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周凡和周一木走進來后很快又關上，據周一木的建議，周凡讓老兄留在了屋外。

屋頂黑瓦沒了大半的原因，天上清從頂上進來，屋還是如白晝般，一切清晰可見。

一個中年男子盤坐在草席上，他臉蒼白，兩眼呆滯無神。

周凡默默看著這個中年男子，他微微皺眉，僅僅是中年壽數就盡了嗎？不過他想到自己的況，豈不是更差？中年壽數到了，也不是什麼太出奇的事。

周凡做警察的時候，見過臨近死亡的囚犯，他能清晰覺到，坐在草席上的男子在害怕。

即使早已經知道死亡的日期，但無論怎樣做心理準備，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很有人能夠坦然面對死亡這種事。

這個中年男子自然也不例外。

中年男子抬頭看了一眼周凡兩人，聲音沙啞道：“謝謝。”

他說謝謝，是謝謝周一木給的錢，這樣他死后，家里還能憑空多出一筆錢，只是讓周凡兩人看他如何死去而已，對他來說，這本算不了什麼。

“不用客氣。”周一木嘆了口氣，“家里都安排好了嗎？”

中年男子道：“早已經安排好了。”

中年男子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他闔眼靜靜等待那刻的來臨。

“如何知道準確的死亡時間？”周凡皺眉低聲問，總不能在這里干等一天。

周一木輕聲道：“壽數就是以出生的日子時辰為周期來計算，他出生的時辰是午時，那東西應該很快來了。”

周凡沉默地看著中年男子，他眼睛眨也不眨，以免看了什麼。

屋很為安靜，屋外同樣安靜，就像外面的人都離開了一樣。

這樣安靜沉悶的氣氛足足持續了半小時。

坐在草席上的中年男子忽然渾抖了起來，他的后脖子凸起了一塊。

周凡眼瞳微微收，他腳步輕移，想走近看清楚一些。

只是周一木捉住他的手臂沉聲道：“別過去。”

周凡停住了腳步。

中年男子的依然在悠，后脖子凸起發出‘噗’的一聲，就凹了下去，恢復了該有的平整，但有著淡淡的青黑芒從那逸出。

青黑芒如輕煙一般向上飄起，芒形狀變幻，凝了奇怪的生。

瘦細如竹竿的黑雙臂，五發一樣飄著的爪子，掌大的弓形軀，唯獨它青腦袋長得如百斤重的圓瓜，大得出奇。

浮在半空的它就這樣看著中年男子，抖著的中年男子臉變得有些扭曲起來，他似乎不知道他后站著一個怪。

它低頭裂開大口，一指厚的分別在中年男子的額頭和后腦勺，宛如要將中年男子吞噬下去一樣。

或者是到死亡的降臨，他忍不住發出了凄厲至極的慘嚎聲。

在那慘嚎聲響起瞬間，壽鬼吸吮了起來，它貪婪吸吮著，有著白的芒流它的中。

中年男子的變得枯瘦如柴，他的、脂肪、人等一切東西都被吸走了。

最終只下薄如蟬翼的黃皮在人骨上面，他臉上的五一片模糊，眼眉、鼻子、耳朵都垂了下來，他的腹后背塌陷下去，整個人宛如一副被下拉弄皺的人畫。

壽鬼青黑的芒緩緩飄散，消失在空中。

周一木臉有些發青，他年輕的時候見過一次壽鬼奪命，以后就不愿意再看，今天為了自己的兒子，他又看了一次，但依然到恐懼不已，他擔心看向周凡，他怕周凡不了這樣的景。

但周凡比他想象的還要鎮定，這讓周一木放心了不。

周凡雙拳握，極力忍耐住，才將心里的恐懼了下來。

他以前見過很多腥的殺人現場，但從來沒有見過比這更可怖的景象。

這就是壽數走到盡頭的人要面對的壽鬼，周凡覺得胃里好像翻轉了一樣，他強抑這種惡心吐，又認真深深看了一眼草席上依然坐著的死人。

“走吧。”周凡沒有再看下去，而是轉推門出去。

門推開，一堆人安靜圍在門前，他們眼恐懼探詢看著周凡。

“結束了。”周凡說出了答案。

人們一愣，然后向屋沖了進去。

周凡向外走去， 背后廢屋很快傳來哀慟的哭聲，久久不息。

周凡默默走著，看了壽鬼奪命，他的心有些抑，畢竟要是他無法增壽，那四年后就到他面對那至邪至惡的壽鬼。

快回到家的時候，周凡扭頭看了一眼后跟著的周一木以及老兄，他那寒冷的心里到了一暖意，他笑道：“爹，我還好。”

即使看了壽鬼奪命也不會將他打擊到一蹶不振。

周一木看著兒子，他覺得自束發日后，兒子就了不，他也不擅長安人，只是道：“沒事就好。”

“他為什麼不自殺？”周凡忽然開口問，在他看來，比起壽鬼奪命，還不如自殺算了，至自殺不會死得這麼難看。

“自殺……”周一木沉默了一下道，“也有人選擇自殺的，但是很，不被壽鬼奪命，故意尋死，家里人會遭到厄運，不過我沒見過因此遭厄運的人家，畢竟自殺的太了。”

周凡挑了挑眉，他本來還猜測是因為鼓不起勇氣自殺，沒想到還有這種原因，會是謠傳的說法嗎？

但無論怎樣，壽數將盡的人只要他的家人后代，就不敢將這種事放上去賭博，只能默默承著壽鬼奪命，真是一個悲慘的世界。

“爹……”周凡看向周一木張口喊道。

周一木看著周凡，想聽周凡要說什麼。

不過周凡搖了搖頭道：“沒事了，你去忙吧，我也要修煉了，壽鬼的事以后再想辦法，現在還是巡邏隊的事更重要。”

田里還有很多活要做，周一木很快就轉離去。

周凡看著周一木消失的背影，其實他剛才想問的是如果他真的走到了壽鬼奪命那步死了，那他們夫婦兩人怎麼辦？

但這樣的問題對關心自己的父親未免太殘忍了，周凡無法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