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崩了這消息傳回老家, 對還在丁憂的兄弟又是一番打擊, 至此, 他們算是徹底涼了。這時候京城這邊已經服完二十七日國喪, 該娶的娶, 該嫁的嫁, 日子又熱熱鬧鬧過起來。

起初還有人談論皇后這短暫一生, 是初時得意后來落魄。

風那幾年后宮里沒人敢跟作對，朝堂上百都得看父親眼行事，結果還是敗了, 國丈是背著污名走的，皇后抑郁而終，兩座大山一垮, 家族面再也無法維持。

這個家族已經被看了一兩年笑話, 不新鮮了。哪怕因為皇后又被提起，沒說幾天就被其他事取代。

文武百認為, 元后沒了皇上總得立個繼后。

因為國喪剛過, 倒是沒人敢明著提起, 暗地里幾位娘娘已經較上勁了。后宮和前朝從來就不是劃斷的, 互相都在影響, 娘娘們爭起來，本來還算平衡的朝中局勢也被打破, 逐漸能聞到些許硝/煙味兒。

索局面還在皇帝的掌控之中，他沒十分頭疼, 反而想看看這些做正事不上心爭權斗利很積極的老臣能干出些什麼事來, 想著這回要是利用得好，借力打力還能再走一回。

想到借力打力就想到衛，想到衛就想到他曾說過府上夫人有孕在，皇帝還送了波關懷，讓他有需要遞牌子請太醫去，既然同夫人伉儷深連納妾都不肯，那就得護好每一個娃。

衛謝過皇上恤，他適時為興慶太子說了句話。大概意思是太子已經痛失母后，如今只有他父皇。

這個話誰也不敢說，只衛說了。

他是知道皇上的，皇上不厭惡太子，也心疼他，想做個好父親，但他是皇帝。皇家的父子親不是那麼單純，猜忌和防備經常同疼一起存在，互相之間都很復雜。現在皇后沒了，娘家也再難起勢，皇上可以對太子上心一些。

其實不用衛多說，皇帝心里有數，他這幾年都會固定去擷芳殿，大皇子的一直不錯，興許知道他母妃出不好，一直以來也沒想去爭斗。太子一天天長大倒是有些變化，之前他是懵懂的，不知道母后為什麼就變了，后來看近侍嘆氣，伺候的總為他可惜，慢慢的他明白了。自己是嫡出是正統是太子爺，本來有機會繼承大統的，因為意外劃爛臉，現在沒指了。

這奴才后來被皇帝換掉，但是影響已經造。

其實都不能怪哪一個奴才，幾乎每個人在面對太子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去同。

興慶又不傻，他覺得出，兩歲的時候雖然經歷了人生巨變，那時候還沒大改，人還有些活潑。現在四歲多，瞧著竟然郁沉悶了。

哪怕有大皇子陪他，皇帝也經常去看他，還是不太管用。尤其聽說皇后死了，以后會有繼后，繼后也會誕育皇子，興慶就很害怕，他害怕被廢，很擔心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比他略小一些的宣寶還在躲懶，興慶就想了這麼多，說皇子早真是不假。

索他比他母后聰明，知道以弱示人。

哪怕平常沉沉的，到皇帝跟前他還知道討好，皇帝對太子那邊照顧多，吃穿用度沒一樣差的，也就是沒讓他搬去東宮。

關于這一點，大臣們納悶很久了。

按說太子這樣絕沒有可能繼承大統，皇上一直沒下詔廢他。可他雖然是太子，卻跟其他皇子一樣住在擷芳殿，沒能搬進東宮，這是什麼意思底下沒看明白。

衛要比別人清楚一點。

他原先琢磨過，沒廢太子恐怕是做兩方面考慮。一是想讓興慶占著坑，省得儲君之位空出來大臣們又要惦記，到那時又是一場風波。二也是為興慶考慮，廢太子從沒有好下場，留著他恐怕是希興慶大一些之后自個兒去請廢。

皇帝提和太子自己提是兩個意思。

他四歲多，臉上的疤痕是比剛劃上去的時候小了一點，那是因為人長開了，但是疤痕維持原樣沒變，對比起來就不像之前那麼目驚心，但還是非常明顯的，他這個沒什麼可能去掉了。

衛其實很希太子大一點能想明白去主請廢。

他去請命，哪怕被廢了也能保有相當的面，吃穿用度不會降下來很多，兄弟會對他好，哪怕做個面子也要對他好，以后甭管哪個繼承大統，要給他一定的尊重，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現在去糾結當初的不幸遭遇已經沒有意義，人生就是起起落落的，世事總無常。

太子現在還是小了一點，估還想不，他還在擔憂之中。

皇上說有需要讓衛請太醫去，衛就去請了，姜懷著孕，哪怕沒事也可以請個平安脈，給太醫看看不是壞事。太醫來過之后衛家人放心了很多，他說太太養得不錯，腹中胎兒也好的。

說起這一胎是真的不太容易，對孩子來說坎坷，姜自己也不好。

硯臺和宣寶都是夏秋之際懷上，次年四月間生，著大肚子主要是在冬天，冬天往外跑其實還是好過的，炕上暖和。反而這胎是冬天壞的，現在是六月間，到了全年最熱的時候，姜這肚子也鼓起來。懷著孩子就覺不耐熱，哪怕在屋里涼待著還是有些心煩，難免會影響胃口。

近來經常是不想吃，但必須要吃，雙子人哪能挨？

前兩胎好像都很順利，從懷上到生下來都沒怎麼吃過苦頭，這回仿佛全補上了。太醫來的時候姜就問他:“能看出是男是嗎？”

“這說不好。”

太醫知道衛家太太已經生過兩個兒子，正納悶怎麼如此在意別，便聽見姜說:“我懷著這胎的覺和前兩胎不一樣，口味也都不同，是不是說這胎會生？”

“可能吧，這生兒生都看緣分，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等太醫走了之后，姜才跟婆婆吐槽，說真不是偏疼兒子或者兒，就是好奇。懷著這胎覺如此不同，按說應該是福妞，可福妞不是福來的？咋會經這麼多事？

吳氏想了想:“是不是隨了老衛家傳統？衛家媳婦就是生兒子容易，生兒難。”

這說法倒有點像。

“甭管是兒子還是閨，他在娘胎里吃得苦比前頭兩個哥哥都多，只盼生下來點罪，平平順順才好。”

吳氏還想著是不是個時間去上廟，拜拜菩薩，就聽坐一旁的宣寶說:“要妹妹。”

之后硯臺過來也說要妹妹，他已經心疼妹妹好幾，準備等福妞生下來就拿當心肝寶貝疼。娘都說妹妹不容易，還在肚子里就吃苦，做哥哥的得好生照看。

硯臺忙完功課過來還主取過折扇給他娘招風，問有沒有涼快一點？涼快了嗎？

看他這樣本來就算不舒服也舒服了。

姜哄他說:“娘不熱，給你自個兒扇吧。”

硯臺不信:“伏天還能不熱？”

坐另一邊的宣寶滿禪意，皮子說:“還不是心靜自涼。”

硯臺:……

“弟弟真是，平常喊你不吭聲，不喊你說起來了。對了你這話跟誰學的？沒教你啊。”

這個硯臺不知道姜知道。

前兩天下午衛教他認字，姜怕父子兩個熱到，給送了兩碗拿井水鎮過的銀耳湯去，當時說到熱天過快點才好。男人就念了首前人做的詩，給他撿著了。

這麼看兄弟兩人還是有些共通之，一眼看去差那麼大只不過一人好一人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