你,我,我是向姓方的要錢……”
“那你在小賣部拿煙,拿酒,拿吃的,算怎麼回事?那就是典型的敲詐勒索!”
“我給錢我給錢,我給錢還不行嗎?”
燈籠急忙說道。
“你現在給錢,已經遲了。就好像你了人家東西,被抓住了,再把東西還人家,能是一回事嗎?能說你沒過東西嗎?質變了,明白嗎?”
王爲很有耐心地說道。
“我……”
燈籠扁著,差點哭出來了。
“得了得了,先進去吧。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這回啊,沒個三年兩載的,你是甭想回家了。判不了你的徒刑,我也給你送兩年勞教!”
王爲抓住燈籠的腰帶,輕輕往上一提,燈籠便不由己的往前走了。
抓人抓腰帶,這也是老警察慣用的手法,一發現形不對,只要往上一提,犯人就站立不穩,當場撲倒。
“姓名!”
“李浩……”
“年齡!”
“二十二歲……”
王爲依舊在二警區的大辦公室辦公,不過位置不再是張方那張桌子,陳鵬調到二警區之後,重新調整了一下大辦公室的位置,王爲的辦公桌靠在最裡邊。
這也是正式警察都有的待遇。
當初李民主將王爲安排在張方的位置,和一幫聯防隊員混在一起,其實也就是想給新丁一個下馬威,只是沒想到王爲的反擊這麼猛烈。
陳鵬可不想犯同樣的錯誤。
雖然這樣的事在外人眼裡似乎很可笑,不就是個座位的安排嗎?但任何單位都要講規矩,沒有規矩不方圓。
尤其在我國,排名是萬萬錯不得的。
王爲的作快,李長青的作也不慢。
這邊還在審著,李長青就趕到了派出所。
二警區幾乎每個警察和聯防隊員都認識他,李長青在老街一帶是赫赫有名的“老大”。當然,現實中的混混“老大”和文藝作品裡描述的老大區別還是很明顯的。並不是真正的黑社會,只是在普通老百姓心目中,這些人都不能惹。
邊城各地的“老大”不,就算在老街,李長青也不是唯一的“老大”,不過大家都承認,李長青是最有“老大派頭”的。
這一點,連焦大鳥都不如他。
所謂“老大派頭”,其實就是端著。
比如進門之前,辦公室大門明明開著,李長青也還是要先敲敲門,很紳士的樣子,也不像別的混混老大一樣,一件破背心一條大衩子,趿拉著一雙人字拖,甚至還搖著一把大扇,滿臉氣。
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在公開場合,李長青都會穿得很整齊。
潔白的短袖襯,筆的黑西,油錚亮的皮鞋,任誰見了,都覺得他是個斯文人,是老闆。
在老街,李長青也確實被人稱呼爲“李老闆”。
李老闆的派頭當然遠遠不止進門前先敲個門這麼簡單,爲老大,無論何時何地,邊都應該有馬仔伺候。
這一點,李老闆尤其講究。
他的兩個馬仔,也和一般的地混混不同,和李長青一樣,裝扮很整齊,倒像是李老闆的書和司機,和正在接審訊的燈籠以及黑麪,完全不是一路人。
至看上去是這樣。
“喲,李老闆,你怎麼來了?”
辦公室馬上有人站起來。
這個站起來的人還不是聯防隊員,而是正式民警。
“黃所,你好你好!”
李長青立即大步上前,握住這位民警的手,笑哈哈地說道。
黃躍進也算是二警區資格比較老的警察了,跟著李民主混了好些年,大家都知道他是李民主的親信。今晚上正好是他值班。
眼看著王爲在那邊審問李浩,黃躍進心裡就在打鼓。
因爲他認識李浩,知道這小子是李民主的本家族侄,平時和李民主走得還比較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浩算得上是李民主的線人。
從王爲審訊的容來看,李浩這回好像是攤上事了。
今晚上不是王爲值班,他忽然把李浩抓回來,很明顯,李浩“敲詐勒索”的對象和王爲有關。
黃躍進腦子不是特別靈活,一時半會還無法將李民主和這件事聯繫起來,所以也就沒有急著和李民主聯繫,只是冷眼旁觀。
“李老闆,這麼晚了來我們所裡,有何指示啊?”
黃躍進笑哈哈的,看得出來,他和李長青的關係不一般。事實上,他們確實是老人,這些年都不知道在一塊喝過多回酒。
李長青和李民主關係切,在紅玉所也不是什麼。
“哈哈,黃所打我臉呢,我哪敢指示你啊……”李長青裡打著哈哈,眼神卻直勾勾地向王爲那邊了過去:“不知道哪位是王爲王警……”
“那邊就是……”
黃躍進朝王爲呶呶,臉上閃過一抹不以爲然的神。
“九叔,九叔,快救我……”
那邊廂燈籠一見到李長青,頓時就跳了起來,神特別激。
“老街李”是邊城的第一大姓,各種關係錯綜複雜,無以復加,所以他們族房部的排行,也是糟糟的,李長青是不是行九,誰都不清楚,自然也不會有人去查族譜。不過平時大家都這麼,習慣了。
李長青臉微微一變。
他就是看不上李浩這德行,咋咋呼呼的,一點不穩重,這樣的人,一輩子都不了大事。
真不明白,李民主爲什麼喜歡招呼李浩去辦事。
大約是覺著這人缺心眼,好哄吧。
除了這麼個特點,李長青實在看不出來,李浩還有什麼可取之。
瞧他現在被人收拾得孫子似的,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只不過當此之時,李長青心中再有諸多不滿,也只能強自按捺,滿臉堆笑,向那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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