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此次選妃宴的無疾而終，不讓眾貴們疑不已，諸位王公大臣勳貴們也是頗多猜疑。不過明眼人大多能猜出肯定是宮裏發生了什麽事，若不然也不會這麽就結束了。

接著發生一連串事，在長安城又掀起一陣陣波瀾，引起無數人議論紛紛。

當今聖上給幾位皇子下旨賜婚了，這次承元帝非常大方，不給幾位皇子賜了正妃，連側妃人選也都定了下來。承元帝給人的印象一向是有些苛刻的，因為哪怕是尋常老百姓家，也不會在兒子們到了年紀拘著不讓其婚。此番如此大方，著實讓人有些驚喜不已。

亦或是說驚嚇也可。

第一封聖旨是先到趙王府的，封劉家的嫡劉婉為趙王妃，孟家的嫡孟嫦曦為趙王側妃，擇日完婚。接著是王，封蕭家的嫡蕭研為王妃，尚書右仆阮茂之阮孟玲為王側妃。而後是齊王，封安侯府嫡武茜為齊王妃，太常寺卿之吳玉琦為齊王側妃。最後則是楚王，封蕭家嫡蕭妧為楚王妃，擇日完婚。

聖旨一下，一片嘩然。

議論承元帝大方者有，議論承元帝坑人者也有，當然這些俱都是暗裏的，各家各府是什麽反應，也隻有裏人知曉。

不得不說，承元帝的這招釜底薪十分狠。

趙王和王兩人為何急著大婚，不外乎想尋個有力的妻族。聯姻，聯姻，聯合的便是雙方的勢力，若想增強己方勢力，最好的捷徑便是尋一方有力的妻族，可如今這些俱都被承元帝給破壞了。

隻是沒人能給承元帝此舉挑出刺來，未來趙王妃的份不夠高嗎？劉家的勢力並不差，不自便是簪纓世家，劉家出了一個貴妃，且劉婉在份上還是趙王的表妹，即全了這表兄妹青梅竹馬的義，從劉婉份上來看，也足夠擔當這個趙王妃。

可不要忘了，劉家本就是趙王背後的勢力，此番親上加親未免有些畫蛇添足了。一個趙王妃的位置能換來多助力，明眼人都能知道。

同樣，王境也與趙王相同。齊王倒還好，沒有這種親上加親的煩惱，但安侯隻是個閑散的爵位，其本無大誌，不過是靠祖上萌蔭混日子罷了。至於楚王，似乎也與王兩人同病相憐。

這一記悶虧吃得趙王王兩人俱是暗恨不已，卻又有苦沒說，麵上還要恩戴德的叩謝‘父皇隆恩’。唯一能夠補償這兩人的，便是自己所‘籌謀’來的兩位側妃，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對於承元帝為何會將阮孟兩家的嫡賜予趙王和王做側妃，自然也有人頗多質疑的，畢竟以兩人的份，即使是做正妃也夠格，做側妃未免有些打阮孟兩家的臉。隻是承元帝即下了旨意，且阮孟兩家也並未表現出有一不願，旁人自是不敢質疑。

同時，承元帝也沒忘記自己最寵的兒子太子元章，不將阮家的嫡長阮靈兒賜予太子做側妃，更選了幾名份略低的貴充盈東宮。

齊製，以太子的份，可擁有太子妃一名，太子側妃一名，太子良娣兩人，太子良媛六人，以及承徽、昭訓、奉儀若幹，品級不等。太子元章恤民生，特婉拒承元帝為其充盈東宮之舉，所以這次賜婚，東宮除了多了一名側妃，及一名良娣與兩名良媛，並未再增添其他人。

蕭家這邊，因著連出了兩位皇子妃，心是悲喜加。

悲的是王失了一助力，但又有個右仆之作為補償，可同時又與太子了連襟，這補償最後到底是不是補償，還不得而知。喜的是蕭九娘不負所，被封為楚王妃，若是加把勁，將楚王拉到己方陣營，似乎並不是個夢。

不管怎麽說，因著這連著到來的兩封聖旨，安國公府忙碌了起來。

聖旨上雖是說擇日完婚，但王和楚王年紀俱都不小了，且皇子妃出嫁可不是什麽小事，該有的儀禮得齊備了，至於嫁妝更是不了。

蕭家的兒自打出生以後，便要開始為其準備嫁妝。不公中要給準備，其母亦然，所以蕭三娘是不缺嫁妝的，隻用再按製添上一些便好。可九娘不一樣，沒有親娘，且又是十歲以後才得排行，這嫁妝便是要心的頭等大事。且因著蕭家想籠絡楚王，自然不能對九娘吝嗇，不要辦好了，還得往好裏辦，至不能差於蕭三娘。

不過這一切俱都不需要九娘心，自打接到這賜婚聖旨後，便陷了一種不真實的覺。

難道，真要嫁給楚王了？

即使九娘非常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可府中連著多日都有人上門賀喜，各種宴席不斷，甚至蘭陵那邊也派了人前來慶賀，這一切都讓九娘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更不用說蕭四娘蕭七娘那嫉妒的眼神了，那真是時刻無不在提醒九娘這個事實。

九娘連著好多日未去國子監上學了，日裏在家被長輩拉著見各府各家上門來賀喜的人和親戚們。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全副注意力又被另一件事給奪走。

那就是阮靈兒即將為太子側妃之事。

側妃雖也是太子正經妻妾，到底不若太子妃的地位崇高，且承元帝似乎急著給太子邊添人，所以欽天監和禮部那裏所辦得第一場婚事，便是為東宮迎娶太子側妃。

阮靈兒嫁東宮，將在一個月之後。

對於承元帝這一決定，九娘心非常複雜，不知道為何會選了阮靈兒做太子側妃，隻知道若是沒有楚王手，這個太子側妃本是來做的。倒不是說嫉妒阮靈兒，或是對太子有什麽心思，而是覺得東宮是個是非漩渦中心，以阮靈兒的格嫁那種地方，無疑是被人生吞活剝的下場。

可這種事是沒辦法逆轉的，隻能接，九娘也隻能心複雜的祝福阮靈兒了。

阮靈兒也沒料到自己會被選作當太子側妃，為此恍神了許久，直到過了許多日才終於接這個事實。

其實換個念頭來想，這樣也不錯，若沒有這個意外，本也是要宮的。這番同樣是宮，隻是從做，換為做太子側妃。想著那個麵容清臒卻秉溫和的男子，阮靈兒覺得似乎並不讓人難以接。

九娘和程雯婧結伴來探阮靈兒，與程雯婧的高興不同，九娘顯得要沉默許多。

“九娘，你怎麽了？不是來給靈兒賀喜的嗎，怎麽你倒是不說話了。”程雯婧說道。

“有嗎？”九娘掩飾的笑了一下，“我就是不小心走神了一下。”

“九娘，你沒事吧？”阮靈兒也擔憂道。

九娘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最近見得人太多，有些累了，總是容易走神兒。”

“也是，家中最近客人很多，阿爹說再這麽大張旗鼓下去，恐怕史那邊就要說話了，所以這兩日家中客人才了些，恐怕你家中那邊也是如此吧。”

九娘點點頭。

其實不是因為擔心阮靈兒了東宮應付不來宮裏的況，更多的則是基於上輩子記憶的一種擔憂。

楚王無疑是衝著那個位置去的，而其中最大的阻礙就是太子，上輩子楚王是如何登上那個位置的，九娘並不清楚其間的況，隻知曉太子果然如同大家所說的那樣英年早逝，且沒有留下一個子嗣。至於上輩子太子有沒有納阮靈兒為側妃，可能因為與己並無太大的關係，九娘並沒有過多關注，至於太子是怎麽死的，到底是死於非命，還是因病去世，並不知曉。

也就是說阮靈兒日後的下場很可能就是守寡，且兩人可能因為立場的原因為敵對。就算不為敵對，恐怕日後的相也不會如此單純了，九娘有預可能會失去這個朋友。

也因此九娘才會緒低落，有一種不知該如何麵對阮靈兒的覺。

看著眼前這個溫善良的，九娘心中歎了一口氣，能看出阮靈兒對為太子側妃並不是那麽排斥，如今似乎也隻能祝福了。

九娘勉強打起神來，與兩人談論起阮靈兒的出嫁事宜，其間又提起阮孟玲的事，阮靈兒有些局促的說了些。

原來那日，九娘和阮靈兒遭遇謀算的同時，阮孟玲其實是和王在一起，兩人相談甚洽，渾然忘了選妃一事，而是找了一地方賞月。之後被宮人撞破兩人相擁的場麵，這才是阮孟玲為何會為王側妃的本的原因。當然這也是阮靈兒的想法，也是無意中聽徐氏和阮孟玲說起此事才知曉，至於到底是不是這個原因，那就見仁見智了。

總而言之，這件事在阮府是個，阮靈兒對此也頗恥，若不是因為九娘和程雯婧與關係不一般，也是不會說的。

聯想到當日所發生的一些事，以及之後承元帝賜婚之事，九娘總覺出一種詭異來。與他人不同，在整個事中，楚王一直未顯任何影，甚至此次賜婚大家的注意力也完全是放在其他人上，對於楚王卻沒有過多的關注。

這到底是機緣巧合，還是楚王特意安排？

若是特意安排，那楚王的心思就太令人恐怖了，不過九娘卻不以為然，因為上輩子見多了類似這種事。

楚王，本就是個心思詭詐之人。

*

時間一晃，便是一個月過去。

轉眼間，阮靈兒出嫁的日子到了。

九娘和程雯婧提前一日便來與阮靈兒添妝，婚禮當日也來了，直到此時兩人才意識到太子側妃的頭銜雖看起來芒萬丈，但到底不是正妻，阮靈兒雖也有一個婚禮，但這個婚禮比起太子妃當日出嫁那會兒，卻是差了太多。不是阮府舍不得大辦，而是規製如此。

沒有新郎前來迎親，沒有漫天鋪地的紅，沒有婚禮當日的筵宴，皇宮那裏不會辦，阮府這邊顧忌影響也沒有辦。隻有一輛輦車將阮靈兒接宮中，從此宮牆與宮牆外是兩個世界。

這一日，蓮枝匆匆忙忙走了進來，附在九娘耳邊說了一件事。

對此，九娘並未出太多吃驚，因為在之前便有端倪。

蕭六娘自打那次以後便從眾人眼前消失了，一日兩日還好，可以解釋為覺得沒臉見人。可是連著與蕭三娘俱都被封為皇子妃，安國公府又是接旨又是宴客，連著熱鬧了許久，家中長輩上門的也不，可蕭六娘從始至終未出麵，這就有些難以解釋了。

九娘一直命人盯著琳瑯居那邊，今日終於得知了一件事。

蕭六娘竟然有子了！

這實在是一個讓人覺得吃驚的消息！

“……琳瑯居那邊防得很，咱們的人一直手不進去，還是這次郡主和六娘子吵了起來，才聽出些許端倪來……郡主讓六娘子打掉這個孩子，六娘子害怕，哭嚷了出來。且奴婢懷疑琳瑯居那邊還有十娘子的人，估計這件事那邊也知道了……”

九娘抱著小酒兒，給它順著，陷了沉思。

不同於那些懵懂不知的，自然明白落胎其中的厲害之，若是一個不小心傷了子，恐怕日後再生的機會都會被剝奪，且極為痛苦，所以蕭六娘的害怕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於朝霞郡主的心，九娘也能明白幾分，是將與王家那邊的事給了下去，哪怕招來眾人嗤笑也不管不顧，為的就是不讓蕭六娘嫁給王祖耀那個紈絝子弟。沉重的代價已經付出了，和自己親姐姐那邊也鬧僵了，按理蕭六娘隻需沉寂一段時間，待流言蜚語淡下來，再論其婚事，可這一切計劃如今俱都被打破。

出現了一個最大的意外，朝霞郡主又哪裏會允許這意外破壞自己的計劃，會讓蕭六娘落胎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