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們又開出了十來畝田,今天到炮團下田種植,他們領了玉米種子、紅薯秧苗。
中午王營長從田里回來吃飯,王老太丟給他一個碗口的木槌,一指砧板大的青石和盆里泡好的稻草:“捶吧,捶了。”
“娘,”王營長拿著木槌笑道,“我在田里忙了一上午了,回家您也不讓我歇歇。”
王老太指指他腳上磨損的草鞋:“十天,你穿壞了四雙草鞋,再不趕捶了稻草給你打兩雙,明天就要腳上班了。”
蘇梅背著小瑜兒,提了罐羊骨湯從農墾食堂過來,聞言笑道:“王營長歇會兒吧,我來。”
王營長忙擺了擺手,知道有心疾,哪敢累著:“不用、不用,我有的是力氣。”
說罷,搬了個小凳,撈了盆里的稻草放在青石上,坐著捶打了起來。
打草鞋,要先把稻草捶了,草繩,才能上架打鞋。
蘇梅把手里的罐子遞給王老太:“司務長跟屠宰場買了十幾斤羊骨,熬了濃湯,給兒我打了些回來。”
“付錢了嗎?”王老太接過罐子問道。
“司務長沒要,說統共也不值幾個錢。”
“不管值不值錢,”王老太怕人說閑話,叮囑道:“下次能不要就別要,咱不貪這點小便宜。”
蘇梅點點頭,解下上的布巾放下小瑜兒。
小黑蛋、林念營寫完作業出來,了聲“娘/嬸”,湊到王營長邊,看他捶稻草,聽他講田里的趣事,時不時地幫忙遞一下泡好的稻草給他。
小瑜兒聽著鴨窩里小鴨子的嘰聲,蹣跚著走到木柵門前,握著柵格往里瞅,里嘰嘰咕咕地跟它們說著話。
張寧拎了半竹籃青草尖給他,教他喂鴨子。
王老太蒸了米,用蘇梅結婚時送來的豬,做了份梅菜扣,弄了盤公英炒蛋,早前泡的酸筍好了,撈了幾塊,用香油拌了個酸筍。
蘇梅提來的湯,倒進爐上的瓦罐里,調了下味,切了小蒜撒在上面。
王老太盛了飯菜,蘇梅拿拖盤端到堂屋擺好,轉進了小課間。
趙瑾一個人坐在桌前看書。
蘇梅了他的頭:“吃飯了。”
趙瑾放下書,提醒道:“蘇姨,椅。”
“明天給你做,”蘇梅彎腰將人抱起,歉然道,“最近太忙了,把這事忘了。”
“沒關系,”趙瑾抱著的脖子笑道,“我會再跟你說的。”
“好,日后蘇姨再忘了什麼,或是小瑾想要什麼,就像今天這樣,直接跟蘇姨說。”
“嗯。”
蘇梅放他在飯桌前的椅子上坐好,出去投了條巾給他。
趙瑾接過來了手,疊疊放在手邊。
王營長捶好稻草,帶著小黑蛋、林念營洗了手,接了王老太手里的碗筷,帶著兩個小家伙進了屋。
“張姐,吃飯了。”蘇梅抱起小瑜兒到水池邊,拔下竹管上的塞子,給他洗手。
因為這邊竹管剛架不久,還能用,戰士們就沒給這邊換。
三菜一湯,一鍋糙米飯,吃得丁點不剩。
飯后,張寧收拾碗筷,王老太和蘇梅拿了王營長捶好的稻草繩。
為了編出來的草鞋結實耐穿,稻草里兩人加了麻。
麻是戰士們去年秋天在山里砍的野麻,丟在南邊溪水里浸泡一冬后,剝離捶打曬干,麻繩剩下的余料。
王營長要下田,林念營、小黑蛋想跟過去看看。
今天是周六,下午王老太沒備課,聞言就點了頭。
小瑜兒湊熱鬧地跟著出了門。
張寧洗刷好碗筷,出來抱著他打開了鴨窩的柵欄,給了他竹桿,兩人趕著小鴨下山去了溪邊。
有了水管,就不用挑溪水吃用了,遂山腳這支分流出來的小溪就了張寧和大胖等人放鴨的好去。
小溪里水草、小魚、小蝦等都了小鴨子的食,大家都不用怎麼喂,每天趕了去溪邊,它們就一個個吃得肚兒溜圓,還長飛快,幾乎一天一個模樣。
這麼一來就顯得小、鵪鶉和鴿子費糧了。
不過,司務長瞅準了農墾食堂不遠的一片荒地,他這幾天帶了人去山里挖了些刺梨圍著種了一圈,正打算買些菜種回來撒了,待長出來,丟了小鵪鶉進去圈養。
至于鴿子,砍竹子編了竹籠養著唄,一個半月就能殺著吃了。
熱熱鬧鬧的院子陡然一空,蘇梅偏頭朝小課間看了一眼,問又拿了書看的趙瑾:“小瑾,你要不要出來坐會兒。”
屋里涼,不如外面來的和暖。
趙瑾點點頭,蘇梅搬了張椅子放在和王老太旁,進屋抱了他出來。
麻繩好,王老太去雜房拿了個木齒架子,這工鞋耙。
“小梅搬條凳子來。”
蘇梅搬了條長凳,按王老太的吩咐將鞋耙固定在凳子一頭。
王老太騎坐在長凳的另一頭,拿起麻繩、稻草一邊講解一邊編了起來。
按照鞋的大小尺寸,將四麻繩的一頭扣在鞋耙上,另一頭拴在腰間,拿了稻草穿過一麻繩編織。
打到五六道時左邊放出三個繩鼻,再編三道后右邊放出三個繩鼻,然后隨著腳形放大小,中間兩邊放一個穿繩耳。
打到后跟往上翹一寸收頭,再用麻繩結束,以繩代幫。
最后用一細繩將兩排繩耳穿起,穿時綁在腳踝上,如此一只草鞋就了。
王老太編織好一只,起拿了麻繩、稻草給蘇梅,讓試試。更新最快 手機端:
蘇梅的神力雖沒有恢復至前世的十分之一,記個東西卻是不難,遂接手后略一回憶方才王老太的手勢作,就編了起來。
“不錯!”王老太口中贊著,拿了草繩幫將兩排繩耳穿起。
蘇梅接過了腳上的布鞋,穿上試著走了走,又輕又,氣也好。
一個下午,蘇梅手下不停,大大小小的草鞋打了五雙。
快到旁晚,蘇梅停了手,把趙瑾抱進屋,背了小瑜兒去食堂幫忙。
為了讓農墾的戰士們吃好點,炊事班的小戰士昨天去小溪里了筐的螺回來,經過一天一夜的吐沙,可以吃了。
蘇梅背著小瑜兒到食堂,戰士們已剪去了螺尾,將其淘洗干凈。
“小梅,”知道蘇梅有心疾,司務長就不讓干重活,遂這會兒見過來,一指灶前的小凳,“過來燒火。”
并排五個灶,一個剛放了團好的雜面饅頭,一個放了淘洗好的糙米。
蘇梅四下看了下,拎了半筐蒜坐到了灶前,點燃兩個灶繼上干柴,放下小瑜兒,娘倆湊在筐前剝蒜。
當然小瑜兒就是搗,時不時拿了蒜丟著玩。
司務長摘了紫蘇葉,切了蔥姜干辣椒,讓蘇梅又燒了一個灶,待鍋熱,倒了點菜籽油,又稍鏟了一點豬油進去,這樣會更香。
蘇梅把剝好的一把蒜遞給他,他拍了拍跟蔥姜干辣椒紫蘇葉一起丟進鍋里,待香味出,抱起一盆螺倒了進去,翻炒后加米酒。
米酒一下鍋,香味就被激了出來。
放鹽、醬油調味,倒山泉水。
待咕嚕咕嚕滾起,丟泡好的紅薯、筍干、菌子、土豆片,起鍋時散大量的野菜尖。
鮮香味一下子溢滿了整個廚房。
司務長拿碗,盛了滿滿一碗,遞給蘇梅:“先吃。”
說罷,掀開中間的鍋蓋,拿笊籬撈了米,裝進蒸籠,米湯舀進帶蓋的木桶里留給戰士們待會兒回來喝。
隨之又掀開里面的蒸籠,按了下鼓脹的饅頭,饅頭凹進一個槽后又慢慢地彈了回來,“好了,不用燒了。”
蘇梅瞅了些灶,拿竹桿攏了攏火:“還有點余火,再燜一會兒。”
司務長點點頭,招呼大家盛菜先吃,等會兒好給戰士們打飯。
等大伙兒一個個盛了菜,鍋的雜糧饅頭也好了,松中著糧食的清香。
蘇梅帶小瑜兒洗了洗手,掰了塊饅頭,拿開水涮了三片土豆,夾進饅頭給小瑜兒抱著啃。
小家伙上下各長了兩顆門牙,正是見什麼都想咬一咬的時候。
大胖進來見蘇梅面前剝好了大半碗蒜瓣,沒有急著先吃,而是端走洗了洗倒進石臼,丟鹽粒搗碎泥,舀進小盆,點上兩滴香油,三勺醬油拌了拌。
新蒸的饅頭什麼都不就,戰士們一個人就能吃六七個,醮著蒜泥他們吃的更香了,又何況多了道螺燴菜。
抱著小瑜兒,拎著司務長塞到手里的半盆燴菜、2個饅頭,領著跟王營長一起過來,吃得肚兒溜圓的小黑蛋、林念營回王家接趙瑾,蘇梅都在考慮等發工資了,要不要領點?
不然照這麼吃下去,影響不好。
“娘,娘,”突然,小黑蛋拽著蘇梅的,指著上面道,“是趙叔叔!”
蘇梅抬頭,趙恪背著趙瑾正從王家出來。
小黑蛋松開蘇梅的,跟枚小炮彈般沖了上去:“趙叔叔!趙叔叔!”
趙恪俯接住他,一手在后攬著趙瑾的雙,一手抱了他起來。
“趙叔叔,你怎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
“那你吃飯了嗎?”
“沒呢。”
“娘帶了螺湯,還有饅頭,等會兒你要多吃點哦。”
“好,謝謝我們念輝。”
蘇梅抱著小瑜兒,帶著林念營等在山道邊。
林念營:“趙叔叔。”
趙恪掃了眼自己鼓囊的口袋,笑道:“口袋里裝了野果,過來自己拿。”
林念營著他的兜往里看了眼,是紅紅的羊□□,手抓了一把,給了小黑蛋幾顆,小瑜兒一顆。
趙瑾有些小潔癖,果子不洗不吃。
林念營就沒給他,“嬸嬸吃。”
趙恪跟著笑道:“很甜,嘗嘗。”
蘇梅了一個,跟小燈籠似的很漂亮,吃到里酸酸甜甜的:“王大娘做飯了嗎?”
沒做的話,就把手上的食送過去,回家再給爺倆做些吃的。
“正在做,”趙恪道,“留我和小瑾吃飯,我沒應。”
既如此,就不用往上送了。蘇梅轉帶著林念營隨他往下走:“拿的饅頭不夠,回去給你們爺倆再下點面,用菜拌著吃。”
趙恪:“好。”
“上工后,司務長幾乎頓頓都讓我帶些菜回來給孩子們吃,”蘇梅道,“我再領工資,是不是不太好?”
“那就等月初發工資時,你留幾塊給大胖,讓他做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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