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中陡然安靜了一瞬,周衍也抬起頭來,認真道:“短期,我會留在城郊守備軍,但父王年邁,北疆需要人鎮守,以后……我總歸是要去北疆的。”
那是他的責任。
莫瑩瑩聽了,沒說什麼。
莫寒和沈映月對視一眼,默契地轉移了話題。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很快便到了傍晚。
莫寒對莫瑩瑩道:“我先陪你二嫂回去,你忙完也早些回來。”
莫瑩瑩點了點頭,遂和周衍一起,離開了軍帳。
莫瑩瑩和周衍肩并著肩,走在月下。
月和,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怎麼不說話?”
周衍側目,看了莫瑩瑩一眼,
莫瑩瑩一貫活潑笑,平日里,就算兩人單獨在一起,也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今日卻一反常態,這一路上,格外安靜。
莫瑩瑩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周衍盯著莫瑩瑩看了一會兒,手,握住的手指。
莫瑩瑩微微一愣,掙了一下,道:“在軍營呢……”
周衍沒放手,笑道:“這軍營里,誰不知道咱們是一對兒?”
“誰跟你一對兒了……”莫瑩瑩小聲嘟囔,臉上卻升起了幾分紅潤。
周衍拉著莫瑩瑩的手,低聲道:“是不是你聽我說要回北疆,不高興了?”
莫瑩瑩垂下眼眸,悶聲道:“北疆本來就是汝南王府的屬地,你們理應守在那里……我有什麼不高興的……”
周衍笑了下,道:“瑩瑩還沒有去過北疆罷?”
莫瑩瑩沒說話。
周衍道:“我去過兩次北疆。北疆的土地很是遼闊,跑馬最是舒坦,比在京城自由多了……北疆的天也很藍,明凈極了,若能躺在草地上,看著藍天白云,那便什麼煩惱都沒了。”
莫瑩瑩“哦”了一聲,低聲道:“同我說這些做什麼?”
周衍凝視莫瑩瑩,眼神澄澈,徐徐開口:“瑩瑩……以后,你愿不愿意隨我去北疆?”
莫瑩瑩一愣,呆呆地看著他。
周衍道:“我知道,你城郊守備軍的時間不久,城郊守備軍的任期是三年,你可能暫時還不想離開,所以,我說的不是現在,而是三年之后。”
周衍一目不錯地看著莫瑩瑩,溫聲開口:“三年之后,你愿不愿意嫁給我,隨我去北疆?”
月如銀,落在莫瑩瑩面上,照得容姿俏麗。
嗔他一眼,道:“若我不跟你去北疆,你是不是就要娶別人?”
周衍一怔,忙道:“怎麼會……”
“你若是愿意跟我去北疆,那我們便能朝夕相對,若你不愿,那我便鎮守北疆,每隔一段時間回來看你……北疆有我,南疆有你二哥,你在京城之中,也能輕松不……”
莫瑩瑩聽了,“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我豈是那無用之人?”莫瑩瑩俏俏地覷了他一眼。
周衍看著莫瑩瑩,握的手,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同我去北疆?”
莫瑩瑩莞爾:“那要看你的表現了……你若對我不好,我才不跟你去呢!”
莫瑩瑩說罷,笑著跑了。
周衍角微揚,拔便追:“你等等我……”
-
夜里微風涼爽,將竹苑的花香卷房中,臥房里一片清幽。
沈映月沐浴完畢,正坐在銅鏡前,用干巾著長發。
忽然,銅鏡里出現一個玄影。
沈映月還未出聲,手中的干巾,便被莫寒拿走了。
他接過干巾,輕輕裹著沈映月的秀發,徐徐拭。
的秀發烏黑、亮,在月下,泛著淡淡的澤。
沈映月坐著沒,通過銅鏡,靜靜看著他。
莫寒五英俊,深邃的眼神中,流淌著靜默的溫。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相。
“應該好了。”
莫寒幫沈映月好了頭發,收了干巾。
沈映月拿起梳子,通了通長發,才站起來。
一轉臉,卻見莫寒立在木架旁邊,木架上掛了他的甲胄——是新拿出來的。
沈映月下意識問:“怎麼突然把甲胄拿出來了?”
莫寒抬眸,看了一眼,道:“過段日子,我要去一趟南疆。”
沈映月微微愣了下,問:“何時?”
莫寒道:“大約三四日后。”
這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以至于沈映月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莫寒松開甲胄,走到榻邊坐下。
角微抿,低聲:“南疆又起戰事了嗎?”
“那倒不是……”莫寒見有些張,便抬手將拉到跟前,輕輕一帶,讓坐在自己上。
“南疆一戰后,西夷實力大損,應該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大舉進攻了……但南疆傳來消息,說西夷王快不行了,西夷恐有……未避免他們的影響到我們,我還是去盯著點好。”
沈映月明白了莫寒的意思。
西夷大王子柯已死,若不出意外,四王子薩穆爾便是繼承人了。
但之前柯一派主戰,薩穆爾一派主和,柯雖然不在了,但他的黨羽仍然不服薩穆爾,恐怕容易挑起事端。
西夷最擅長的便是以戰養戰,若對方真的,很可能洗劫南疆周邊城鎮。
沈映月想到這里,點了點頭,道:“這種時候,將軍去南疆鎮守,也是應該的。”
莫寒看了一眼,笑道:“怎麼,聽聞我要走了,連夫君都不了?”
沈映月頓了頓,淡淡笑道:“我一時快……并沒有怪你的意思……”
莫寒自然知道,但他卻依然道:“那我這一走,夫人豈不是更加忘了改口?”
說罷,他攬沈映月的腰肢,湊近耳畔,低聲:“阿月,陪我一起去罷。”
沈映月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一起去?”
莫寒笑著看,道:“這次去南疆,不過是起震懾作用,大概率不會武。”
只有確認安全,他才會帶著同去。
沈映月本就喜歡走南闖北,欣然點頭。
“那好,我陪你一起去……順便看看那邊的學堂怎麼樣了。”
沈映月之前找的玉師父,如今都開始招收學生了,丁堯也找好了學堂的地址,若能過去,恰好親眼看一看。
莫寒微微頷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只要能陪在他邊。
夜燈溫暖,將沈映月的面容照得十分。
長發未挽,在莫寒的懷中蹭得散,有種慵懶恣意的。
莫寒定定看著,忽而開口:“我的夫人……真好看。”
沈映月聽了,睫羽微垂,抿笑了起來。
下一刻,莫寒的吻便了下來。
有些滋味,若不嘗還好,一旦開了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臥房之中,床幔輕垂。
沈映月眼尾緋紅,輕聲喚他:“夫君……”
這聲音懶骨,讓自己都呆了呆。
莫寒疼惜地吻著沈映月,耐心至極,仿佛是這世間唯一的珍寶。
窗外,月與夜無聲相伴。
-
大夫人聽說莫寒要帶沈映月去南疆,一方面有些不舍,而另一方面,又有些高興。
莫寒與沈映月這如膠似漆的狀態,正是最期盼的。
倒了離京的這一日,大夫人將莫寒和沈映月送到門口。
沈映月挽著的胳膊,大夫人輕輕拍了拍沈映月的手,道:“映月,聽聞南疆雖然夏日炎炎,但到了夜里,還是有些涼的,你可帶了厚裳?”
沈映月笑道:“母親放心,我們兩人的都準備了。”
大夫人又道:“母親給你們備了些吃的,已經放到馬車上了,你們路上記得吃,千萬別著了……”
大夫人為了南疆之行,早幾天便吩咐了紅丹,去準備路上的吃食。
沈映月笑著道謝。
大夫人說罷,又看了莫寒一眼,道:“寒兒,你平日里自己趕路,著急一些也沒什麼,但這次不趕行程,便帶著映月慢慢走罷,可別累著了。”
莫寒笑笑:“母親放心,我不會讓阿月累著的。”
“那就好。”
大夫人說著,便抬手招來巧云,讓先扶著沈映月上馬車。
趁著沈映月上車的空檔,大夫人拉了拉莫寒的袖,低聲道:“這一年來,映月過得不易,你這次帶去南疆,辦完了事不必急著回來,好好散散心……若能給母親帶個好消息回來,就更好了。”
莫寒微愣,輕咳了聲,道:“母親,時辰不早了,我們先走了。”
“好好,快去吧,一路小心。”
大夫人揚了揚手帕,目送莫寒上了馬車。
馬車徐徐行進,很快便出了京城,一路南下。
這一次南下,照例要走幾日陸路,再途徑平城乘船。
兩次下南疆,第一次遇上了洪水、戰,而這一次,卻格外順利。
兩人藏份,乘上了一艘商船。
與他們一同順流而下的,還有不去南疆做買賣的商人。
這些商人,大多熱開朗,一到了晚上,便在船艙里載歌載舞,飲酒聊天。
莫寒和沈映月出了房間,正打算去甲板上氣,卻被其中一人住:“公子,夫人,兩位要不要過來喝一杯?”
沈映月回頭一看,他們的是一位胡子拉碴的大叔,他材微胖,上穿著一襲圓領長袍,正笑容可掬地看著他們。
莫寒看向沈映月,道:“想去看看熱鬧麼?”
沈映月點了點頭,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莫寒便對那人拱了拱手,道:“那邊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人笑著點頭,便領著莫寒和沈映月了他們的船艙。
沈映月進了船艙,微微一驚。
這船艙里坐得濟濟一堂,有不人正在把酒言歡,談笑風生。
眾人見那大叔來了,紛紛沖他打招呼:“王員外來了!”
王員外笑著同他們招了招手,介紹起莫寒和沈映月,道:“這兩位是新朋友……”
說罷,他笑問:“兩位如何稱呼?”
莫寒淡淡一笑:“在下姓沈,這是人莫氏。”
沈映月瞧了他一眼,頓時忍俊不。
沈映月沒說什麼,也沖眾人點頭致意。
莫寒和沈映月坐下,開始和王員外攀談起來。
這王員外是江南來的商人,這半個船艙的人,與他都是識,大家早就約好了,在南疆局勢穩定之后,一起去進貨。
莫寒生得俊朗,坐下也是姿拔,風度翩翩,姑娘們紛紛看了過來。
們忍不住小聲議論——
“那位公子是誰呀?之前怎麼沒見過?”
“這麼俊的公子,被你見到了還得了?嘻嘻……”
“你們也不看看他邊那位夫人,果然啊……神仙總是要配神仙的……”
一位姑娘道:“有妻室又怎麼了?個朋友不麼?”
姑娘話音一落,眾姑娘紛紛慫恿:“那你去呀!”
還有人笑著拔下簪子,道:“我同你打個賭,你若能功敬他一杯酒,便算是我輸了,這簪子送你!”
南疆一貫民風彪悍,姑娘們個個敢敢恨,并沒有京城那麼多規矩。
姑娘聽了,頓時被激起了勝負,笑道:“好啊!你可別后悔!”
說罷,便理了理鬢發,端起一杯酒,站起來,施施然走到莫寒和沈映月面前。
角勾了勾,出一個的笑:“沈公子,幸會。”
莫寒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姑娘,有什麼事嗎?”
姑娘紅著臉道:“奴家見到公子,忽然想起一位故人……不有而發,不知公子,可否與我共飲一杯?”
說罷,便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一臉期待地看著莫寒。
沈映月坐在莫寒邊,淡淡抬眸,只見姑娘后不遠,有幾位姑娘,正沖著他們眉弄眼。
沈映月秀眉微挑,明白了怎麼回事。
莫寒坐著沒,他面無表地開口:“姑娘,在下并非你的故人,你恐怕喝多了。”
姑娘沒想到莫寒會拒絕自己,可這會兒回去,又太沒面子了,便只得著頭皮道:“公子海量,同我喝一杯又何妨?”
說罷,抬眸看向沈映月,笑道:“沈夫人應該不會這般小氣罷?”
沈映月微微一笑,緩緩開口:“姑娘錯了……我只怕比你想得,還要小氣。”
說罷,手挽上莫寒的胳膊,端起酒杯,送到他邊。
莫寒垂眸,看了一眼,低下頭,將送來的酒一飲而盡。
那姑娘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討了個大大的沒趣,只能悻悻回去了。
沈映月放下酒杯,莫寒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
這般吃味的樣子,倒是可得。
沈映月道:“夫君……我們走罷。”
莫寒看,低聲道:“怎麼,生氣了?”
沈映月搖了搖頭,笑道:“誰讓我家夫君太俊……你是我的人,我可不想你在這兒被人看來看去。”
莫寒笑了起來,湊近,低聲道:“那咱們就回房間……我只讓你看,好不好?”
沈映月莞爾。
兩人遂起告辭。
出了船艙,夜風習習,吹散了幾分酒意。
甲板上空無一人,恰好了兩人的天地。
沈映月緩緩抬眸,只見星垂漫天,在河上映出了點點星。
莫寒立在旁,寬大的袖袍下,兩人十指扣。
“阿月。”莫寒低聲道:“你看,南疆快到了。”
沈映月抬眸看去,河流盡頭,能看到層層疊疊的山脈——那便是南疆所在了。
莫寒低聲道:“我來過南疆多次……每一次都生死未卜,從沒有過這次一樣的心境。”
沈映月問:“什麼心境?”
莫寒無聲握的手,道:“寧靜、平和……滿足。”
沒有戰,沒有殺戮……唯有星辰,夜風,和。
沈映月凝視莫寒的側臉,他廓分明,五清晰,一貫冷睿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沈映月踮起腳,輕啄他的面頰。
莫寒微微一愣,轉臉看。
沈映月眉眼輕彎,道:“此刻的心境,會不會更好?”
莫寒定定看著沈映月,眸加深,
他沒有說話,卻忽然俯,將沈映月打橫抱起,回了船艙。
河水潺潺,船艙輕搖,又是一夜旖旎。
一場戰火她從秦芷變成秦青芷,一冊兵書送出,她從秦青芷變成周萱兒,經曆讓她明白,她要想安穩過日子,這輩子就老實當好村姑周萱兒。爹孃一對,年紀不小,繼兄窮秀才一個,‘親’哥哥一,二,三個,嫂子三個,侄子侄女若乾,一家子麵色青黃,衣服補丁摞補丁,能不能長大都懸,有心改變,可現實教會她出頭的鳥會被打,她隻能小心翼翼裝傻賣萌提點潑辣娘,老實哥哥,哎,她實在是太難了。他是村裡人嘴裡的小公子,五年前他們母子帶著忠仆來到這裡落戶,家有百來畝地,小地主一枚,村裡人窮,地少人多,為餬口佃租了他家的地,因他年紀小,人稱小公子。周萱兒第一次見這小公子被嚇,第二次見覺得這人有故事,自己也算有故事的一類,兩個有故事的人還是不要離得太近,可村裡就這麼大,三次,四次之後,不知何時閒言碎語飄飛,她氣得頭頂冒煙要找人算賬,卻發現罪魁禍首就在自己身邊。娘啊..你這是要你閨女的命呀。什麼,媒婆已經上門了,你已經答應了。周小萱隻覺得眼前一黑,腦海裡隻一句話,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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