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也就更近了一步。」

蕭渡低頭著城外鬥誌昂揚的將士們，珵亮的鎧甲在日頭的照下泛起一片銀，滾燙的又開始沸騰起來：總有一日，那些被外族鐵蹄踐踏過的一草一木，我都會帶著他們親自奪回來。

駱淵著他上湧的豪氣幹雲，出艷羨神，突然他又上前一步，輕聲道：「侯爺此戰若是得勝，回城時應該要經過雲重山。上次和侯爺提過的那位神醫，我已經找人查問過，正是住在雲重山。」

蕭渡聽得心中一，這近一年的時間元夕對自己的好似不再執著，但他明白始終是想要個孩子，如果那神醫真有傳說妙手能替元夕治好病癥，自是再好不過。於是他點了點頭，將這件事放在了心裡。

軍鼓聲聲而響，還剩一刻時間就到了出征之時。蕭渡正要走下城樓，卻瞥見駱淵的青衫已經泛白，正寬寬罩在他日漸清的子上。想到駱淵在平渡關的這些日子為軍中事務勞心勞力，幾乎一刻都未休息過，蕭渡低頭沉，突然道：「文謙，我以前問過你，你卻沒有答我，究竟你為何要幫我？你若留在朝中，必定會有大好前程等著你。可你卻願意頂著犯上欺君的罪名，來到這西北苦寒邊關，替我這個朝不保夕之人賣命。」

駱淵遙遙著遠招展的旌旗，目有些幽深，「我出生的地方在靖南，也是這麼一個飽經烽火的邊關小城。」

城下戰鼓越發急促，蕭渡仍是靜靜注視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駱淵隨著他邊往下走邊道：「我八歲那年，嘉同關失守，南越人衝進城中燒殺擄掠，我親眼見到我父母被兩個南越兵一刀挑殺。」他閉上了眼，攥著拳，一向清雅的麵容上第一次出現了濃濃的憤恨之，當他又睜開眼時，才彷彿從那久遠的戰火中解出來，又繼續道：「那時守城的將領眼看敵軍了城，便立即棄城而逃，滿城的百姓就這麼淪為刀下魚。我記得我在軍中東躲西藏，還是被一個南越兵發現，就在他揮刀要砍我的時候，有一位將軍及時趕到救了我，然後有一隊大軍殺城中與南越人死戰，我被那個將軍抱在馬上，混中隻看到了寫著「蕭」字的令旗。」

蕭渡聽到此，心中已經明白了大概，便問道：「救你的那位將軍什麼，你後來可有再見到他。」駱淵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他將我放在安全的地方，就回軍中繼續領兵作戰，我本來不及問他的姓名，後來也再也沒有見過他。」

一隔數十年，也許當年的白袍將軍早已卸甲歸田，或是在戰場上。可那麵寫著「蕭」字的令旗，卻深深刻在了一個孩子的心裡。他記得那群舉著「蕭」字旗的將士們是如何不顧命的殺退敵軍，將一城的百姓救於水火之中。從此他苦心向學、遊歷四方、殿前及第，隻為能站在那群將士中間，讓更多的孩子免戰火牽連，這便是他一生所立下的誌願。

蕭渡著駱淵臉上堅毅的表，重重按住他的肩，道：「文謙不愧為真君子，有你相助，蕭家軍定能大勝而歸。」兩人於是相視而笑，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激與承諾。蕭渡走到陣前翻上馬，帶著兩萬將士，迎著激昂的戰鼓齊刷刷往城外開去。

建平六年七月，蕭渡僅帶兩萬蕭家軍迎戰黑騎軍五萬兵，雙方在餘寧山下戰數日，蕭渡佯裝不敵，節節退敗，將黑騎軍主力引至黃龍穀。隨後派一隊輕騎鑿開白峰河上遊大壩，開堤放洪直衝黃龍穀，瞬間將黑騎軍困沒與洪水中。然後蕭渡帶弓箭手持程增加一倍的飛星弩自山上追擊，此戰黑騎軍主力幾乎被全滅，僅有五千人倉惶逃出，蕭家軍損傷則不足千餘人，史稱「黃龍大捷」。

黃龍穀一役後，蕭家軍士氣大振，蕭渡見黑騎軍實力大損，短期不可能恢復元氣，便讓將士們先在雲重山下紮營，將帥印暫時給邊一名作戰經驗充足的副將，吩咐他帶兵在山下等他一日，若有急狀況可隨機應變，不必等他下令。

隨後，他未帶一名親兵獨自往雲重山上爬去，雲重山山勢險峻，有人煙，蕭渡一邊斬斷邊的籐曼一邊往上爬，誰知剛爬至半山腰，突然聽見一名的驚呼，他連忙上前幾步，開樹籐就看見一個漢子正麵目猙獰地著一位白。

蕭渡皺起眉，幾乎下意識地站出揮刀將那漢子趕走。那驚魂未定地抬起頭，大大的雙眸中水波流轉，散的髮髻和滿臉的泥土也難掩那一抹傾城絕。低頭急忙整理著被扯的裳，又千恩萬謝地就要向蕭渡下跪。蕭渡忙揮手攔住，又問道：「請問這山上可是住著一位神醫，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裡？」

用驚訝地瞪大了雙眸，然後低頭絞著角輕聲道：「您……要找的可是我家主人？」

蕭渡一聽大喜，細問之下那神醫姓崔名原，一直住在山上的一座小院中。這名阿月，竟是那神醫家中養得奴，平時替他在山中採些草藥回去，誰知今日竟會上不懷好意的山賊，幸好被蕭渡撞上救下。

於是蕭渡便跟隨者來到了崔原所住的小院外，這小院引了活水環繞，園中花草繁盛，其間還夾雜著幾位蕭渡認不出的草藥，看起來頗有些世外桃源之。阿月讓他在屋外等著，自己先進去通傳，過了一會兒，又開心地跑出來道：「主人說謝謝你救了我，讓你進去說話。」

蕭渡於是袍走了進去，廳堂坐著一人，白鬚長袍，清瘦矍鑠，看起來倒有幾分仙風道骨之。阿月將蕭渡引進來，才將上的藥簍解下放在一旁，崔原目不斜視地盯著蕭渡，道：「就是你救了阿月？」

蕭渡點了點頭，又恭敬對崔原一揖，道：「在下蕭渡，一早就聽聞神醫名，因家中夫人生了重病，今日特地來請神醫出山為夫人醫治。」

崔原撚了撚鬍鬚，道：「老夫歸多年，早就不看治病患了，不過念在你一片誠心，又救了阿月的份上，先坐下說話吧。」

蕭渡於是依言坐了下來，崔原又吩咐阿月為他上了一杯茶，自己也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這些年來，上山來求醫的人也有不，不過都被老夫給趕了出去，你倒是說說看，你有什麼讓我非要出山的理由。」

蕭渡微微一笑，也端起茶盞放在鼻前，道：「這茶香氣特殊，我以前從未聞過，可是崔神醫製得。」

崔原臉上出驕傲之，道：「算你有眼，這茶名一縷香，是我親自在院中種的，一般人就算求我，我也不會給他喝。」

蕭渡朗聲笑道，「看來在下今日是有口服了。」然後舉起茶盞一飲而盡。

崔原的目在他舉起茶盞的那一刻猛地一閃，見他將茶湯全部飲盡才鬆了一口氣，他旁的阿月卻張地著手，出言又止的神。

蕭渡悠然地放下茶盞，著崔原道：「怎麼樣？崔神醫考慮的如何了？準備何時下山去替我夫人診治？」

崔原臉上出輕蔑神，姿態也開始放鬆起來，道：「我說了，不會再為病人出山，你也莫要多說廢話，早些下山去吧。」

蕭渡臉上出意味深長的表，盯著崔原道：「怎麼崔神醫這戲，這麼快就演不下去了嗎？」

崔原麵大變，再抬頭時蕭渡竟已經站在了他邊，手上的短刀已經出鞘，刀上的寒照得他心臟猛地一。蕭渡卻沒有再靠近，隻是繼續把玩著刀柄道：「你確實裝得很像，隻可惜從我一進來你便犯了三個錯誤。」

崔原抹了抹頭上的汗珠，不敢正視那人的威，卻還是勉強回道：「老夫不懂你在說什麼？」

蕭渡卻不以為然，又笑著指了指那地上的草藥，道：「首先，一個醫癡之人不可能會對剛採回來草藥不聞不問，而從阿月回來後，你卻連看都沒看過這些草藥一眼。第二，」他了崔原的手，繼續道：「你的手不夠穩，我看見你端起茶盞時晃了一些出來，試問如果你是醫者，如何能給病人施針。第三，你端茶前用三手指放在桌上，雖然隻是很快的一瞬卻被我看到了，這是蕪人飲食前謝神的習俗，習慣是無法偽裝的，所以，你是蕪人對不對！」

崔原心中大駭，這時才發現這人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倒下，嚇得連退幾步，驚呼道：「你怎麼……怎麼沒有……」$$

誰知麵前寒一閃，蕭渡的短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似乎已經沒有耐心再逗弄他，厲聲道：「你覺得我會傻得真去喝下那杯茶嗎？說吧，是誰派你來的？真正的崔神醫去了哪兒？」

崔原巍巍正要說話，突然一隻飛鏢穿了他的嚨，蕭渡眉頭一皺，他進來時就已經留意了週遭，想必是對方怕他生疑，並不敢在屋外設伏。難道，那些人那麼快就趕了過來。

就在這時，他發現阿月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用驚恐地目盯著他聲道：「火藥……有火藥！」

蕭渡大驚失，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見巨大的轟隆聲自屋外響起：有人在山上埋了火藥，馬上就會有一場山崩發。蕭渡渾冒出冷汗，這幾乎是他一生中最為危急的時刻，他不假思索地就要朝外跑去，這時阿月卻一把扯住他的袖哭著道：「求求你，救我一起出去……」

與此同時，平渡關，一名參軍了遠升起的淡淡青煙，勾起角走進了一座營帳。幾個時辰後，蕭家軍留守的幾名將領被到了原本任幽州及州參將嶽可為的主帳中，嶽可為此次作為副帥隨蕭渡一起把守平渡關，一向謹言慎行從不出頭，此次突然的轉變讓那幾名將領有些不著頭腦。

此次來得全是跟隨蕭渡多年的將軍和副將，嶽可為朝堂下一瞥，突然高聲道：「來人啊，將他們全部拿下！」那幾人頓時大驚，這時右將軍鄭龍站出，傲然道：「你有什麼資格拿人，除了侯爺，誰也別想我們！」

嶽可為輕哼一聲，拿出一張黃的絹帛，展開道：「陛下下的親旨，莫非你還敢抗旨不！」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抱歉還是更晚了，作者君覺得你們會猜不出真相是什麼吼吼吼

☆、第119章056

蕭渡並不知道平渡關驟起的變故，整顆心隻想著如何度過眼前的危機。隻稍稍猶豫了一瞬，腳下便開始晃起來，屋外不斷響起巨大的轟隆聲，蕭渡明白已經沒有時間再耽擱，隻得扯住阿月的袖，道：「走！」

兩人剛跑出屋子，自山頂墜落的巨石便砸上了屋頂，整間木屋被砸得轟然倒塌。蕭渡卻來不及慶幸，山崩還在持續，他們不找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