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補拙深深的看了一眼沈黎。

他不相信，他們四大家族聯合建造起來的糧食帝國，能被眼前這個頭小子給傾覆了。

即便沈黎去年收了大批糧食，不過那對于整個大渝來說，九牛一都算不上，最多能攪一兩個城池的糧價，想整個大渝的糧價，本不可能。

現在的糧價，他想怎麼搞就怎麼搞，你皇帝老兒不是厲害嗎？下面百姓要是反起來，我看你怎麼辦。

虞文進也看了一眼沈黎，那眼神中，多有激。

如果正常升遷的話，他虞文進到死都不可能做到尚書之位，因為六部尚書，都在結黨營私，工部許青竹算是一清流。

朝臣們都是人，太子提拔虞文進上位，那就說明沒打算讓荊大人再回來了。

這朝堂的天，終究是變了。

外面北風呼嘯，冬季到來，順天城終于迎來初冬的第一場雪。

早朝過后，虞文進一路小跑，跟上沈黎的步伐:“沈大人，請留步。”

他有些赧的著自己的袖口，里面那是窮的叮當響。

風雪中，沈黎轉過笑道:“怎麼了？虞尚書？”

大渝員俸祿極，若是清流，大多是需要副業來支持家庭開銷的，虞文進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堅定道:“太子殿下說，下對于控制糧價事宜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與沈大人商量，如蒙沈大人不嫌棄，下想請沈大人去酒肆小坐，天冷去去寒氣。”

“你不用一口一個下下的，你現在是戶部尚書，掌管整個大渝的錢糧，位列二品大員，按道理，你的職比我大。”

沈黎看著他有些補丁的袖口，輕笑道:“這樣，我請你喝酒吧。”

“這樣……好嗎？”

虞文進遲疑了一下，按道理來說，沈黎對他有提拔之恩，這種恩，在朝堂之上，那算是老師了，讓老師請學生喝酒，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素聞沈大人家財萬貫，若是去的酒肆太過差勁，怕是更加不好意思。

只能先欠著吧，等日后賣掉幾幅字畫，再請沈大人去高端一些的酒樓。

“走吧。”

沈黎和善的邀請道:“區區酒錢，不用大驚小怪。”

“甚好，甚好。”

他有些拘謹的跟著沈黎上了馬車。

“沈大人，你也算是文之列，為何不坐轎子呢？”

整個朝堂上，但凡家境稍微富裕一些的文，都會選擇坐轎出行，坐轎子不僅僅舒服，更是牌面，是份的象征。

“你指他一個人抬轎子啊？”

沈黎笑著指著前面賀元壩道:“也沒人能配合他抬轎子。”

很快，兩人冒著風雪到了酒肆。

“沈大人，如今這糧價，了大渝最大的難題，現在隨著大米價格暴漲，其他糧價也在紛紛上漲，就連酒水，怕是即將喝不起了。”

牽一發而全，凡是與糧食有關的東西，必定會到糧食價格的影響。

虞文進愁的抓耳撓腮道:“如今這糧價，我真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打下來。”

他與沈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沈黎也一點一點的附和。

酒過三巡，他忽然憤怒拍桌道:“都怪可惡的韓家！要我說，死的不虧！”

沈黎一頭黑線:“大哥，你得小心錦衛隔墻有耳啊。”

虞文進憤憤道:“這有什麼？控制糧價的貴族，人人得而誅之，若是我這話說錯了，拿了我的腦袋我也無話可說！”

“有你這句話，戶部在你手上，必定發揚大。”

他舉起杯道:“放心，不出三日，糧價必定大跌。”

“為什麼？”

虞文進有些愕然道:“沈大人，此事可開不得玩笑！”

“放心吧，我沈黎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沈黎丟下一錠銀子:“好了，雪下大了，我也該回家了，虞尚書，升遷之后，新上任三把火，看你能不能燒起來了。”

“在下必定不辱師所！”

虞文進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

荊門暉的尸骨被炸裂的七八糟，皇帝陛下派人查，到現在也沒真正的找到沈黎問個緣由，擺明了不想管這事。

這讓戶部尚書荊大人很是不爽了。

老子好歹也是戶部尚書啊，我的兒子死了，你朝廷連個代都不給？

欺人太甚！

那老子就窩在家里滋滋，看戶部炸了你怎麼收場！

事實證明，地球離了誰都會轉，荊大人的位置被頂替之后，很快便有人來到府中通報，最先來的，自然是禮部司員外郎趙崢。

荊大人傻眼了，他連忙掀開被子，撤下腦袋上的巾道:“我要回戶部，我要去工作！”

“我熱工作，我愿意為了百姓奉獻我這殘軀。”

他一邊嘀咕，一邊吩咐侍為自己換上袍。

趙崢冷笑道:“荊大人，今時不同往日，您還是算了吧。”

“憑什麼！我才是戶部尚書！陛下還沒撤下我！”

荊大人怒氣沖沖道:“什麼虞文進，我老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鳥！想鳩占鵲巢，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本回到戶部，他馬上就得老老實實的滾下去！”

他仍舊覺得，這是陛下在他回去所用的手段。

大不了我回去老老實實的干活唄！

咱們君臣一心，心心相印，我不搞幺蛾子，你也別撤我的職位。

要說六部之中，錦衛查貪污查的最嚴的，還是工部，兵部和戶部。

戶部隨隨便便手指，便能家財萬貫。

所以荊門暉家中，并無太多余糧，兒子不，又沒有其他收來源，若是戶部尚書一職沒了，那便意味著秦補拙也沒必要培養他，那每個月秦家給的好也沒了。

那就是真正斷了收來源，就徹徹底底廢了，他們荊家，就得滾出京城，遠離權力中心。

即便他有秦家的黑料，秦補拙也會保證他說不出來。

趙崢嘆口氣:“荊大人，其實你我很清楚了，這種安排，雖然是太子所述，但還是陛下給的命令啊，陛下現在對你很不滿了。”

“那我便去陛下面前賠罪！”

“怎麼？你要跟陛下說，你在裝病？”

他搖頭道:“你別天真了，今日朝堂上，太子宣布這個消息后，便意味著你不再是戶部尚書？”

“那我是……什麼？”

“你是一個被廢掉的，戶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