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嫂嫂，我過兩天就回來了。”李長安對正在幫自己收拾行囊的柳知音說道。

柳知音不時讓柳玲瓏把拿過來，疊好放進行囊。

“嫂嫂，真用不著這麼多東西，我就是回去看一看老師，最多三四天就能回來。”

“要不要給顧教諭帶些郡城的特產？”

“東云坊的桂花糕不錯……”

柳知音很細，最后收拾好的行囊，足足有一大包。

李長安哭笑不得，卻又不得不背上，要不然柳知音本不讓他出門。

“出門在外遇事忍讓一些，平安回來才最重要……”

柳知音幫李長安整理好領，忍不住輕輕抱住李長安。

柳玲瓏也走過來，抱住李長安。

從臨縣到郡城，這還是李長安第一次離開這麼久。

一想要好幾天見不到李長安，柳知音和柳玲瓏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李長安攬住二，心里同樣不好，“等我回來。”

臨行前，李長安叮囑柳知音，“嫂嫂，我寫給你的那首詩，不要出去……”

“放心吧，我不會說的。”柳知音想到這首詩，臉上不出了溫暖的笑容。

李長安突然低頭，在柳知音臉上親了一口，然后有樣學樣在柳玲瓏臉上也親了一口。

“我走了，玲瓏在家要聽話，知道嗎？”李長安在柳知音和柳玲瓏依依不舍的目下，走出家門。

張富貴就等在桐廬胡同口。

“辛苦張叔了。”李長安抱拳行禮。

“正好我也回去看看老顧。”張富貴拍了拍李長安的后背，“宋安民在城外安排好了馬車，明日中午就能到臨縣了。”

走到胡同拐角，

一襲青闖視線，是輕詩！

李長安愣了一下，“姑娘。”

輕詩乍一看到李長安，眼中頓時閃過一喜，看到李長安肩上的行囊，“李公子要出遠門嗎？”

“是。”李長安點頭。

“公子一路注意安全。”輕詩看著李長安，明亮的眸子里閃過一擔憂。

“多謝姑娘。”李長安朝輕詩抱拳，然后便和張富貴急忙走了。

輕詩抿著，一直到李長安徹底離開視線，才重新邁開腳步。

“我看姑娘對你倒是很有意思。”張富貴輕笑著對李長安說道。

李長安搖搖頭，“張叔，我不知道您說的這個意思是哪個意思。”

“又開始裝糊涂了吧？”張富貴拍了拍李長安的肩膀，“姑娘人不錯……”

“張叔，您就饒了我吧。”李長安連忙討饒，“我現在可沒這個心思，臨縣事辦不好，又要擔驚怕一整年。”

“也對，在馬車上還有時間，再多看看書。”張富貴點點頭，先天文箓的事，現在就他們三個人知道。

早點把這個補上，早一點安心。

來到臨縣，已經是次日中午，

李長安一刻未停，來到了顧衛道安排好的住。

“師父！”終于單獨見到師父，李長安跪下，重重行了跪拜之禮。

“起來吧。”顧衛道還是老樣子，灰白的發梳理的一不茍，后背有些佝僂，但眼睛卻格外明亮。

扶起李長安，顧衛道眼中滿是欣，“想不到幾月不見，你竟了名揚天下的太白！”

“弟子不敢。”李長安躬道。

師父為自己做的事，李長安從張富貴口中得知了很多。

為了封住自己的先天文箓，穩固文宮，碎了大半文箓，恩同再造。

“這是你自己闖下的名聲，有何不敢的？”顧衛道笑著讓李長安坐下。

“都說富貴不還鄉，如錦夜行。”

“這次你回臨縣，不僅沒讓你宣揚，還不讓你見任何人，算是真正的錦夜行了……”

李長安搖頭，“師父的苦心，弟子銘于心。”

“你最近做的事，你張叔那邊也和我說了不……”

“請師父訓示。”

顧衛道看著李長安，神逐漸變得認真，“縣試一旦通過，你的份將再無。”

“但依然會面對極大危險，一定要懂的藏自己，要藏拙。”

李長安點頭道，“弟子明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太白之名已經將弟子推到了風口浪尖。”

顧衛道拍了拍李長安的肩膀，“你能這麼想，為師很欣。”

“鋒芒不可長久，過剛易折……四大書院和國子監之間，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相安無事。”

“我一直都在關注你的事，一月登頂，三月也登頂了，現在的你已經為了另外三大書院和國子監的眼中釘。”

“即便是白鹿書院部，都有勢力傾軋……接下來文宗會針對你出手，一定要注意。”

李長安詫異道，“師父，弟子聽聞文宗大多鉆研諸圣經典，不會輕易出手。”

“鉆研諸圣經典是一方面，但他們不輕易出手，未嘗沒有互相忌憚的原因？”顧衛道看向李長安，

“一年累計三次登頂，便可通諸圣寶庫，那里全都是先人圣賢留下的至寶，就算邁了三品的超凡存在，都要眼紅。”

“但凡有文宗登頂一次，就會被其他文宗盯上，一定要阻止其繼續登頂。”

“而你第一次登頂是意外，三月更是一次意外，因為沒有文宗真正在意你……但現在不同了。”

李長安聽到諸圣寶庫就醒悟了。

自己還有一次就能打開諸圣寶庫，那些人是不會允許的。

“這還是小事，我最擔心的就是你的安危。”顧衛道不無擔心地說道，

“另外三大書院和國子監很有可能會找你，到時候生死就半點不由你了……你明白嗎？”

李長安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弟子明白。”

“東岳這一脈還算清明，應該暫時能護你周全。”顧衛道說道，“你也要注意，盡快提升自己，能多一點保手段都是好的。”

“這一點我相信你比為師強，龍湖幫的事我也知曉了，做的不錯。”

李長安小心翼翼抬起頭，看了一眼顧衛道，“師父不怪罪弟子？”

顧衛道臉上出一苦，

“若是當年，為師定不會饒你，但經歷了這麼多，為師很清楚，靠原則和自己，不了事。”

“你比為師明白的更早，也看的更通，為師很欣。”

李長安愣了一下，“師父，徐副掌樓也說曾是您的學生，當年您……”

顧衛道擺擺手，“茲事大，現在的你知道了，只會害了你，等什麼時候真正強大了，為師自會告訴你。”

“不為別的，只希你能引以為鑒，切不可再走為師的老路。”

顧衛道長嘆一聲起，

“當初從你口中說出象棋，又親眼見到你誦出那幾句驚世詩句，覺醒先天文箓，為師就知道，你未來也會走上那條路。”

李長安靜靜聆聽顧衛道說著，這幾個月來，二人只能通過書信聯系，而且書信里也不敢說重要事宜。

能像今天這樣談話的機會，之又。

“等龍湖幫的事解決，讓你張叔繼續做生意去吧。”

李長安聞言連忙抬頭說道，“師父……？”

顧衛道抬手阻止了李長安，

“收攏老兵，老張之前也只是銀錢幫扶，為師更是有心無力，但你已經走上了另一條路。”

“這條路兇險無比，卻又要步步為營，那些老兵一開始只認老張，然后才認你，這樣對你不利。”

“既然要走下去，很多事他不能知道，也不能讓我知道，時時刻刻給你自己留一條后路。”

顧衛道語重心長地說，“老張把你的事都和我說了，為師很欣，你沒有被鮮沖昏了頭腦，依然能把平民百姓放在心里。”

“你張叔年歲也大了，還能打幾年？讓他在郡城做做生意，反而讓他能幫助更多的老兵。”

李長安心里何嘗不知道師父這番話背后的意思？

只能重重點頭，“弟子明白。”

顧衛道打開桌上的酒葫蘆，笑著寬道，“不用想太多，秉持本心，為師相信你。”

“我看了《上邪·贈知音》，這里面的心意讓為師看了都為之容，你和柳氏怎麼樣了？”

話題陡然一轉，李長安差點沒轉過彎來，有些尷尬地頭，“還……還好。”

“要是親了，這杯喜酒為師可要好好喝上一杯。”顧衛道樂呵呵地說道，

“明日縣試準備的如何？”

李長安起給顧衛道斟酒，“縣試主要考詩文解讀、帖經，以及經義，弟子準備的還算充分。”

顧衛道喝了杯中酒，

“縣試容無人可知，只有等進考堂才知道，為師也沒什麼可提醒的，但主要步驟還要和你仔細說說。”

“請師父告知。”李長安又給顧衛道斟了杯酒，笑著說道。

顧衛道豎起手指，“首先，便是拜圣位，跟隨眾人一起參拜便是。”

“拜完圣位后，問圣鼎會出現本次縣試考題。”

“答完考卷，將考卷投問圣鼎，是否通過一炷香便知，在等待結果期間進迎圣閣，每人一間單獨室。”

“若是通過縣試，就準備迎接圣廟文氣灌頂，鑄就文箓。”

“至此你的名姓便會被圣廟收錄，載文士名籍，也就是有了文籍。”

“到時候你的先天文箓就可以被遮掩過去，誰也挑不出病。”

李長安把每一項都記在心里，“弟子謹記。”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李長安猛地一拍腦袋，“嫂嫂讓我帶郡城的特產回來，給師父嘗嘗。”

顧衛道似笑非笑，“還是有心，估計你都沒想過。”

李長安趕賠笑道，“怎麼會呢？弟子背了一路，這心意也不差，您說是不是？”

“行了，別耍貧了，趕拿出來嘗嘗。”顧衛道招手道。