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是。”
沈黎搖頭道:“臣若是天道宗的傀儡,便不會將往日天道宗招攬的事說出來。”
“而且臣,大辦作坊,給天下百姓吃食,讓他們安穩下來,與天道宗宗旨不符,天道宗打算弄出大量戰爭與荒,讓那些百姓不得不揭竿而起,而臣與他們相悖,自然是他們的眼中釘。”
姜承龍沉一番,對他的懷疑漸漸消散。
是啊,沈黎做的事,與天道宗截然相反,天道宗想滅了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招攬他?
拋開這些,沈黎的確是個治世能臣,而且是個實干家,有他在,四海安定,解決一大部分窮苦百姓的問題,這樣的能臣,在百姓心中呼聲很高,殺又舍不得殺,不殺又功高蓋主。
“劍寧公主給你了,你須好好待。”
他年輕時平叛,了重傷,就這麼幾個孩子,各個都是他的心頭。
也正因為他了重傷,所以格外親近太監,后宮之中,他是極回去的,每日便是忙碌到深夜才睡下,這才避免了回到后宮翻牌子。
沈黎點頭道:“放心吧陛下,既然是臣的人,那臣自然對其無微不至。”
“你覺得,姜尤怎麼樣?”
姜承龍忽然興致道:“近日他進步甚大,想必與你不開關系。”
“都是太子殿下天資聰慧,近日只是在朝政上用功一些。”
他拱手道:“與臣的關系,并不大。”
今日湖心亭談話,主題便是秦補拙的問題,扯著扯著,又扯到太子姜尤的頭上了。
“太子不止一次跟朕說,師沈黎博學多才,乃治世能臣,將來他做了皇帝,必然讓你做閣首輔。”
姜承龍目灼灼,死死的盯著沈黎。
這是試探,他要看看,沈黎是否對權力格外,若是這般,此人必定不能留。
沈黎本就不想做閣首輔,太麻煩了,每日大大小小的各種政事,忙的焦頭爛額,他的目標,便是吃穿不愁,帶著一家老小過著咸魚的生活。
做首輔太累了,雖然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但也面臨著海量的工作。
工資還低的可怕。
“臣,不想做閣首輔。”
他嘆口氣道:“臣只想偏安一隅,做個逍遙快活的定遠伯,一縣之地,足夠臣施展拳腳了,錢太多也沒用,臣不喜歡錢,對錢沒有興趣,至于權力,臣也不想每日在朝堂上爾虞我詐。”
“陛下,太子殿下想扶持臣做閣首輔的事,臣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道如何拒絕,還請陛下勸勸太子殿下,畢竟臣的子,實在太過懶散,若是掌管閣,怕是以后的閣,飛狗跳。”
“臣看閣次輔周據典倒是不錯,此人剛正不阿,又是狀元郎出,只是不愿同流合污,便橫遭打,若是讓他做閣首輔,太子殿下倒是省去不事。”
姜承龍背著手眺遠方,沈黎懶散他是知道的,對于權力的追求也不大,又有能力,這樣的人放走,簡直就是極大的浪費。
他微笑道:“行了,朕都知道了,你去吧。”
滅掉秦補拙的事,兩人只是說了一半。
沈黎不會出主意怎麼滅了秦補拙,那樣反倒證明他想爬上閣首輔。
覆滅秦家的事,該有錦衛和東廠去做。
他頓了頓道:“陛下,眼下宮中也沒有臣的事,臣想回去一段時間,與家人團圓過年,您也知道,臣的子,剛剛一歲。”
姜承龍輕笑一聲:“大丈夫,應該心懷廣闊,不應偏安一隅,如今宮中事務繁忙,你還是留在這里,沒事的時候還能教授太子。”
這倒像是教導了,大男人的,天想家是怎麼回事?你該想著事業。
沈黎長嘆一口氣,太顧家你覺得不好,不顧家追求權力,你又覺得我可能謀反,你咋那難伺候呢。
“臣的爵位,是買來的,當年臣與子住在貧民窟小院,一日三餐都發愁,可子依舊不離不棄,眼看臣有錢了,又為臣誕下一子,臣能不念家嘛。”
“聽說,你當年在金陵,可是個地無賴?”
姜承龍頓時八卦起來:“還差點將媳婦給賣了?”
“是啊,往事不堪回首,還好臣被忍無可忍的子用搟面杖打暈過去,幡然醒悟,這才沒釀大錯。”
他哈哈大笑:“行了,反正你職不高,也沒你什麼事,明年早些過來,朕還得主持你與劍寧的大婚。”
“多謝陛下恩準。”
“對了,劍寧,你先帶回去過個年吧,也算是提前悉悉環境嘛。”
說到底,還是對沈黎的火藥有想法。
畢竟浮屠已經現世,姜承龍力極大,若是在明年找不出由頭,第一,撤了錦衛,第二,取消東巡。
眼下沈黎的火藥,雖然比不上浮屠,但至能擋住普通士兵,若是給神箭營,那神箭營的威力將提升數倍。
錦衛請來的工部工匠,雖然已經研制出火藥分,但是配比總沒有那麼完,點燃后也會炸,但炸的威力極小,炸死只都難。
沈黎默默點頭,只能多謝皇恩。
雪越下越大,廊橋上的積雪,已經可以沒過腳踝,這還是之前已經清掃多次的廊橋。
姜承龍繼續甩桿冬釣,對于廊橋盡頭的兩個小太監,他始終不聞不問。
最終,兩個小太監倒下去一個。
沈黎躬告退,這倆小太監沒必要求,他們既然敢將皇帝陛下的消息泄出去,那麼就該接懲罰。
待他走后,姜承龍淡淡道:“仗殺了吧。”
隨后,在小太監驚恐的哀嚎中,東廠的人將兩人拖走。
……
第一批的蜂窩煤已經開始出售,百姓們用的很開心,這種新式的爐子和蜂窩煤,著實可以省錢,尤其是這麼大雪,要是每天都燒煤,那一個冬天下來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煤炭作坊與那些個煤老板合作,大量采購原煤,用來生產蜂窩煤,至于那些用過的煤塊,外表上的碳灰沒有黃泥有黏,只能報廢。
沈黎剛回到院子,便看到秦補拙坐在爐子旁,靜靜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