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承元帝為何會用這種雷霆手段，不是從源頭掐斷，也是在警告。隻是這種警告能維持多久呢，不過是飲鴆止，所以楚王才會說承元帝急了……

……

九娘本是想來寬解楚王，到了最後反而是兩人坐在一起分析當下局勢。

見楚王對各種事逐一剝繭，九娘簡直想捂臉。看來楚王本不是失去了信心，或是自愧不如，隻是一時迷惘罷了。

當從一時迷惘中走出來，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更清明。

迷惘並不可怕，反而能自省，如今楚王的優勢便是一直藏在暗裏，他可以各種積累資源，卻不用擔心被當做靶子。同時也是因為可以藏在暗裏，坐山觀虎鬥，很多時候都會失去應有的警惕。所以這次的一時迷惘對楚王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讓他能夠再一次徹底自省，發掘不足彌補自。

深夜，九娘汗津津的在被窩裏，連下榻去清洗一下都懶得。

楚王環著的腰，半著的柳眉，輕聲喃喃：“別怕，本王會護好你……”

九娘半闔著目，幾不可查的勾了一下角。

又有什麽好怕的呢，接下來的路，總得繼續走下去。不過有這樣一個人陪伴，無懼也無怖……

*

程雯婧來楚王府找九娘，這是第一次來楚王府。

被人引進了正院的花廳，程雯婧見到九娘之後，確定安然無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不知道，我聽到那個消息以後，快嚇死了……”

上元節那日，程雯婧並不在當場，以程家的家世還到不了陪當今賞花燈共度佳節的地步。而王家倒是夠格了，卻因程雯婧和王四郎之間的事，兩家不若往常那般親近，程家也就沒有想借王家的風頭。

這是幸運，所以當日程家的眷都安然無恙。

事發之時，程家人在東市看煙花，待消息傳來之後，整個事件已經結束了。卻因為事太嚴重，且波及太廣，長安城大小員府邸上俱是徹夜未眠。

到了次日，整個長安城差不多到了戒嚴的地步，因為對不明，很多府上都嚴自己子嗣後輩隨意外出。程雯婧被拘在家裏，一直心中忐忑不安，直到整件事水落石出之後，才終於找了空檔前來探九娘。

“幸好九娘你沒傷，你不知道王家當日去的眷差不多都傷了，幸好人沒大礙，養養也就好了……”

其實不是王家，安國公府上的眷也是如此，除了王妃因為九娘的原因，安然無恙，隻是了一點小小的驚嚇，其他崔氏鄭氏蕭四娘蕭五娘等人，都了輕重不一的傷勢。眼見臨近蕭四娘蕭五娘的婚期，看樣子也隻能往後延了，不過現在長安城裏這種事並不，也沒什麽值得挑刺的。

值得一提的是蕭如，據聞當日救了一人，那人就是王大夫人。王大夫人落單後差點被人踩踏，是拚了命將王大夫人拖到一角落裏，才讓其逃過一劫。

“這下可好了，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了。”程雯婧撇道。

先不提蕭如人品如何，從這件事上程雯婧還是佩服此人的，按所知當時形，蕭如真算是拚了命才救下王大夫人。

有了救命之恩在前，想必王大夫人再也不能阻攔王四郎和蕭如的事的。隻是九娘仍有一些懷疑，這件事真不是蕭如有意設計如此，且王大夫人真的可以甘心願讓蕭如進門？

王大夫人那人九娘十分了解，畢竟當年打了不道。此人非常固執己見，且為人多疑，哪怕你對再怎麽掏心掏肺，該不信任你還是不信任，且溺王四郎過甚，甚至到了病態的地步。舉凡王四郎所喜的，一概不喜，甚至一定要將你踩在腳底下，不能讓你越過在王四郎心目中的地位。

這也是九娘上輩子看久了，才發現的一些端倪。

“不是聽說王家正在和戶部侍郎家議親嗎？議得怎麽樣了？”

“我也不太清楚，自從那次事後，我娘便甚過問王家那邊的事。這次也是因為王家那邊幾位舅母了傷，我家上門探，才知道這些事的。”

九娘點點頭。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程雯婧自是沒忘記問候阮靈兒的境況，聽聞阮靈兒與太子在一，並未傷，程雯婧也是為其鬆了一口氣的。

“也算是熬出了頭，有太子殿下護著，想必日子也能好過許多。”

程雯婧也曾進宮探過阮靈兒一次，那時候阮靈兒境艱難，程雯婧也知曉日子不好過，可又寬不了什麽。

“我娘說，人嫁了人以後，過得好不好要看夫君是不是跟你一條心，還有就是肚子爭不爭氣。希靈兒能爭氣一把，若是能生下個孩子，甭管男孩孩，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經過了這一番波折，現在程夫人日裏也是會教導兒一些為妻之道。早先打算的是將程雯婧嫁王家，那是的娘家，總能護著兒。可如今和王家那邊的事是不了，程雯婧日後總得嫁人，多提前了解些，也能日後走些彎路。

九娘的眼神閃了閃，並沒有指出程雯婧的天真。

這是程雯婧作為一個朋友，對於好友的期許和祝願，若是沒有那一層原因在裏頭，此時九娘大概也會如此想，可有了那一層原因，九娘捫心自問，是做不到如此。

也因此，當送走程雯婧以後，九娘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楚王在前院議完事回來，剛好見到九娘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麽了？”楚王來到九娘邊坐下。

一旦進了正房，楚王便可以暫時離椅了，楚王和九娘對邊把守極嚴，除了心腹的幾個人，其他人都不能隨便進出正房。

“無事，我就是在想東宮那邊，到底是懷不上，還是有人在暗裏了手腳。”

楚王的眸閃了閃，“你覺得呢？”

九娘猶豫了一下，“我覺得兩者都有吧。”

楚王點了點頭，“不想讓太子誕下子嗣的人，比你想象中更多。皇兄小時候的雖然弱，但並沒有這麽差的，一年一年就這麽衰敗了下來。”

所以說承元帝對太子的偏，其實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總有疏的時候。

九娘歎了一口氣，並未再說其他，也沒有提阮靈兒的事。

不管楚王在裏麵做了什麽，或者沒做什麽，九娘都說不出其他言語來。從阮靈兒宮之時，兩人便注定是完全不同的立場。

*

安國公府，月塵居。

蕭如麵蒼白的躺在榻上，神態萎靡，眼神卻是灼灼發亮。

如今的不用再去求任何人，便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當日，蕭如因為嫉恨九娘不願意幫自己，所以目一直放在九娘的上，也因此發現了九娘的異常。見九娘往看臺邊緣跑去，便知曉一定是有事發生，便跟著過去了。

可九娘能夠從高高的看臺上下去，不代表也能，彼時場麵已經完全了。無奈，蕭如隻能找了一個角落躲藏了起來，也是機緣巧合，看見了慌張失措的王大夫人，因此便了心思。想，若是有救命之恩在前，想必王大夫人再也沒有臉去阻止和王四郎的事。

當時的蕭如也是豁出去了，見王大夫人跟著人群跑，便從後麵撞了一下。將人撞到之後，又佯裝突然出現，扛著被人踩了兩腳，護著王大夫人逃到了一角落。因為當時場麵很，人也很多，並沒有人發現這一切。

兩人瑟在角落裏，麵前擋著一張蕭如拖過來的案幾，也因此兩人並未再度陷混的人群中。

之後，兩人果然逃出生天，也算是有驚無險了。

王大夫人自是被送回王家，而蕭如也被送回了安國公府，次日王家那邊送來謝禮，蕭如安安穩穩在家中養傷。

蕭如這次的傷勢有些嚴重，因為護著王大夫人被踩了幾下，一隻腳踝了傷，所以暫時隻能躺在榻上養傷。

“娘子，該喝藥了。”

婢夏蟬端了一碗藥上來，蕭如就著夏蟬的手將藥喝完。飲完後，問道：“今天有王家的人上門嗎？”

夏蟬略微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蕭如有些失，很快又笑著道：“伯母也傷了，這會兒大抵也在府中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